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鑯流恨出冰絲，瓠齒和春吐怨辭，秋波巧送傳心事。
似鄰船初聽時(shí)，問江州司馬何之。
青衫淚，錦字詩，總是相思。
──水仙子徐再思
言子虛離開紅葉后，并沒有馬上去追單季元，反倒是回到自個兒 的房里，換下一身的黑色勁裝后，穿回平常的裝束，再神色焦急的趕回“案發(fā)現(xiàn)場”。
當(dāng)言子虛再次回到后園子時(shí)，紅葉已經(jīng)不在那里了。
言子虛轉(zhuǎn)身往回奔去。
“紅葉�！彼盟姆块T。
他知道她一定會在里面，可是，紅葉卻不肯應(yīng)門。
言子虛擔(dān)心紅葉會想不開、會尋短見，于是破門而入。
紅葉聽到門板被撞開的聲音，警戒地回過頭來。
言子虛則瞪大眼，看著眼前這一幕紅葉的手里拿著剪子，她的長發(fā)已被她自個兒剪 得亂七八糟、參差不齊──言子虛幾近于心痛地想要接近她。
“不要過來！”紅葉拿著剪子向著自己，她小小聲，以近似于耳語的音調(diào)低喃道： “別過來！”
此刻，她不要任何人靠近她。
她想過了，如果她的容貌曾引來歹人的覬覦，那么她寧可現(xiàn)在就毀了它，也不愿意 日后因長相而再遭人欺侮。
“紅葉，你別這樣，有話咱們慢慢說，這世上沒有什么事是不能解決的�！�
他依舊固執(zhí)的朝她走去，只是，稍微放慢腳步。
紅葉失控地?fù)]動手中的利器，尖叫著說：“我叫你別過來，別過來！你聽不懂嗎？ ”她瘋狂的亂舞著手中的利器。
言子虛怕她傷了自己，一個箭步向前，想要護(hù)佳紅葉。
紅葉看到他向她撲來，想到馬老爺撕裂她衣衫，打算要侵犯她的那一幕。
“不！”她驚恐的拔聲尖叫，剪子一揮，就要刺上自己。
言子虛顧不得自己會受傷，直接用手去擋。
紅葉的刀鋒已落，鋒利的剪子刺進(jìn)言子虛的手臂，鮮紅的血液以忱目驚心之姿流淌 出來──紅葉驚惶地松開手，剪子掉落，而言子虛的血正以極為驚人的速度在流失“主 子！”擔(dān)心言子虛的單季元去而復(fù)返，沒想到循線找到言子虛后，竟然撞見這么駭人的 一幕。
言子虛不顧自己的手傷，上前摟住紅葉顫抖的身軀，安慰她道：“沒事的、沒事的 ，想哭就哭出來，凡事有我在，你別怕�！�
紅葉被言子虛緊緊的摟在懷里安慰著，那感覺就像是孩子回到家，找到了依靠，她 再也忍不住，伏在他的懷里，放聲大哭。
單季元看著言子虛護(hù)著紅葉的模樣，仿佛她的眼淚比他手臂上的傷還要嚴(yán)重似的！
突然間，單季元有個很不好的預(yù)感在心口蔓延。
言子虛哄睡了紅葉之后，他差單季元去下人房找常春過來陪紅葉，他知道現(xiàn)在紅葉 正是脆弱的時(shí)候，身邊沒人陪著，只怕她醒來又要害怕了。
直到常春到了，言子虛才退了出去。
言子虛往東院的方向走。
“主子，你不回房嗎？”單李元不解的問。
“不！我得去辦件事�！�
“有關(guān)紅葉姑娘的？”單季元問。
言子虛的腳步頓了頓。
“主子對紅葉姑娘的關(guān)心已超乎常理了�！眴渭驹谎砸员沃闹赋鍪聦�(shí)的真相。
“你想說什么？”
“主子愛上紅葉姑娘了？”
“我們一個男未婚、一個女未嫁，這樣不可以嗎？”言子虛有一種被看穿的窘態(tài)， 他老羞成怒的反過身來瞪著單季元。
“主子似乎忘了，紅葉姑娘早在十年前就已經(jīng)嫁進(jìn)了馬家�！眴渭驹窍胩嵝阉�， 紅葉早就名花有主。
“馬家沒有生下任何男丁，那樁婚事不算數(shù)�！毖宰犹摂蒯斀罔F的說。
“不算數(shù)可也拜了堂、成了親，紅葉姑娘還是馬家的人�！�
“你究竟想說什么？”言子虛不悅了。
