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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愛 第十章

  「好可憐喔!瞧他憔悴得不成人樣,比我家的病癆子還要糟糕,大姊到底要折騰他到幾時?」讓人瞧了心酸,于心不忍。

  「看不下去就別看了,別人的死活與妳無關!挂坏览潺B颼的女音適時一接。

  「也不是這么說,好歹他看來也挺誠心的,大姊要他跪足三天,他已足足跪了五天,還不吃不喝,怎消受得了!顾惶炀褪懿涣。

  「魔不需要吃喝,他等著吃妳就好。」心誠不一定心服,狂肆的霸氣仍在眉宇間。

  喝!別嚇她,她膽子小。「二姊,妳別板著死人臉成不成?跟死人說鬼話很辛苦哪!」

  人鬼殊途,能不近身就避免,人行人道、鬼行鬼道,各不相干。

  「妳說什么……」羅蘭衣冷然的聲音猶似從亂葬崗發(fā)出,冷得叫人打哆嗦。

  「呼!冷呀!」算她說錯話好了!肝沂钦f妳要不要去跟大姊說說情,再這么下去人都被搞死了,還有什么樂趣。」

  「妳去說!顾慧彍喫。

  「我?!」眼一瞠,羅菊衣笑得僵硬無比。

  「妳多事!箰酃荛e事的人就先去送死,擅自出走一事大姊還沒原諒妳。

  「我多事?」聽聽這是人話嗎?難怪她像個鬼。「二姊,妳瞧瞧咱們小四失魂落魄、魂不附體的模樣,妳就不心疼呀!」

  羅菊衣的話讓她眉頭一攏。「不忍心又如何?大姊的決定誰敢違抗!

  她們已受足了教訓,還在受苦當中。

  「這……」說得也是,泥菩薩過江,誰也保不了。

  沒人敢質(zhì)疑羅梅衣說出的話,狂暴的拓拔剛頭一天進林時就企圖硬闖,卻被千變?nèi)f化的紅葉八卦乾坤陣法困住,進退兩難得差點放火燒林。

  但是從天而落的管家阿牛出手阻止了他,并轉(zhuǎn)達了大小姐的意思才保住千楓林,而且還讓阿牛小露一手絕技。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深藏不露的高手隱于山林,雖然年紀不大卻有驚人實力,詭異的招武非中原武林絕學,實虛難測幻掌如綿。

  在羅梅衣刻意的刁難下,來自西夏邊境的一群人被困在千楓林的陣法里,一頂鮮艷的花轎特別醒目,迎娶隊伍更是浩大可笑。

  這明擺著要搶親嘛!完全是不講道理的大魔頭作風,以為無人能擋住他來勢洶洶的惡形惡狀。

  可是他錯估了一件事,四君子之所以揚威江湖并非浪得虛名,盜家淵源維持數(shù)十年不墜,其狡慧賊性可見一斑,絕非名門正派可以比擬。

  「咦,二姊,妳看那道鬼鬼祟祟接近大魔頭的身影是不是咱們小四?」行跡詭異地叫人納悶。

  「是她!顾真不怕死。

  「嘖!她到底在干什么?人家明明負了她還一臉不舍,她就這么心疼他嗎?」換了是她才不管對方的死活,不潑他一桶屎尿絕不甘心。

  「心之所系,情也!古右挥龅絺情字就難以自禁,不由自主為其牽引。

  羅蘭衣清冷的眼中浮現(xiàn)一絲暖意,看向正和兩個男人談笑風生的夫婿,淡得幾不可聞的笑意在嘴角揚起。

  「我看她蠢得無可救藥,居然和奶娘一起為他們送吃的喝的!惯@點倒令她佩服,知道大姊絕不會為難待她們?nèi)缬H兒的奶娘。

  該說她聰慧還是愚癡呢?羅菊衣的嘆息聲輕輕逸出,以好笑的神情看著自家小妹像做賊似的接近陰風堡的人,還一副近鄉(xiāng)情怯的遲疑。

  其實那群男男女女根本不需要她費心照顧,千楓林里什么都有,鳥獸眾多小河潺潺,魚肥蝦碩夠喂養(yǎng)所有人,根本用不著她多事。

  她不舍的還是那名滴水粒米未進的白發(fā)男子吧!不忍心他為情飽受折磨,甘受大姊的刁難。

  不遠處的羅竹衣正躡手躡足的靠近拓拔剛,手中的竹筒裝滿清水和干糧,怕人發(fā)覺地悄然接近,手指捏得通紅像是心慌。

  「呃,喝點水吧!別理會我大姊的瘋言瘋語,她這人一向任性慣了……」一瞧著他凹陷的容貌,她的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他怎么會變成這樣?才不過兩個月沒見,昔日的意氣飛揚竟然頹廢的不見光彩,只剩下暗淡慘白的膚色猶如行尸走肉。

  嗚咽的泣音含在哽咽的喉間,想伸手碰觸他的羅竹衣畏縮地縮回,怕自己會忍不住滿腔的激越抱住他,一訴離別的相思。

  倏地,快如閃電的手臂忽然擒住她細腕,以雷霆萬鈞的氣勢將她拉入懷中,鐵臂如絲緊緊纏繞,不讓她再有片刻分離。

  闔上的黑瞳緩緩張開,闇如幽谷的注視著,像是永遠也看不夠她似的凝眸專注,怕她是幻覺來折磨他已是滿目瘡痍的心。

  「我,想妳!沟统恋穆曇魜碜远嗳瘴丛哉Z的口。

  他的一句「想妳」逼出她眼中的淚意,眼淚如斷線的珍珠簌簌流下!赣憛、討厭,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你知不知道我等得頭發(fā)都快白了!

