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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感獵情志 第二章 失蹤人口

  敏均一手捂起耳朵,抵抗來自菜香四溢的廚房里,母親那一邊煮菜一邊還能絮絮叨念的無止境的教訓(xùn);另一手則拉著拖把,有一下、沒一下地拖著客廳地板。

  在家里住了一個禮拜,她已經(jīng)從久未歸家人人想念的寶貝女兒身份,變成人見人念的閑人,不但每天要幫媽媽做家事,還要被兩個老的輪流說教,害她好想“包袱款款”,回到租在校外那個雖然小卻清靜的窩,好好待上幾天。

  “啊我講了這么多,你到底是有聽進(jìn)去沒有?”鄒母念了十幾分鐘,魚都煎好了,卻沒聽見客廳里有任何回應(yīng),索性揮著鍋鏟跑到玄關(guān)來察看一下。

  “有啦!有啦!以后只要在路上看見姓張的,不管是誰,我一定閃得遠(yuǎn)遠(yuǎn)的啦!泵艟芷>氲乩L聲調(diào)。

  她快煩死了。

  自從回來那天碰上張暗之后,她老媽跟老爸就緊張得跟什么似,她都跟他們解釋過幾百遍了,是她的錯,錯把人家當(dāng)搶劫犯來打,結(jié)果,她很不愿意這么承認(rèn)但不得不,她的確是敗在人家手上,還被擒拿住,虧得人家不介意,放她一馬不再追究。所以他們兩人之間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曖昧。但她那腦袋僵硬得可比水泥的老爸老媽,就是不肯相信。一天十幾頓的,對她講解張暗十幾年前的八卦緋聞,就差沒提著她的耳朵,把“離張暗遠(yuǎn)一點”這句話給灌進(jìn)去。

  想來也好笑,他們到底以為自己的女兒是什么人呀?貂蟬、西施再世嗎?就算她有興趣,恐怕人家還未必有興致呢!也不回憶一下人家輝煌的歷史。

  張暗高中時代就對校花級的高等美女很有辦法了,十二年后重現(xiàn)江湖,性感不羈的披肩黑發(fā)雖然綁在腦后,整個人感覺起來穩(wěn)重了一點,但那也只是一點——光他那對盯住女人就可以把女人看到腿軟的電眼,十二年來功力不減不說,反而好像增強了不少,連她都不太敢看;加上他又一身好武藝,練得一副好身材,頭腦反應(yīng)靈巧,口舌功力又了得……林林總總的,比起從前恐怕更有魅力哩,干啥現(xiàn)在回頭找一個中等美女來把咧?去!老爸老媽真是腦袋不清楚了。

  不過想起張暗那一身好身手,敏均還真有點羨慕。要不是剛剛才敗在他手下,又被他嘲笑過,面子實在掛不住,她真想背著她老爸老媽偷偷去找他拜師,想辦法讓他傳授她幾招,好脫離三腳貓的輩分。

  “有聽就好!你自己檢點一點!编u母心滿意足拎著鍋鏟轉(zhuǎn)回廚房!巴贤甑匕澹ソo我買醬油。腳手卡緊一點,你大哥、二哥快到家了。”

  唉!待在身邊的人不值錢呀!

  敏均忿而對著廚房扔下拖把,搖頭。但也只能認(rèn)命,銜母命上街去。

  今天是周末,在外地工作的大哥、二哥難得放假可以回家一趟,當(dāng)然比她這個整天窩在家里相對相視到快要煩膩的女兒寶貴得多。哼!

  敏均是很討厭穿裙子的,她自認(rèn)為是個練家子,當(dāng)然要穿著輕便、行動順暢的T-shirt和牛仔褲。但鄒母可不允許惟一的女兒一天到晚穿得像個男人婆,因此在都媽逼迫下,只是出門到五百公尺處買罐醬油的敏均,被強制換上一襲輕盈的長袖洋裝、戴著寬邊淑女帽。她媽不準(zhǔn)她曬太陽,即使只是出門買醬油也不例外。

  “阿敏喔!很久沒看到,長大了,變漂亮了喔!”賣刨冰的阿福公嘖嘖稱贊。

  “謝謝。”敏均笑得很勉強,她覺得別扭死了。天知道,她好久不穿裙子了,更別說洋裝,簡直連走路都覺得腳要打結(jié)了。

  在鄉(xiāng)下買醬油很費事,阿發(fā)嬸一見她上門,也不管她只是一個來買醬油的無辜小輩,拖著她便東家長、西家短起來,更不管她一臉興趣缺缺的模樣,自己徑自講得口沫橫飛。

  真無聊,桂婆婆的兒子跟媳婦吵架,吵到動菜刀,關(guān)她什么事?要是動到槍才關(guān)她的事,她對槍枝來源比較有興趣。

  “聽說你見過張老師的老大喔!”阿發(fā)嬸見聽眾沒興趣,趕緊轉(zhuǎn)移話題,希望聽眾有點參與感。“嗯?”哈!好困,沒想到消息傳得這么快。

  “聽說比細(xì)漢時好看很多厚?”

  “普普啦!眹K!沒想到歐巴桑講起帥哥時,眼睛也會發(fā)亮。果然孔老人家說得好!食色,性也。不管哪個年紀(jì)都是。

  “啊!聽說厚——”阿發(fā)嬸突然神神秘秘地里外張望。“你不小心給他抱了一下?”

  瞌睡蟲一下全跑光,敏均醒了,眼睛瞪得極大。“誰?是誰在亂講?”

  “沒有啦,沒有啦!”阿發(fā)嬸息事寧人地拍了她一下!澳憬榫o張咧。沒有就好啦,怕人家講。啊不錯啦!人家也生得很緣投,說老實的,你有沒有一點喜歡他。课腋鷱垘熌负苡性捴v,給你講幾句好話企,好不好?”

  廢話!她當(dāng)然緊張,萬一這些不實的謠言給她老爸老媽聽到,倒霉的可是她的耳朵耶!

  “絕對沒有這回事。我只是看到他而已,阿發(fā)嬸,你不要亂傳嘍!”

  但八卦女王只是一臉笑得曖昧模糊,讓她心里十分不安。

  “這里有賣鹽嗎?”

  喝!

  兩個女人聽見門口這聲渾厚冷淡的問句,齊齊回頭——張暗!