“屬下只是想提醒主子，倘若舅占侄妻已成事實(shí)，那么主子的名醫(yī)、言家在地方上 的聲望將會一蹶不振。”這才是單季元擔(dān)心的事。
“為了那些不著邊際的名醫(yī)、聲望，所以，你建議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看著一 個好好的姑娘家，白白的被人糟蹋嗎？”
言子虛噓了一口長氣，告訴單季元道：“來不及了�！�
如果在一個月前，他沒來蘇州、沒來馬家、沒見到紅葉，那么或許他的心不會被牽 引，或許他真的可以做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來看待人世間任何一件不公平的事。
紅葉是他生命中所見過最美、最真的一道風(fēng)景，她的生命中不該幾經(jīng)波折，不該讓 人這般的糟蹋。
他也懂自己淪陷情感將給自己與言家?guī)矶啻髠�，但──他顧不了那么多了，�?nbsp; 只知道他要帶走紅葉。
言子虛沉著臉轉(zhuǎn)身離去。
單季元明白言子虛的心意已決，而且是任誰都撼動不了，但──“主子問過紅葉姑 娘的意見嗎？”
“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紅葉姑娘是個很有主見又十分堅(jiān)強(qiáng)的女孩子，倘若她有心想離開馬家，那么依她 的能耐，只怕早離開了�！眴渭驹赋鏊挠^察結(jié)果。
“你是說紅葉不想離開？”
“這只是屬下的臆測，且直覺的認(rèn)為，主子若是想帶紅葉姑娘離開，那么主子是不 是該跟她商量一下？”
商量？
言子虛認(rèn)真的考慮起這個問題。
依紅葉的個性，她的確不是個會讓人隨便擺弄她命運(yùn)的人，如果他沒有跟她商量就 貿(mào)然的帶她走，那么依她的性子，只怕她又會把他當(dāng)成敵人了。
也罷！
“就等紅葉醒來之后，再做打算吧！”言子虛改變了心意。
單季元也終于喘了一口氣。
他很高興言子虛終于不再被紅葉的事給沖昏了頭，肯冷靜下來想事情的來龍去脈， 而現(xiàn)在的關(guān)鍵全系在紅葉的身上，只要她不跟言子虛走，那么言子虛就可以少些麻煩。
只是──紅葉姑娘對主子的態(tài)度究竟如何？
他由衷的希望紅葉壓根就不喜歡言子虛，因?yàn)�，他�?shí)在很難接受那樣的一個毛毛躁 躁的野姑娘來當(dāng)他的主母。
“你要帶我走？”紅葉聽完言子虛的話，一雙眼珠子瞪得像牛眼睛那么大。
“你無緣無故為什么要帶我走？”紅葉側(cè)著頭問他。
“你不想離開馬家嗎？”言子虛不解的問。
“我為什么要想？”拜托！人家她都還沒籌夠銀兩，如果現(xiàn)在叫她離開馬家，她帶 著實(shí)爺爺與常春一群人出去是要喝西北風(fēng)��？
更何況──紅葉想到昨晚自己差點(diǎn)遭馬老爺玷污那一幕，陡地它的眼眸噙著深深的 恨意。她決定了，從今以后，她要很努力、很努力的敗光馬家的家業(yè)，以懲戒馬老爺昨 天的惡行。
“我不走，我要留在馬家。”紅葉做了決定。
言子虛心口泛著喜，但也泛著悲。
他喜的是紅葉的堅(jiān)強(qiáng)，悲的則是紅葉根本就不打算依賴他，而這是不是意味著，當(dāng) 他將心交付給她的同時(shí)，她依舊懵懵懂懂，根本不了解他待她的心？
言子虛的眉間掛著愁苦的神色。
紅葉看到了。
“爺，你有煩心的事嗎？”
“沒有�！毖宰犹摶謴�(fù)原有的笑容，他不想讓紅葉為他的情緒而心煩�！凹热荒銏�(zhí) 意留下，那我就不勉強(qiáng)你了。
