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別說了！女兒承襲您一身醫(yī)術(shù)，一定可以治好您的……”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女坐于病榻旁，蒼白小手搭上男人本該健壯、如今卻枯瘦如柴的手腕，屏氣凝神地細細診脈。
“孩子，別費心神了……”感受到細瘦手指的冰冷寒意，想起女兒乖舛的命運，男子不禁心酸。“爹這條命就當是賠給‘她’了，這樣已兩不相欠……”
“爹……”少女柳眉微蹙，不喜歡聽爹親這宛如遺言的話語。
似乎知道女兒的心思，男子顫巍巍地扯著笑�！霸蹅兏概畟z這十幾年來不論隱于何處，總免不了被追尋到。如今，爹總算能拖著這最后一口氣，帶著你來到這世外秘境，想來‘她’應(yīng)該不會這么快找到你，你應(yīng)該能安穩(wěn)地在這兒生活，爹亦能心安了……”
“爹，女兒不想聽您說這些�！睋u著螓首，她拒絕聽。
“孩子，你聽仔細了……”瘦如骷髏的大掌以著生命中最后一點氣力，反手緊抓住她的，喘著微弱氣息叮嚀。“這一生，爹欠‘她’的，爹用這條命還，可你不同！你是無辜的，從不欠‘她’什么！答應(yīng)爹，不許……不許……”
“爹，別說了！”少女心驚，緊緊握住男子回光返照似的有力大掌，打斷他提著最后一口氣的斷斷續(xù)續(xù)遺言。
“孩子，聽爹說�！贝鴼�，幾快潰散的眸光狠狠盯住她，像是要將她的容顏鏤刻在心頭，好伴著他黃泉路上不寂寞�！昂煤没钪�，不許……不許也把你這條命賠……賠給‘她’……記住……你不欠‘她’……”
“爹……”
“答應(yīng)爹！”男子嘶啞厲吼，枯瘦大掌青筋浮現(xiàn)。
清淚滾落，少女點頭無語。
男子見狀，像是了卻了心頭一件大事，唇畔泛起釋然微笑，眸底精光逐漸散去，雙眼緩緩合上……
是夜，正是中秋佳節(jié)，明月高懸之際，少女孤身清冷呆坐于竹屋內(nèi)，瞧著床榻上爹親遺體，再望向窗外的銀亮玉兔，她驀地一笑，笑得戚然而詭譎，嘴里不住低喃——
月圓人不圓……人不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