  張暗站在門口,微涼的秋天里他就一身隨性的短衫、牛仔褲,一雙銳利流轉(zhuǎn)的眼睛冷淡幽然,根本看不清情緒。

  但敏均想起剛剛跟阿發(fā)嬸的爭論,自己先紅了臉。不知他聽到了多少?

  但阿發(fā)嬸很緊張,老老實實地遞過一包鹽,接下錢。在張暗嚴(yán)厲冷淡的眼光下,半句也不敢亂吭,顯然惡人沒膽。

  敏均趕緊趁隙逃出,沒想到半路上,發(fā)現(xiàn)張暗跟在她身后。她加快腳步,張暗也加快腳步,她只好用跑的,但三兩下被張暗趕到前頭攔下來。

  “喂!我還以為你很有義氣,我剛剛把你從麻煩里救出來,你竟然連聲謝謝都不說!

  “謝謝。”敏均遮起眼睛,不看他,斜斜地離開他兩步三步遙。

  張暗對她的行為感到好笑,故意隨著她移動。

  “干嘛躲我?不敢面對打敗你的我?還是怕我?”她的倔強、好強全寫在臉上。要他不知道都很難。

  本來他只是覺得這個鄰家小女孩很活潑、很有意思,想跟她說說話,而她愈是表現(xiàn)得如此躲避他,就愈是讓他想逗她。

  果然,敏均馬上放下遮住雙眼的手,努力睜大眼睛瞪住他。

  “怕你?請不要開玩笑。我會怕你?我怕的是我爸媽。麻煩你稍微檢點一下自己的行為好嗎?知不知道你的陳年緋聞連累了我,這一整個禮拜,我爸媽把你的過往紀(jì)錄,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朵邊倒帶,聽得我耳朵都長繭了!我現(xiàn)在是為了我的清靜著想,我答應(yīng)我媽,一定要躲你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好啦!現(xiàn)在請你讓開,不要再害我被謠言連累,我要回家了啦。”

  “你穿起洋裝很漂亮,我差點認(rèn)不出你,還以為是哪個迷路的美女,誤入我們這個荒涼的山腳村呢!

  他好像完全沒聽明白她在說什么,一徑跟著她在街上橫著走。

  “那就請你當(dāng)作不認(rèn)識我就好啦,”敏均被他跟得快發(fā)脾氣。

  “這么沒有人情味?我只是感覺你功夫練得不錯,有點問題想請問你。”張暗雙手插在褲袋里,輕松地跟著她亂走,狀似優(yōu)閑地逛街,絲毫不把她的脾氣放在眼里。

  敏均停下來。嗯!總是鄰居,做人不好太不通情理;何況他說她功夫不錯,也算是個頗有見識的人。

  “有屁快放!”

  “你那幾套拳是你大哥教你的?”

  張暗跟當(dāng)警察的鄒轅同年,曾經(jīng)是莫逆之交,可惜鄒轅行事為人太嚴(yán)肅,張暗又太過瀟灑放蕩,他倆最終總是不合。

  鄒轅的拳術(shù)練得很好,就算他這幾年在世界各地會過幾名好手,其中包括西班牙傳說中的斗牛之舞、東南亞的泰拳高手,還有來自大陸邊陲的六合功,他們都不及當(dāng)年僅僅十八歲的鄒轅。

  不過他很懷疑鄒轅會教自己的妹妹耍拳。在那老兄古板的觀念里,女人生下來就是給男人保護(hù)的,不需要動手動腳。他很了解鄒轅,就像都轅了解他,雖然他們已經(jīng)很久很久不見了。

  “大哥?”敏均的舌頭忽然像被貓咬掉了。“你……跟我大哥很熟?”

  “曾經(jīng)還不錯。現(xiàn)在如果碰面,大概會打招呼吧。”張暗會意一笑。他曉得這小鬼在怕什么,鄒轅可是個嚴(yán)厲的大哥。

  “呃!張大哥,麻煩你如果見到我大哥,千萬別提起我曾經(jīng)對你動手動腳這么大不敬的事,我大哥會很生氣我如此地不懂敬老尊賢,我呢,日子就會過得不太愉快,也就會更討厭你。我建議我們從今天起要好好地相處,畢竟我們是鄰居,敦親睦鄰總是有好處的!彼斐鲇颜x之手。

  要死啦!她居然忘記她家那個古板老大當(dāng)年跟他是同班同學(xué)。

  “很好的建議。”張暗咧開一口白牙,握住她的小手晃了晃。他發(fā)覺跟這個小女孩說話真的非常地有意思!澳鞘钦f,你以后看到我會禮貌一點嘍?”

  “當(dāng)然,當(dāng)然!卑Γ“驯谌思沂稚,她又不想聽大哥訓(xùn)話,當(dāng)然得巴結(jié)一點。

  “不會像今天表現(xiàn)的這樣見我就躲,像看到鬼一樣?”

  “不會,不會!

  “也會很樂意地陪我喝喝茶、逛逛街?”

  “樂意,樂——”敏均又瞪他:“什么意思?這樣有點太過分吧!我只是當(dāng)個好鄰居,不包括陪你喝茶、聊天這種交際應(yīng)酬的事喔!”

  “別這么小器!睆埌挡活櫵棺h地揉揉她頭頂,心中升起一股奇異想對她寵溺的念頭。他覺得她很可愛,而除了可愛之外,還有一點說不上來的感覺!拔页鰢辏貌蝗菀淄悼栈貒惶,但家鄉(xiāng)的人看來不是很歡迎我。我覺得我們還滿好溝通的,又都練過一手,找話題聊聊天應(yīng)該不難。你……不想把握機(jī)會多學(xué)幾招嗎?”

  “你行嗎?”說不心動肯定是假的,但她怎知道他是不是個只會擺幾招騙人的假江湖。

  “等著瞧嘍!彼猛娴?fù)芰藫芩叾贪l(fā)。正要說什么,卻停下手,神情凝重地看著敏均背后。

  “看什么?”敏均狐疑地回頭,然后開心地大叫:“大哥,你回來了!”

  她拎起醬油瓶跑向她幾十公尺外的大哥。

  但奔出兩步,又跑回來附在他耳邊,向他警告:“記得我們剛剛說的,機(jī)靈點,千萬別露出馬腳。知道嗎?”