  「白了也好,我們做對白發(fā)夫妻,一生不離不棄!顾^對不會再讓她離開身邊半步。

  白發(fā)如絲,隨風揚起,將手中黃泉劍插入深泥的拓拔剛仔細睨著她,以指輕撫她清瘦的小臉。

  「誰要跟你做對白發(fā)夫妻,你不是有未婚妻了,還來招惹我干什么?」一想到此事她就有氣,拚了命想推開他。

  「遙夜逃婚了。」算她識趣。

  「逃婚?!」不會吧?除了她以外還有人敢逃離他的魔掌。

  「她說我暴躁得像個隨時會顛狂的野獸,她不要和個瘋子成親!顾运吡,沒帶走半個隨從。

  「什么嘛!人家不要你才退而求其次的屈就我,你未免太委屈了吧?我為什么要當人家的替代品?」她不是非他不可。

  眼眶一紅的羅竹衣不斷捶打他,氣他沒句好話惹她心里難過,驕蠻的行為看得躲在遠處偷覷的姊姊心驚不已,擔心她會激怒生性殘暴的大魔頭。

  但她們都料錯了,拓拔剛不僅不還手還由著她發(fā)泄,眼露深刻的情意小心護著她,生怕她一時力道沒控制傷了自身。

  「妳不是替代品,妳是我唯一心愛的人兒!顾灰。

  「騙人,你那些女人呢?我就不信你沒有在意其中一個!顾晕兜姆鹋f帳,卻也為他的示愛感到心口一甜,暗自歡喜。

  「不在了,為了妳我把她們?nèi)妥吡。」省得他見了煩心,想殺人?br />
  「真的?」她有些懷疑的一問,不敢相信一向狂肆的他會為了她低頭。

  「失去妳,我的生命不再有任何意義!够钪c死去并無兩樣。

  是嗎?「可是你為什么現(xiàn)在才來找我,西夏距離千楓林不到十日路程吧?」

  真有心三日就到了,陰風堡的快馬匹匹精良,她不就在馬背上晃了三天三夜,被可惡的情報販子當貨物給一路馱著。

  「我找不到妳!挂徽f到此,他的眼中迸出冷厲的幽光。

  他只知她來自中原武林,為賊盜世家四君子中的竹,至于她家居何處根本無從找起,他耗費了大筆的財力和人力仍一無所獲,沒人敢透露四君子的下落。

  或者說是怕遭到報復,怕羅家四君子竊走他們的所有家當,讓他們?yōu)榱艘粫r的短利而一無所有。

  「找不到我?」啊!大姊一定放出風聲,不準那些消息人士泄漏半句。

  「是呀!竹妹……竹姑娘,妳還真是難找,我們來回奔波下下數(shù)十次,腿都快跑斷了!顾詾樗芎谜覇?

  「李惡!乖挾。

  「堡主,你不告訴她,她不會知道你的用心良苦,她怎么可以在你寒毒發(fā)作的時候離開,你當時已經(jīng)痛苦得連自己是誰都不曉得……」

  「寒……寒毒?!」那是什么意思,他中毒了嗎?!

  心口為之一震的羅竹衣滿臉慌亂,為他的寒毒而心亂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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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我醫(yī)治他的寒冰掌毒?」

  不是不行,而是得讓某人允許才可。

  柳縫衣細心的聞望問切查明癥因,對癥下藥,在羅家三姊妹的懇求下,有意讓拓拔剛多受點苦的羅梅衣終于點頭應允。

  寒氣人身本就不難驅(qū)除,佐以溫熱藥補歷經(jīng)一段時間,以病人的狀況加以調(diào)理,不日便可痊愈,最長不拖過月余。

  但拓拔剛所受的寒毒已侵入骨髓,以強勁的內(nèi)力打入體內(nèi),雖未一掌致命,可卻傷及五臟六腑,想要徹底根治并非易事。

  首先必須調(diào)養(yǎng)好已為寒毒所傷的內(nèi)腑,三餐以藥滋補調(diào)氣精神,在地熱泉中浸泡三個日夜舒筋活絡,增壯因寒氣而窒流的血脈。

  末了他說了一句,要治非難事,只要有百年難得一見的火焰果,以火攻寒方可將全身的毒寒逼出。

  「火焰果?是這個嗎?」

  每雙不可思議的眼都看向羅竹衣從懷中取出的鮮艷小果,果皮紅潤微生礫狀,形似石榴卻梢長,如卵般大小一手可握三、四粒。

  據(jù)聞火焰果生長在高山峻嶺之中,每十年開一次花,花開為期十年,小幼果結(jié)成可食用果實則需三十年光景,但是它未由綠轉(zhuǎn)紅則含有劇毒,一般用于以毒攻毒解天下奇毒鶴頂紅。