“只是，我要你隨時(shí)記著，我今天說的話并沒有時(shí)限，任何時(shí)候你反悔了，隨時(shí)都 可以提出�！毖宰犹撓氡M他最大的可能保護(hù)她。
她若要走，他隨時(shí)隨地都能帶她離開這座人間地獄，他給她的承諾，絕對是永遠(yuǎn)不 變的。
紅葉瞪著言子虛異常正經(jīng)的臉，知道他不是在說假，突然間，一股暖流、熱液莫名 的涌上她的心口。
紅葉懂言子虛是這世上真正待她好的人。
紅葉重重的點(diǎn)了兩下頭。“嗯！我會記得舅老爺今兒個說過的話。”
將連仿了好幾天才完成的畫作晾在一邊，紅葉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
“呵──終于完成了，等畫干了之后，就可以偷偷的去把真品換下來�！奔t葉起身 倒了一杯水，看看時(shí)辰還早，反正現(xiàn)在沒事，倒不如跑去舅老爺那里串串門子，順便瞧 瞧他那兒有沒有什么好吃的？
嘿嘿！紅葉奸笑了兩聲，放下茶杯，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到了言子虛的房間，她才要敲門，門卻霍地打開。
“爺──”她才叫出口，驀然瞧見從言子虛的門里走出來的不是言子虛，而是── 一個蒙面人！
紅葉嘴巴張得老大，以為他是小偷！
言子虛也愣住了。
他沒想到紅葉會往這個時(shí)候來找他，識破他的偽裝身分。
兩人四日對視，目光在半空中交會。
紅葉看著黑市下的雙眼，那是一雙清澄的眼眸，她好像在哪兒見過，但在哪兒呢─ ─紅葉側(cè)頭想了一會兒。
霍地，她想到了！
他就是那個從馬老爺手中將她的清白搶救下來的蒙面人！
他是她的恩人！
“恩人！”紅葉興奮的沖著蒙面人叫，單手熱情的拉著他，便往她的屋子里頭奔丟 。
像是怕被人看見什么秘密似的，紅葉拉著蒙面人一路上躲躲藏藏的不打緊，進(jìn)門后 還特地閂了門，不許別人進(jìn)來。
言子虛不懂紅葉的行徑代表著什么含義，他一路無語，凈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進(jìn)了門，紅葉放開他，連忙倒了一杯水給他，向他道謝。
謝！
謝什么？
言子虛揚(yáng)起眉。
紅葉竟看懂了他的疑惑。
“謝謝你那天從馬老爺?shù)氖种邪盐揖瘸鰜戆。∧翘煲皇悄�，我的清白早就讓人給 毀了。”所以對于他，她可是有說不盡的感激。
只是──“你為什么要再回馬家呢？”而且，還潛進(jìn)言子虛的房里？
嚇！紅葉想到了。
她的雙眼倏地睜大，以驚訝萬分的目光注視著蒙面人�！澳闶遣皇切⊥担俊�
小偷！
言子虛的眼眸倏地笑彎了，這是她第二次誤認(rèn)為他是小偷了，這丫頭，她的腦子想 不出別的壞事了嗎？
紅葉看他不說話，只是笑，且對她也沒有什么威脅，當(dāng)下便認(rèn)為她的大恩人絕對不 是個壞人。
可是──不是壞人，他為什么要偷東西？
會不曾是──跟她一樣，只是迫于現(xiàn)實(shí)的無奈，加上情勢所逼？
紅葉又抬眼審視著恩人。
言子虛的眼依舊坦蕩，沒有回避她的注視。
這樣的一雙眼，教人如何相信他是個歹人呢？所以──嗯！恩人鐵定是有不得已的 苦衷，所以才會淪落當(dāng)個竊賊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難處，所以才當(dāng)小偷的？”紅葉昂著瞼問向高大英挺的他。
言子虛不懂她的意思。
“我是說，像你的身手這么好，可以做的事很多，為什么要干這種事呢？”
人家她也是個小偷，所以，她知道做壞事會有一定的風(fēng)險(xiǎn)。“你不曾探查馬家的底 細(xì)，就這樣貿(mào)然的闖進(jìn)馬家偷東西，你知不知道這樣是很危險(xiǎn)的？”紅葉蹙著眉，開始 為恩人的安全擔(dān)憂。