  “只要你說話算話,一切都OK!睆埌底⒁獾洁u轅的臉色在敏均接近他的時候變得相當(dāng)凝重,但他一點也不在乎這種眼光。

  “哼!怕你嗎?就這么說定了!

  她開開心心跑上前去,親熱地搭住她大哥的肩。

  鄒轅比敏均高上許多,生得俊秀爾雅卻嚴(yán)肅冷靜的臉孔,在搭住迎向他的小妹的肩膀時才稍見緩和。但他擔(dān)憂深思的眼光,始終落在稍遠(yuǎn)的張暗身上。

  張暗慢慢地走近他。

  “好久不見。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鄒警官了吧?”張暗首先招呼,滿懷著輕松笑意的神態(tài)莫測高深。

  “好久不見!编u轅始終非常謹(jǐn)慎地注視他!澳慊貒南ⅲ屛业拈L官非常頭痛,我們已經(jīng)連開了兩個晚上的會。希望你自己注意一下。”

  鄒轅算是相當(dāng)高階的警務(wù)人員,經(jīng)手處理的案件,有許多是跨國合作的重大刑案。能夠讓鄒轅這一組人緊張得開會討論,張暗的身份顯然十分復(fù)雜。

  而張暗對他一番冷諷只是擺擺手,一副與他不相干的模樣。

  “我一直都是個奉公守法的死老百姓,你們這些公務(wù)人員實在太過多疑了!

  “奉公守法!”鄒轅冷哼一聲!斑@一點你心知肚明!

  “大哥,你們好生疏喔,不是老同學(xué)嗎?干嘛這么別扭?我記得你們以前挺好的呀。”敏均覺得大哥看張暗的眼光怪怪的,好像防小偷一樣地盯著張暗。

  “敏敏,人長大了,是會有些改變的!编u轅注視小妹的眼光出奇地憐愛。

  “我不知道別人怎么樣,但我一本初衷,只是走得比較不一樣!睆埌颠@句話是看著鄒轅說的。兩個男人銳利的眼神在空中交錯,是在互相刺探,也在彼此眼中尋找年少的記憶。歲月,真的只剩下距離和感嘆嗎?

  張暗對著鄒轅黯然一笑,然而看向敏均時,眼光是充滿了愉快的。

  “小鬼,再見嘍!”

  “誰要再見你!老鬼!泵艟ь^看了看大哥這么喊。

  看來大哥跟老爸老媽都不太喜歡張暗,為了防止兩方人馬集合起來對她說教,撇清跟張暗的關(guān)系是第一要務(wù)。

  “敏敏,他很危險!编u轅卻好像不太信任小妹的宣示,慎重地警告她。

  “我當(dāng)然知道,我也是這里長大的!泵艟首魈煺鏌o辜地把她大哥往前推!盎丶伊。老媽等你跟二哥回來吃飯等了一早上,還做了你最愛的醬釀雞呢。”

  情況非常詭異呢!敏均暗地里心情沉重地想。她的父母與大哥對張暗愈是顯得小心,她就對張暗愈是有興趣呢,真是傷腦筋!她不想違背大人的勸告,但她真的很好奇耶!

  張暗除了男女關(guān)系不正常之外,到底還有什么讓她老爸老媽及大哥這么緊張、恐懼的?張暗這個人很危險嗎?但據(jù)她這兩次接觸的經(jīng)驗,他脾氣還算不錯,面相也不兇惡,雖然有功夫底子,可是既不像槍擊要犯、也沒有暴力犯罪的粗騭陰險,更不像毒販,那他到底哪里危險呢?

  她真的好好奇、好想知道喔!

  ***************

  敏均在大哥、二哥回去上班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告訴父母她待在家里待得很無聊,要回學(xué)校溫習(xí)功課,但她卻一下車,提著行李直闖入猴子的房間。

  因為猴子即使睡覺也是不鎖門的,所以她大大方方地踢開猴子房門,打開猴子的電腦,開始在網(wǎng)上搜尋金錢帝國的資料。即使被社長禁止入社,又回家休養(yǎng)了一個禮拜,她想找到邪鬼、拜邪鬼為師的志愿,并沒有變。

  “喔……原子彈,你這么早……”猴子睡眠不足地一邊說話一邊打呵欠,音調(diào)仍是拖得老長。

  原子彈,是C.C社社長大大樹封給敏均的綽號。他說讓敏均加入社團(tuán),好像把一顆原子彈擺在社上。也不知道是褒,還是貶。

  “怎么樣?一個禮拜不見,有沒有消息可以透露給我?”

  猴子自然知道,她指的是同校同學(xué)的失蹤事件。

  “警方……學(xué)!稽c線索都沒有……”猴子瞄了一眼電腦螢?zāi)弧!澳氵在找……邪鬼?你怎么對他這么有興趣?”猴子陰暗的輪廓看起來除了睡眠不足,還有點失落。

  “我非找到他不可。”敏均像是要對上天證明自己的意志一樣用力敲著鍵盤,聲調(diào)鏗鏘!斑@是我這輩子最接近夢想的一次,你知道嗎?如果能找到邪鬼,就算不能接近他這個人,偷偷跟著他去探案,也能學(xué)到很多!

  “偵探……是很危險的行業(yè)……你真的想干?”猴子很憂慮地看著她。

  “當(dāng)然,我可不是開玩笑的!泵艟O聛,漂亮水靈靈的大眼睛認(rèn)真無比地注視著猴子。“我是很認(rèn)真地在準(zhǔn)備、在學(xué)習(xí)成為一個好的偵探。就算沒有辦法變成大偵探,做一個小偵探幫忙處理一些外遇問題、找找無緣無故失蹤的人,或者被警方隨意處理掉的案子,也不錯。你知道臺灣一整年有多少人平白無故地失蹤再也找不回來嗎?我的家鄉(xiāng)就有兩個。山腳村,那么小的地方就有兩個耶!你能想象這些不見的人他們的遭遇嗎?也許被關(guān)在某一個倉庫里,或者某一棟大樓的地下室,某一個公寓的房間;也許他們很久沒看到太陽,一直受到虐待;也許沒有飯可以吃,不能上廁所,不能看電視,沒有辦法上學(xué),唱KTV——”

  “我了解……”猴子打斷她愈來愈來激動、愈來愈離譜的想象!暗恰是很危險……”

  “咳!做什么不危險呀?”敏均又回到電腦螢?zāi)磺啊!叭酥灰钪陀形kU。就算閑閑沒事地活著,人也會生病啊!”Shit!什么都查不到,這個邪鬼也未免太神秘了吧!有必要這么龜毛嗎?