  而在這段轉(zhuǎn)化期大約歷經(jīng)三十年到五十年之間,視氣候決定其生長期,一株可生十粒左右但不多見,故其珍貴。

  「為什么妳不早點拿出來,讓大魔頭平白多受幾日苦?」在看過他的寒毒發(fā)作后,羅菊衣慶幸自己嫁的是病癆子夫君。

  關我什么事,是他的蚌殼嘴閉得死緊堅不吐實,就算我身懷一堆寶也幫不了他,我又不是二姊夫神醫(yī),能診脈治病。

  噘著嘴的羅竹衣不滿地瞪著一臉狂傲的拓拔剛,怪他什么事都不肯告訴她,害她白白挨了眾人的白眼,實在很委屈。

  火焰果是她結(jié)拜的老大哥所贈予的見面禮,老人家高齡七十八,長年居住人煙稀少的山里,而追著一頭白猿下山才有緣與她結(jié)識。

  在經(jīng)過柳縫衣的醫(yī)治后,拓拔剛的寒毒大致無礙,但日常飲食仍得以溫熱藥材為主,幾年內(nèi)不得碰觸生寒食物,否則前功盡棄。

  一連串的波折下,羅家老么終于在今日坐上八人抬花轎準備出閣,嫁妝是十大馬車的稀世珍寶,每一件都價值連城。

  別以為羅梅衣會這么輕易放過害她四妹傷心落淚的元兇,前兩位妹子出嫁時可沒帶走一物半品,直接拜了堂入了洞房,在男方家中完成終身大事。

  而這次她故意備妥豐盛的嫁品原因無他,就是要考驗拓拔剛的應變能力,看他手中的黃泉劍能斬殺多少來奪寶的人。

  真是賊呀!她還事先放出風聲要各地好漢來試手氣,甚至敬請各家武學來奪取,遲了一步便成他人囊中之物。

  可想而知這一列迎親隊伍一路上有多驚險,直至入了陰風堡地界,傷兵只多不少,兩位左右都統(tǒng)全都掛了彩,一身是血十分狼狽。

  「咦!你的堡主夫人呢?」怎么沒見那位衛(wèi)夫人,大姊托她轉(zhuǎn)交一份謝禮。

  不知道是什么禮,大姊三申五令不可先行開啟,否則后果自負。

  「我的堡主夫人不就是妳!挂稽c喜色也沒有的新郎官沒好氣的一回。

  從大宋到西夏,他劍下沾染的鮮血足夠匯集成一條小溪,全拜她善于記恨的大姊所賜。

  她羞赧的一笑,眉眼挑情!溉思抑傅氖橇硪粋堡主夫人,你的義母。」

  「她?」一提起令人氣惱的季寧兒,拓拔剛的眼中閃過一絲陰很!杆腿肆恕!

  「送人?!」那是他的義母哪!怎能說送就送。

  「她喜歡男人我就將她送給男人,免得妳又醋勁大發(fā)地離家出走!顾幌朐偃淌苁ニ耐纯,誰敢在他眼下搞鬼他就除去誰。

  他不是魔,但也不是慈悲為懷的大善人,該殺的人他絕對不留,沒有人可以在動了他的人之后還能平安無事的過日子。

  「我哪有……」她嬌嗔的一瞋,由紅蓋頭下斜睨她的夫婿。

  拓拔剛少說了一件事,他將季寧兒送給西夏最有權勢的太監(jiān)總管,少了那話兒的曹公公愛以凌虐女人為樂,好滿足他無法駕乘的男人缺憾。

  「拜堂了、拜堂了,新人快就位,羅家大姊說了,高堂都死光了不用拜,只要拜天地和夫妻交拜就可以送入洞房了……」

  大聲嚷嚷的司徒長風樂得充當一次媒人,讓門外一對中年夫妻和一位氣得胡子直翹的老者臉都黑了一半,直說子孫不孝、子孫不孝。

  高堂死而復活也算是喜事一件吧!賊祖宗和賊子賊孫齊聚一堂,與會的賓客小心了,賊手無所不在。

  一家都是賊。

  鞭炮聲起,紛飛的煙火帶來無上的喜悅。

  賊兒偷心竊情偷得好姻緣。

  風起,水自流。


  【全書完】


 。l(wèi)天堡堡主龍衛(wèi)天如何拐走羅梅衣,請看花園系列457賊盜世家之一《盜梅》

 。襻t(yī)柳縫衣如何讓羅蘭衣傾心,請看花園系列467賊盜世家之二《竊心》

  *欲知病癆子楚天魂如何騙走羅菊衣的心,請看花園系列477賊盜世家之三《竊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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