“你知不知道我們家的舅老爺是個大官，他不只有權(quán)力，而且人還很聰明是嗎？
言子虛聽到紅葉在背后這么的夸贊他，眼中的笑意就更深了。
所以，你在他的眼前做案，一個不小心就會讓他逮個正著，當(dāng)然，我們家舅 老爺人好，他可能會放你一馬，但我們家的老爺、夫人可是刻薄兼小氣的主子，如果讓 他倆知道你多次進(jìn)府來偷馬象的東西，他倆鐵定抓你去見官！
“屆時(shí)鐵證如山，不管我們舅老爺是如何的宅心仁厚，他都沒法子救你的。”
紅葉說了一大堆，就希望能勸他向善。
但是，她說了老半天，卻沒見她的恩人回她一句紅葉又以古怪的眼神盯著言子虛看 。
看了老半天，她心里驀然一驚，有了他之所以不說話的原因。
“你是不是個啞子？”
因?yàn)樗麤]辦法說話，所以，外頭的人不肯雇用他，因此，他才會淪落變成為一個竊 賊！
紅葉在心中自行推演出這樣的答案，當(dāng)下，她就更同情她的恩人的處境。
他好可憐喔！只是，馬老爺、夫人不是個會同情別人的良善主子，如果恩人讓他們 給逮著了，只怕脫離不了問罪的處境。
紅葉頓時(shí)陷入為難之中，一來她得為恩人的安危著想，二來她還得照顧恩人的生活 困頓，這──如何才能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呢？
紅葉蹙著眉，一時(shí)想不出一個仔法子來。
言子虛看著她為一個陌生人發(fā)愁，頓時(shí)，心里涌起俠骨柔腸的暖意──只為她。
他眼里含笑地望著紅葉──又在窗外看到一抹黑影。
言子虛警戒的往窗外看去，四目交接地對上了單季元擔(dān)心的眼眸。
單季元是因?yàn)樗奶幷也坏窖宰犹�，所以才找到紅葉這里來，沒想到他竟以蒙面的身 分跟紅葉相處！
這──不妥！十分的不妥。
言子虛看到單季元，輕輕地朝他搖了兩下頭，示意他別輕舉妄動。
言子虛十分篤定只要他不開口說話，單憑紅葉的直性子，她鐵定識不出他的廬山真 面目。
“��！”紅葉突然叫出來，而后又興奮的拉著言子虛的手左擺右搖的�！拔蚁氲搅� 一個好法子了，可以解決你的困境，以后，我給你錢�！�
她給他錢？
這算什么好法子？言子虛不喜歡這個法子。
他蹙眉的模樣，任誰看了都知道他不喜歡這個法子。
的確，任何一個有骨氣的男子漢都不喜歡拿人錢財(cái)，因?yàn)�，這橫看豎看，都像個吃 軟飯的男寵，可──她不是那個意思��！他是她的恩人，她理當(dāng)報(bào)答他的救命之情，況 且──她給他的錢也不真是她的錢��！
“我換個婉轉(zhuǎn)的說法吧！其實(shí)，我真正的意思是，以后偷東西的事由我來做。”紅 葉對他說清楚、講明白。
她來？
言子虛的肩倒豎得更厲害了。
“哎呀！瞧瞧我怎么這么不會說話？”見到他不悅，紅葉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她 慌得直搔頭�！斑@話怎么說呢？嗯……老實(shí)告訴你吧！其實(shí)，這馬家的東西都是我在偷 的�！睕]辦法，在恩人面前她只好全招了。
她在偷的？
言子虛挑眉，透顯出他的疑惑。
為了讓他了解，紅葉又伸手去拉他，把他帶到她掠畫作的地方。
那其中除了她剛剛畫好的那一幅之上，還有來不及拿給常春去賣，暫且擱著的水墨 絹本──秋山行遠(yuǎn)圖以及早春圖，這是宋朝郭熙的畫，另外，還有一幀唐伯虎的奇堅(jiān)古 松圖。
這些都是她偷的！
言子虛按捺不住，提起筆寫了幾個字，問她：“這些全是頁品？”“不？不是的。 ”紅葉急忙的搖手說不是，她拿起她仿的那一張�！斑@張是我仿的�！�
那是五代董源的“溪岸圖”！
“你仿這些名畫做什么？”“我仿這些名蠸畫是為了跟真品調(diào)包��！你不知道我家 老爺、夫人其實(shí)根本就不懂得分辨畫的真?zhèn)�，但他們不懂歸不懂，府里頭墻面上掛了幾 幅畫可是算得一清二楚，如果我貿(mào)然的偷，早晚有一天會被他們揪出來。”
“為此，你仿畫？”言子虛又在紙上寫下他的疑惑。
紅葉點(diǎn)點(diǎn)頭。
這下子，言子虛終于懂紅葉為什么遭受馬家欺凌，都還是不肯離開馬家的原因了， 她是用最實(shí)際的方法來懲戒馬家對她的欺凌。
她真是一個有趣的姑娘家，但是──你不怕被你們府上那個又聰明又有權(quán)力的舅 老爺逮個正著嗎？“不會的，我們舅老爺很忙，他根本就沒時(shí)間看他房里少了什么。 有一回，我睡過頭了，忘了把仿畫放回他房里，他竟然沒發(fā)覺耶！
“唉！他少根筋的事也不跟我先說，害我那天提心吊擔(dān)了一整天，連飯都吃不好。 ”紅葉想起那件事，到現(xiàn)在還恨得牙癢癢的。
“別說這個了，恩人，日后你來，我將偷畫的銀子分一半給你�！边@樣，他也就不 用再冒險(xiǎn)進(jìn)馬家偷東西了。
“那我們哪時(shí)見面好呢？嗯……就每個月月圓之日好了�！币膊还芏魅舜鸩淮饝�(yīng)， 紅葉逕自做了決定，敲定好日期。
她的盛情難卻，言子虛不好推托，更何況他知道紅葉的性子，那根本就是牛脾氣， 要她放棄同情他，這可得費(fèi)盡一番口舌，而他現(xiàn)在沒有那個時(shí)間。
他含笑以對，在紙上寫下“告辭”兩字。
他要走了！
“等等�！奔t葉拉住他的衣袖，將長發(fā)解下，將銀票湊了個數(shù)遞給他。
言子虛卻不肯收。
紅葉強(qiáng)將銀票塞進(jìn)他的懷里�！澳惴判模也皇侨o了你，我還留有一些呢！”紅 葉將她剩余的銀票拿給他看。
言子虛見到她這么信任他，當(dāng)下不禁擔(dān)心起她的天真。
他在紙上寫著：錢不露白，你不怕我搶你的嗎？“不怕！你要是會搶我的，早 搶了，哪會連我給你的銀子你都不收。”紅葉邊說邊將剩余的銀票又盤回發(fā)中，而后， 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昂起小臉。
她問他道：“恩人，我可不可以見你一面？”地想看看她的恩人長得是什么樣子？
言子虛搖搖頭，寫下：很抱歉。聽到恩人說對不起，紅葉才覺得自己冒犯了恩 人，這真是罪過呢！她猛搖頭，連說沒關(guān)系�！澳恰铱刹豢梢灾蓝魅说拇竺�？”
言子虛在紙上寫著“莫提”兩字，意思是要她別問。
可單純的紅葉卻以為他姓莫名提。
“那我日后就叫恩人莫大爺，你說可好？”
莫大爺？言子虛不懂紅葉為何如此喚他？但當(dāng)他看到紙上“莫提”兩字時(shí)，這才恍 然大悟。
也罷，就任由她誤會下去吧！
言子虛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我走了。言子虛推門離開，身子一躍，隱身于黑暗之中。
紅葉目送他直到看不見他，她才回過頭，連忙收集恩人留下的紙絹。
這蒼勁有力的字可是她的恩人的字耶！
紅葉將紙絹捧在手里一看再看，舍不得丟掉，最后，還刻意的找了一個小盒子把它們裝起來。
那是恩人留給她的東西，她要好好的收藏。當(dāng)然，在收進(jìn)盒子之前，她又細(xì)細(xì)的看了好幾回，想著今兒個晚上，她是怎么遇見恩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