  “也對……”猴子就這么輕易地被說服了,掙扎著是否要告訴她,前幾天才知道的,關(guān)于大學(xué)女生失蹤案件的最新發(fā)現(xiàn)。

  “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主動去做訪問。”敏均心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興致勃勃地與猴子分享。

  “訪問?”

  “嗯!訪問失蹤同學(xué)的朋友、親人、同班同學(xué)啊!這樣一定可以得到比較多的線索,但是如果被發(fā)現(xiàn),一定會被警方認(rèn)為我們妨礙查案。我想我們最好偽裝成新進(jìn)記者,這樣人家也比較愿意告訴我們。”敏均愈想愈是得意。“這樣吧,你趕快去刷牙洗臉,我們等一下就出發(fā),先從我們學(xué)校的學(xué)生開始!

  是呀!她怎么這么遲鈍咧,居然忘了!連漫畫書里的小柯南,在案發(fā)之后也都會尋訪跟受害者相關(guān)的人,她怎么就沒想到?

  “但是……這個警察做過了……”猴子還在猶豫。

  “嗯!我現(xiàn)在想到是慢了一點。不過,警察做警察的,我們做我們的,反正他們也不會告訴我們!

  “但是……我知道……我知道警察的調(diào)查報告……”

  敏均轉(zhuǎn)過頭來,狐疑地瞪著他!澳阒溃俊

  “大大樹……有一個警察朋友……他告訴大大樹……”

  敏均生氣了,抓住猴子當(dāng)作睡衣來穿的襯衫領(lǐng)子:

  “那你怎么不趕快告訴我?你知道多久了?你想背叛我?”

  “大……大樹……不要我告訴你……”被冠上背叛的名號,猴子很委屈。

  “現(xiàn)在告訴我,我就既往不咎!

  “這兩個同學(xué)都有信教……是一個很新的宗教組織,失蹤前……她們都曾經(jīng)向比較談得來的同學(xué)透露過……要參加這個組織的每周講習(xí)……”猴子看見她像貓看見魚一樣那樣發(fā)光閃亮的眼睛,心里突然有種不祥的感覺。

  他忽然懊悔自己這么容易被說服,沒有堅持自己的意志。但這有什么辦法呢?他總是很容易就被她說服了,不管他在別人面前有多么地死硬固執(zhí)。

  “這玩意叫什么名字?”

  “i芽新興民族會……”

  “干什么的?”

  “新時代……新人類……”

  “什么玩意?”敏均的眉毛像吃驚的小貓頸毛,那么聳直僵硬地提了起來。

  “二十一世紀(jì)到了……她們想變成二十一世紀(jì)里最漂亮的女人……”

  “什么?”這回敏均的翹紅唇斜斜地錯開了,像打歪以后怎么湊都湊不起來的蚌殼。

  “世紀(jì)末日前……只有美麗的靈魂可以得救……心的美麗……身的美麗……這是i芽新興民族會的宣傳標(biāo)語。會員幾乎都是女的……但其它相關(guān)會旨,還不清楚……”

  “這是白雪公主后繼的老母跟魔鏡的故事吧?我覺得好像美容中心的廣告喔,這種宣傳標(biāo)語,有人會去信嗎?”不可能,她不相信自己的同胞、自己的同學(xué),會有這么白癡。

  “事實上……他們的會員數(shù)量不少……”

  敏均一副不相信的模樣。“但既然學(xué)校里有這種東西,我在學(xué)校這么久,怎么沒人拉我入教?會不會是你們調(diào)查錯誤?”

  “沒有錯……警察連他們的聚會場所都找到了……只不過……沒有人愿意配合調(diào)查……她們對這個組織很保護(hù)……向心力很強……”

  “是嗎?”既然連聚會場所都找到了,敏均也不得不收回懷疑!霸谑裁吹胤剑俊

  “什么?”

  “她們聚會的地方在哪里?”敏均關(guān)起電腦。“你?”猴子的睡意完全消失,他覺得自己的不祥預(yù)感即將要實現(xiàn)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要加入i芽新興民族會!泵艟鶕苤^發(fā),拿起猴子床邊附著梳子的小鏡子左右照。

  仔細(xì)來看,她其實也是美女嘛!敏均對著鏡子微笑。

  ***************

  敏均加入i芽新興民族會的計劃聽來實在相當(dāng)粗糙,猴子老覺得額頭冒冷汗。

  敏均依照失蹤的趙美卉同學(xué)的照片,用小蝴蝶發(fā)夾夾了一個公主頭,米黃色襯衫扣到脖子上,白色長裙蓋到雙腳的布鞋上,帶了一副鏡片厚厚、鏡架沉重古老的呆眼鏡,讓自己看來非常地保守;又裝成很文靜、很自卑,一看就是缺乏自信心的怯懦女同學(xué)樣,前往聚會所。

  i芽新興民族會的聚會地點離大學(xué)不遠(yuǎn),就在敏均跟同學(xué)聚會吃甜點的茶房隔壁巷子里,是一棟外表看起來老舊不顯眼的公寓。

  這棟公寓并沒有被住在公寓里的人好好對待,因為門口種植的龍舌蘭幾乎都枯死了。龍舌蘭本來長在沙漠邊緣,生命力可以說非常旺盛,在貧瘠的沙漠邊緣也可以生長,但在這里卻幾乎快死了。

  “你確定里面可以住人?”敏均唏哩呼嚕喝著珍奶,嘴里含滿珍珠,口齒不清,一邊還推著老是掉到鼻頭的大眼鏡。

  穿著非常土氣的敏均跟猴子站在巷子口望著公寓,借著一攤珍珠奶茶攤位掩護(hù)行蹤,理所當(dāng)然地就一人買了一杯珍奶,要不然站在人家門口也不好意思。

  猴子也唏哩呼嚕喝了滿口,一邊點頭。

  “但是整個房子看起來很破爛,連植物都死了,里面真的可以待人嗎?”什么講習(xí)聚會所?敏均光看就覺得這里風(fēng)水不好,一定是邪教。

  “我也覺得……進(jìn)去不好……不吉利……還是回去吧……”猴子希望迷信可以嚇走她。

  敏均放下500cc的珍奶杯,沉默地注視公寓一會,回頭把身上的行動電話拿出來。猴子馬上愁眉苦臉,連珍奶也不喝了。

  “干什么一副這種臉?你已經(jīng)很陰沉了,拜托不要再陰暗下去。”敏均皺皺眉,推推猴子。“喏!再確認(rèn)一次設(shè)定號碼。”

  猴子乖乖拿出大哥大,兩人都把設(shè)定好的求救訊號再作確認(rèn)。

  “猴子,就拜托你了!泵艟嵵氐匚兆『镒拥氖。

  “原子彈別去……我擔(dān)心有意外……我不能應(yīng)付……”猴子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別害怕,我不是叫你先報警嗎?報警就好了!泵艟赂业嘏呐乃珙^。

  其實她也是害怕的。不過,這是最快查出真相的機(jī)會呀!她想過了,社上都是男的,不容易混進(jìn)去,而其他社員也不可能跟她合作,除了猴子,他們?nèi)?dāng)她是不可靠的小女孩,只會找他們麻煩;警察方面是有女警,但怎么知道警察會不會這么賣力查案?況且還要派人臥底呢!如果警察不肯賣力,那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查出真相呢?

  “萬一警察以為……我惡作劇不肯來……怎么辦……”猴子一緊張就容易說話分段,這時更是緊張得不得了。

  “別想那么多,來都來了。再見,我走嘍!”

  敏均不再蘑菇下去,說完立刻轉(zhuǎn)進(jìn)巷子,一點也沒猶豫。

  真是一個非常陰沉的地方。她以為猴子的表情夠陰暗了,但這棟公寓,從公寓入口的樓梯門開始,就彌漫著一股許久沒有人住過的氣息,一種空曠、灰塵很多,不曉得下一步會碰到什么恐怖東西的氣氛。敏均幾乎是踮著腳尖、眼觀四方、耳聽八方、小心翼翼、慢吞吞地往聚會所所在的三樓而去。但她也不能走得太慢,她跟猴子約好了,如果十分鐘之內(nèi),她沒有完整如初地下樓來,就要馬上報警。

  她順利上到了三樓,眼前有兩個門,顯然是兩戶人家。是哪一戶呢?門上根本沒有標(biāo)志,但一般宗教聚會所多少都會有些招牌、或者標(biāo)語之類的,像是“神愛世人”啦、“阿彌陀佛”啦、“禁語”、“修身”之類的,而這里什么都沒有。

  “難道猴子真的記錯了?”敏均低著頭喃喃自語。

  她站了一會兒,敲敲門,但沒有回應(yīng),心里想著也許該回去的時候,眼前的舊公寓鐵門,忽然“咔啦”一聲被打開來。

  敏均嚇了一跳,瞪著突然眼前冒出來的一張非常斯文可愛、簡直就像邱比特天使雕像再生一樣可愛的男孩子,只是看來很矮,甚至比身高只有一六五公分的敏均還矮上一點。

  “美麗日安!你好,我是阿南!彼乳_口打招呼,每一句話都在微笑,笑得非常親切可人,親切得讓人想跟著他一起微笑。

  但美麗日安——他說日安?還說美麗?敏均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這位阿南看起來像是本地高中生呀,但這是哪一國翻譯成的招呼語呢?

  “呃,你好。我是阿敏,我其實是來找一群人的,但不知道是不是找對地方。”敏均非常符合衣著身份怯懦地說。

  “喔?這一棟公寓的其他房客,我都不熟,你要不要再確定一點,或者問一問別人呢?”阿南甜美的笑容里,潔白美觀的牙齒在黑暗的公寓樓梯間閃爍發(fā)亮。

  “呃……我聽我大一的同學(xué)說過,有一個講習(xí)的聚會非常好,好像就在這里,請問你知道嗎?”

  阿南突然收起笑臉,非常慎重地將她從上看到下,看完之后,再度放射親切的微笑。

  “講習(xí)?原來你要找補習(xí)班嗎?這里不像有補習(xí)班吧?”

  “不是補習(xí)班。”敏均推了推眼鏡,她很傷腦筋該怎么說明清楚,因為她一點也不清楚!笆敲赖闹v習(xí)會。讓心,呃……靈魂,變得美麗,我的外表,也變得美麗……”

  “你覺得自己不美麗?”阿南仰著頭,閃閃發(fā)亮的眼睛像等待告解的神父那么慈祥。

  對著這樣一雙眼,敏均覺得似乎不應(yīng)該說謊,但有什么辦法呢?

  “我覺得很沒自信,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漂亮了,我覺得自己沒有一點魅力,生活得很像同學(xué)的影子,也許他們根本也不會注意到我。我也許根本也不重要?我不知道……”敏均努力回想趙美卉同學(xué)在這種情況下可能會說的話。但吞著罪惡感說話的感覺,真不好。

  “每個人都可以很漂亮。只要心靈是純凈的、心是美的,人的容貌就會改變!

  阿南的聲音本來就很祥和,這時更像唱著圣歌的天使聲音,一樣地天真、慈祥,連敏均也差點被他說服,幸好說話前想起來,自己來這一趟的目的。

  “是呀,我也是這么認(rèn)為。但心靈要怎么純凈呢?我常常覺得很困擾,不知所措,我也懷疑自己是不是好人……我常常都會有一些不好的想法!

  “你需要釋放。”

  阿南將手舉高,放在敏均頭頂,敏均嚇了一跳,但及時憋住驚訝,靜觀其變。

  阿南的手掌落下來,貼住她頭頂,頓時敏均覺得天靈蓋一陣麻熱。這是氣功嗎?還是神棍變戲法?

  “你會得到釋放。一個星期后的這個時候,你再到這里來,太陽將照耀你!

  敏均一頭霧水,還想再問,阿南卻已經(jīng)給了她最后一個天使般的微笑,關(guān)上鐵門。

  “喂!喂……”

  敏均喊了幾聲,敲了幾下門,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只好下樓。

  她一走到巷口,猴子一臉如釋重負(fù)地迎上她。

  “你……你慢了十秒鐘,我差點報警……嚇?biāo)牢伊恕?br />
  “喔!對不起,我很好。”

  她皺著眉頭,魂不守舍地說很好,猴子當(dāng)然不相信。

  “怎么了?你見到了什么……”

  敏均看他一眼,實在不知道怎么說明,她腦袋里覺得十分混亂!跋露Y拜再來才會清楚,大概下禮拜是他們的聚會時間吧。”

  “你還要來……”猴子一口氣梗在胸口。

  “嗯!我要好好想一下,明天想清楚了,再找你。”

  敏均拍拍猴子,拿起交給猴子保管的珍奶,自己走了。把飽受驚嚇后還未恢復(fù),就又遭到另一波驚嚇,因雙重恐懼無法平復(fù)而不但表情陰暗、連眼前風(fēng)景也一片灰暗的猴子,晾在街邊。

  即使十月底涼風(fēng)陣陣,從敏均頭頂吹過,她的腦門依然還是暖暖的。

  她找對地方了嗎?她覺得應(yīng)該是。但那個自稱阿南的小男孩,實在不像壞人,不像會誘拐少女的神棍。不過阿南的那個手勢,還有她到現(xiàn)在都還熱呼呼的頭頂,這些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你的膽大概是鯨魚轉(zhuǎn)世的吧?”

  喝!

  敏均一個回馬槍的招式轉(zhuǎn)頭,順勢把珍奶往踢館者丟去。

  可惜踢館的人身手矯健,居然完好無缺地接住了珍奶,吸管口連一滴水都沒濺出來。

  “你怎么在這里?”

  張暗!

  “那你呢?”

  穿著緊身黑衣、黑褲的張暗看起來很兇。他本來就很嚴(yán)肅了,只要不笑,眼睛盯著人看,就可以把人看得魂飛魄散。何況他現(xiàn)在注視敏均的眼神幽微神秘,似乎醞釀著飽含水氣的風(fēng)暴;一雙手并且捏成鉗子狀,好像隨時要掐住某人的脖子。

  因為氣勢驚人,敏均不自禁畏懼地后退一步。

  “我來辦事。關(guān)你什么事?”

  “辦什么事?”

  “要你管。”

  “趙美卉是你大一同學(xué)?”張暗往前一步。

  喝!敏均又嚇了一跳。

  “你偷偷摸摸地調(diào)查我?我要告訴我大哥!”“說呀!你盡管說。”張暗克制不了那分因為過度恐懼而來的忿怒,為了安慰自己飽受驚嚇的心臟,他不得不這么兇。“盡量讓鄒轅知道他親愛的小妹干了什么事!

  “我又沒做什么!泵艟鶝]想到連大哥牌都沒用。被踩到了底牌,看來盡量裝傻比較好。

  “這里是i芽新興民族會的聚會所,整棟樓除了他們的聚會所之外,根本沒有住戶,你不要告訴我你是來找朋友玩的!

  “我……我……”真可怕,居然連這個都知道。

  張暗眼睛一瞪,一把拉住她往前走。

  “喂,你土匪呀?拉我去哪里?”敏均使盡力氣都掙脫不掉他像鉗子似那么緊的大手掌。

  嚇?biāo)廊耍氰F做的肉嗎?怎么打、怎么扳、怎么捏都不會痛的樣子。她只好咬他一口。

  張暗停下來,回過頭狠狠瞪她,瞪得她都忘記了要好好繼續(xù)掙扎。

  “你再咬我,我就馬上咬回來。”

  敏均當(dāng)場變得乖乖的,眼觀鼻、鼻觀心,老老實實地走路,連蹦蹦跳跳都不敢。她這輩子大概還沒這么乖過。

  因為在街上被一個男人咬一口,實在是很丟臉呢!她怕死了。

  張暗帶敏均坐入一輛停在幾條街之外的黑色跑車,窗玻璃黑得像墨汁染過一樣,從車窗外一點也看不見里面,從里面看外面卻非常清楚。

  張暗的車子很奇怪。敏均的老爸、大哥都有車,但張暗車子里的儀表版似乎太過簡單了一點,敏均感覺方向盤附近空空的,但又不能確實知道到底少了什么,她也不敢問。

  她不敢說話、不敢亂動、不敢隨便看,就算憋了一肚子氣,也不敢隨便發(fā)作——怕被咬。她相信關(guān)于這么愚蠢卻又恐怖的事,他絕對會做得出來。

  幸好坐車的時間不長,密閉卻又尷尬的場面很快解除。不過他開車也夠快的了,從校區(qū)開車到市區(qū),平常坐公車都要十分鐘,他三分鐘就到;幸好開得很穩(wěn),不然肯定吐死她。

  這是一棟管理非常嚴(yán)格的高級公寓住宅,車子入停車場前要先刷卡,連上電梯也要刷卡,停車場的電梯口還有管理員。想來是很高級的公寓,才能裝設(shè)這么多刷卡安全門,請一個特別看守刷卡安全門的警衛(wèi)。

  敏均跟在張暗身后,偷瞄著他像地獄使者的寬闊背影,沒想到這家伙一副浪蕩子的模樣,好像還很有錢哩。

  這棟公寓不要說買,用租的都很不得了。這附近的土地價格,已經(jīng)榮任好幾屆的地王了。

  他們上了二十五樓,電梯門一打開便先看見一座空中花園,穿過垂垂緊緊盛開的紫藤花和薔薇架,才進(jìn)公寓。

  張暗帶她進(jìn)公寓后,竟然把門鎖起來。

  敏均站在寬闊的客廳中央,死盯著門。

  張暗真的像是回到了家,換完鞋子,轉(zhuǎn)到廚房去煮開水,但在敏均趕到大門之前,擋下她。廚房其實很遠(yuǎn)的,敏均懷疑他腳上裝了滑輪,不然怎么一秒鐘的時間,他居然可以移動十來公尺這么遠(yuǎn)?

  “你不是很大膽嗎?連誘拐少女的賊窩都敢去,怎么一路上都不敢說話!

  “我又不知道那是!睕]想到他肝火未褪,敏均只好繼續(xù)裝傻。

  張暗從上睨她,一臉不相信。“給我乖乖坐下,門鎖上了,鑰匙在我身上,如果不是我親自開門,你出不去的。”

  他又轉(zhuǎn)回廚房,敏均非常不解地跟在他身后。她的疑惑現(xiàn)在大過了恐懼,不問個清楚,非常不痛快。

  “我覺得你很不應(yīng)該,你已經(jīng)妨礙了……嗯?法律上怎么說呢?”

  “人身自由!睆埌狄贿吥贸霾鑹嘏莶,一邊幫她補充論點。

  “沒錯。”她拍拍他肩膀,以表感激!八阅阕詈媒o我一個理由,不然,我可以告你。你要知道,我大哥是警官,高階警官,大概跟法院、檢察官之類的人都滿熟的,他要是知道我被你這樣關(guān)著,要抓你起來判你罪,不是太難!

  “我相信!睆埌迭c點頭,滿臉非常同意地倒給她一杯紅茶,再從櫥柜拿出一盒餅干丟給她。“但我現(xiàn)在不會放你離開。等我把事情順順利利地做完,讓你不能再妨礙我,到時用不著你說,我也不能留你!

  “但我做的事,跟你做的事,根本是兩回事,你為什么硬要把它們扯在一起呢?”她慢慢喝起紅茶,因為很燙,她喝得很小心,像小貓喝牛奶一樣舔著!班牛∧氵@茶很好喝,餅干也不錯。上面寫好多英文,美國買的?”

  “這是法文,是法國人做的餅干。”

  他抽出面紙,輕輕一點,擦去她唇上細(xì)微的水漬。

  敏均微微一愣,被他擦拭過的唇片熱熱地發(fā)麻,等心里意識了他的行為,心臟突然加速地跳,跳得她渾身乏力,神經(jīng)緊張。

  張暗看著她發(fā)傻、驚愕、臉紅。她可愛的臉像一幕生動活潑的電影,那么坦白地把心情、情緒都寫在臉上,他心里忽地流出莫名的愛憐。有一股從他看見她那一刻的想望漸漸清楚……

  他想吻她,吻她生動的微笑、生動得倔強噘起的嘴唇。因為這股想望,所以他會如此關(guān)注她的安全,關(guān)注她的一舉一動。

  “我記得我們有過約定。我?guī)土四阋淮,你說要陪陪我,我現(xiàn)在就要你陪我!彼拖律眢w,靠近她的臉,與她對視。

  “有……有嗎?”這么近的臉,害她愈來愈緊張;秀敝g,他的氣息又吹到她臉上,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有!彼恼Z氣絕對而肯定。“但你這次的行為,害我的心臟上上下下、過度震蕩,可能有點運動過度,我覺得需要提出一些補救辦法。我不怎么喜歡太年輕就得心臟病!

  他愈來愈逼近她。

  “但是你也不是很年輕呀!”喔,喔!張暗幽微神秘的眼睛深處閃了下,像簇深黑色的火焰。她馬上吞回下一句話。

  笨死了!已經(jīng)形同被人綁架了,身為肉票的她居然還激怒綁匪。真是要死了!

  “即使不年輕也沒關(guān)系!彼N著敏均肩膀的身體因為笑聲低沉的震蕩,蕩得敏均心神不寧。“有一種東西可以讓人年輕。”

  “是什么?”她提醒自己別問的,但就是控制不住。

  “你早晚有一天會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慘!睆埌悼闯鰜砹耍β暩怯淇!翱梢宰屓俗兡贻p的,是這個……”

  他雙手捧起她的臉,拇指頂起她小巧渾圓的下顎;拇指的動作輕巧性感,在她小巧的唇線下摩撫,敏均感到背上浮起一顆顆的疙瘩,手掌酸麻。他他他……他在干什么?

  她還來不及問,他的氣息已經(jīng)完全籠罩她,熾熱的、模糊的男性氣息,像風(fēng)暴一樣將她卷入。

  他輕輕觸了一下她紅艷健康的唇,抬起頭,看見她睜得大大的眼睛,莞然一笑。

  “接吻的時候,要閉上眼睛。”他抬頭,用手輕輕掩起那對驚訝卻帶著一點迷惘的眼睛。

  對了!對極了!就是這個感覺……張暗輕輕觸上敏均柔軟的唇上時,心里這樣嘆息著。

  她聞起來帶著一股開朗的陽光般香氣,像曬過陽光的花瓣,沾著橘色日光,甜甜地盛開。他沿著她小巧的唇型吻遍,舌頭劃著她的唇線,讓她悸動得發(fā)癢。

  她一時昏軟,雙膝跪了下來,他接住她,讓她靠在身上,把她些微的顫抖,愈來愈急促的呼吸含在嘴里。

  這是一個美好的吻。一個溫暖了他心腸的吻……

  張暗深而徹底地吻著她,直到客廳里的傳真機(jī)響起,敏均好像被人從夢中叫醒一樣地推開他。

  他意猶未盡地望著臉頰窘紅的敏均。下次要吻她時,他會記得把所有會發(fā)出聲音的東西處理掉。

  敏均的臉還是紅的,呼吸還未平復(fù),她張大眼看張暗,往后靠著餐桌,她覺得雙腿無力,怕自己會跌倒。

  “你還好嗎?”張暗皺眉扶著她肩膀。怎么會喘成這樣?難道剛剛都在閉氣,她不會用鼻子呼吸嗎?

  “當(dāng)……當(dāng)然沒事!比!聲音怎么抖成這樣?敏均對自己很不滿意。

  “怎么樣?很high吧?比你打拳踢腿還刺激吧?”張暗趨前開她玩笑。

  “你怎么可以親我?”敏均努力控制呼吸,用力戳向他胸口,指控著。

  “因為我很喜歡你,我愛上了你!睆埌狄宰钪苯拥姆绞礁嬖V她。不過他想她的反應(yīng)一定很有趣。

  果然,敏均倒抽一口氣!盀槭裁?你怎么可能會愛上我?”

  “為什么不可能?我很關(guān)心你,看你走進(jìn)賊窟,嚇得差點得心臟病,難道你看不出來?”他夸張地拍著胸口。

  看他講話一副開玩笑的模樣,她才不信。

  敏均用力拍他胸口,就在他拍過的位置。

  “少來,我們也才見過三次面呀,你了解我多少?你又愛上我哪一點了?不要說貪戀我的美色,我自知長得算清秀、身材也普普通通,但跟你見過的美女比起來,可能還構(gòu)不上美艷的標(biāo)準(zhǔn),而且我們每次見面都在吵架,你根本不可能喜歡我,我不會這么容易被騙的。你無緣無故親我,又騙我,一定是跟帶我來這里有關(guān)吧?”

  一個古怪念頭閃過她腦際,她斜眼看他——

  “啊——該不會……你就是那個誘拐少女的犯人吧?老是用這招把女人拐走,糜爛兩三天后,再把她們載到遠(yuǎn)一點的地方丟掉。而她們因為太過傷心所以不敢回家,因而變成了失蹤人口?你這樣是不行的,你長得也不賴,要女人,只要你手指勾一勾,大概就有幾卡車了,干嘛還誘拐少女呢?”

  張暗重新倒了一杯熱騰騰的紅茶,塞給她!罢f完了嗎?喝茶解渴。”

  “不要轉(zhuǎn)移注意力。”敏均灌了一口茶。

  “聽說你是偵探社的社員,這種推理方式是貴社長傳授的?”

  “什么意思?”敏均覺得他語帶侮辱。

  “很有創(chuàng)意。但我覺得編成八點檔連續(xù)劇會比較有看頭。這種爛情節(jié),到處都是破綻,只有電視編劇才想得出來。”

  張暗吻了吻她光潔細(xì)白的額頭,滿意地看她因為他的親吻又漸次嫣紅的可愛臉蛋。

  “喜歡就是喜歡,愛一個人沒有太多理由。我擔(dān)心你的安全,乖乖住在這里一陣子,等我把那些麻煩事情解決了,你就安全了,到時再回學(xué)校,好不好?算我請求你!”

  “我真不懂你在說什么。我根本沒有遇到任何不安全的事!泵艟樕蠒灱t未褪,他溫柔深情的說話讓她面頰再紅了一次。糟糕!她這人心最軟了,他這么求她,教她怎么拒絕?

  “i芽新興民族會在世界上至少有十五年的歷史,十五年來造成單單歐洲就有大約兩千名左右的少女失蹤,這還不包括亞洲、美洲的人數(shù)。他們的底細(xì)到現(xiàn)在沒有人清楚,是非常危險的一個犯罪組織!

  他停了一下,嚴(yán)肅地注視她。

  他嚴(yán)厲的眼光讓敏均聯(lián)想到小時候做錯事被大哥教訓(xùn)時,大哥看她的眼神。好兇呢!

  “而你,一個沒有任何防御能力、對這組織也不熟悉的女孩,竟然傻傻地送上門,這不危險嗎?”

  “你也知道他們?”

  張暗低低一笑。“我當(dāng)然知道。這是我的工作!

  “你也是當(dāng)警察的?在哪里當(dāng)?如果你當(dāng)警察,我大哥應(yīng)該知道吧,怎么從沒聽他說過?”敏均的耳朵突然長了幾寸。

  “我不是警察。”張暗拍拍她頭,轉(zhuǎn)身到客廳撕下傳真。美國總部傳真來的關(guān)于i芽新興民族會資料讓他皺起冷肅的劍眉,眼神里有一絲冷冽!皠e再問了,總之你乖乖在這里住一個禮拜。別妨礙我辦事。”

  “你到底在哪里工作?是哪一所偵探社嗎?”呀!呀!沒想到有眼不識泰山呀!敏均沉浸在自己的猜測里,眼睛都亮了。

  “你們偵探社都辦什么案?有沒有缺人手呀?”

  “目前還沒有!彼怀姓J(rèn),也不否認(rèn)。

  “嘖!真是小器。”

  她開始跟著他在公寓里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轉(zhuǎn)到房間打包衣服、又到浴室打包衛(wèi)生用品。張暗還交給她一個大袋子,她拿著打開的袋子,讓他把個人用品一一放進(jìn)去。

  “喂!這里真的是你家?你很有錢嘛!不過怎么你的客廳、房間,裝璜都是黑色系的?連毛巾、衣服、梳子、鋼杯、肥皂,全部都是黑的,這好像太過分了,有沒有一點別的色彩呀?好歹也用點黃色、藍(lán)色這種開朗一點的顏色嘛!”名字已經(jīng)很黑暗了,用不著一條鞭的黑壓壓吧!

  “黑色比較簡單。你喜歡黃色、藍(lán)色?”他看了看她衣服,回想前幾次看到她的打扮,搖了搖頭。“你的品味好像隨時都在變化。”

  他整好東西,拉起袋子拉鏈,拉敏均到客廳坐下。

  “一個禮拜,幫幫忙,就一個禮拜,乖乖待在我的公寓。每天下午會有一位打掃做飯的婆婆!幫你準(zhǔn)備一天的簡易糧食、清理房子、洗衣服,很舒服吧?你只要乖乖待在這個公寓里就可以了,不要出去。房子里的東西隨便你玩,想買什么東西告訴婆婆,讓她幫你買。一個禮拜就好了!

  他拜托人的樣子看起來很生疏,神情不自然,還有點尷尬,跟他冷硬邪懶的形象很不搭,敏均想他一定很少求人。這么說來她很有面子嘍?不過,一個禮拜都不能出門,連案子也甭查了。很痛苦耶!

  “你是不是去調(diào)查失蹤人口的案子?”

  “總之,你就待在這里!

  看她亮得跟小狗一樣的眼睛,就知道她想干嘛。他放棄拜托她,干脆背起旅行袋,直接走人。真過分,竟然這樣就想甩掉她。張暗走得很快,她跟得很辛苦。

  “喂!你這樣很過分,這樣我也是失蹤人口,我老哥會抓你去坐牢耶!”

  他快進(jìn)電梯了,敏均趕緊在他進(jìn)電梯前大喊。院子太大也是一種麻煩,她跟得愈久,他就距離她愈遠(yuǎn)。這人的腿真是超長的,他跨一步,她得跑三步,真是不公平。

  張暗按住電梯門,看著五公尺外逐漸接近中的敏均。

  “這座花園花了我很多心思,好好玩啊!”

  電梯門就在敏均到達(dá)時及時關(guān)起。

  “Shit!Shit!Shit!”

  敏均氣歪了鼻子眼睛,對著無法開啟的電梯門狂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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