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她,放在溫室里驕寵長大,很多事情的看法成熟,不忮不求,不是成熟到明白事理養(yǎng)成的淡然性格,而是大家捧在手心呵寵,自然會幫她都準備好,成熟只是她對生命的絕望,認為總有一天歸塵土,想要的都帶不走。
離開溫室的她,雖然勇敢的拍動翅膀,但是遭逢巨變,加上不曾面對陌生人群,很多應(yīng)對相處上都很拘謹,自然無法跟人交心,就像含羞草,小心的綻放。
直到現(xiàn)在,流露出小女人的輕愁,眉蹙春山,眼轉(zhuǎn)含波,他知道她漸漸識情,所以才有這種轉(zhuǎn)變,在他的立場,應(yīng)該是喜悅,但又擔心。
他怎么會有這種似人父、如人夫的雙重滋味?難道是因為自小就認識的關(guān)系?
“你怎么這么優(yōu)閑?”闇走進會所,居然看見火若有所思。
“事情交接得差不多,你找我?”
“我找修。我知道你交接的工作告一段落,只是想問你,為了她,值得嗎?”
“換做是你,會跟我作一樣的決定!
“如果需要幫忙,盡管開口,以朋友的名義!
“謝謝,但是依你職權(quán)的范圍,我希望不要有這么一天!
“你在開玩笑?”闇微擰眉頭,“我以為只有水會這樣!
“或許,我心情放輕松了。”
闇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離開。
華瑞進來,將花束遞給左克儉,“剛才花店派人送來這個!
左克儉抬起頭,一大束黃澄澄的向日葵,用香檳色緞帶系緊,非常雅致。
“現(xiàn)在歡送還太早,我離開的日子是下星期!
“不是公司的人送的!比A瑞的臉色古怪,怎么也無法將嚴謹?shù)纳纤竞王r花連結(jié)起來,尤其花店人員還特地將花語告訴他,希望他轉(zhuǎn)告。老天!他怎么說得出口?
左克儉蹙起眉頭,“誰送的?”他沒有接過花,審視著華瑞。
華瑞的手有點酸,明白上司沒有意思接手,只好縮回來!吧厦鏇]有卡片,花店的人也沒有說,但他有說送花的人交代要告訴你花語!
“花語?”
“花本身的含意,所以送花可以傳遞送花者的心意!
多此一舉,有話可以當面說。左克儉不欣賞作風躲藏的人。
“這束花,你留著吧!晚上有安排應(yīng)酬嗎?”
“向日葵的花語是愛慕。”華瑞略顯尷尬的說:“應(yīng)該是女孩子假借這束花表達心意,你還是收下吧!”
“我有老婆了。”左克儉不為所動,“把花扔進垃圾桶!
既然老板已經(jīng)決定,身為屬下的人就沒啥好說了。
“晚上沒有應(yīng)酬。另外,這些是接下來幾個月的預計時間表。我先出去了。”華瑞將卷宗放在桌上,捧著花束走出去。
這時,左克儉放在桌上的手機開始震動,并嚷嚷著,“老婆來電,快點接電話!”
奇特的鈴聲讓他嚇一跳。什么時候弄的?
他拿起手機,熒幕顯示的不是電話號碼,而是親親老婆。
“喂!
“你剛才有被電話鈴聲嚇到嗎?”娥皇的聲音高昂,十分快樂。
“你弄的?”左克儉不自覺的揚起嘴角,“你什么時候弄的?”
“昨天晚上。你還沒說,有沒有被嚇到?”
“有,我年紀大,不太適合這種驚嚇型的鈴聲!
“那是我的專屬鈴聲,用我的聲音錄的,怎么會驚嚇?應(yīng)該是甜蜜。對了,我送的花,你有沒有收到?”
“花?你怎么會想到送我花?”難道是剛才那束花?那么花語是……愛慕?!
“男生收到花束會很怪嗎?美麗的花朵放在辦公室里,不但增添綠意,還可以讓心情變輕松。”
“那束花是你挑的?”
“當然!
“你藉花表態(tài)?”他的心情變得興奮,只為了她這么簡單的行為。
“隨你怎么解讀。所以你收到花束了?”
“有!
“那你要把花束放在眼睛隨時可以看見的地方喔!”
“好,放在辦公桌上。”等一下就把花束插進花瓶,放在桌上!澳阍谀睦?”
“先說好,鈴聲也不可以刪掉喔!我昨天晚上弄好久!
“好。你現(xiàn)在在哪里?”左克儉執(zhí)意要知道她身在何處。
“故宮,我晚點要到士林夜市,你要不要來?下班之后,我們一起逛夜市。”
“你的身體不好,我覺得……”
娥皇打斷他的話,“你要不要一起來嘛?”
原本抱持反對立場,但掛斷電話之前,他同意在士林夜市集合。
唉!或許是不想破壞他們之間難得的和諧,更不想掃她的興。
對了!那束花。
左克儉沖出辦公室,大聲喊道:“華瑞,剛剛那束花呢?”
華瑞正在跟助理秘書交代事情,不禁嚇了一跳,“我瞧那束花很美,所以放在員工娛樂室,如果你還是堅持要丟進垃圾桶……”
左克儉沒等他說完,迅速消失在走廊盡頭的員工娛樂室。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華瑞還沒想清楚,就看見上司捧著花束走向自己。
“等會兒去找個漂亮的花瓶給我,再幫我搜集士林夜市有哪些特色小吃,下班前把資料給我!弊罂藘邊交代邊走進辦公室,然后關(guān)上門。
“我有聽錯、看錯嗎?”華瑞瞪著助理秘書。剛剛老板又把花束抱回辦公室……如果他真的照老板的吩咐,把花束丟進垃圾桶,他會去撿嗎?
助理秘書搖頭,“你沒聽錯,也沒看錯。至于老板的要求,我等一下請大家寫給你!
老板晚上要去士林夜市,這消息如果散播出去,鐵定嚇傻一票人。穿著名牌服飾的老板,怎么都跟夜市搭不上邊!
娥皇在捷運站下車,讓司機離開后,遠遠就認出站在路口的他,剪裁合身的西裝襯托出鶴立雞群的身形,俊逸的臉孔和獨特氣質(zhì),吸引不少路人的注目,他卻毫無所覺,只是抿著唇,遙望著遠方的某一點,靜靜的等待。
她控制不住,笑容越來越燦爛,腳步輕快的來到他身邊。
左克儉微笑的看著她,“你有想要品嘗的東西嗎?”
“客隨主便,我不挑!
行走時,他擁著她的肩膀,小心的護著她,嗅聞著淡淡的發(fā)香,柔軟的腰肢讓他眷戀不已,原本厭惡擁擠人潮的他,突然覺得這樣很好。
“你的心情很好?”娥皇側(cè)著俏臉問。
“怎么會這樣問?”他挑起一邊眉頭。
“你從剛剛就一直微笑!
“今天發(fā)生很多好事!
“賺大錢?”
他搖頭。雷集團一天的營業(yè)額逼近一億美元,賺錢對他來說不再是好事。
“收到愛慕者送的花?”她慧黠的問,想探口風。
“知我者莫若你!彼谒哪橆a印下一吻,做為獎賞。
娥皇一時不察,讓他得逞,啐了一口,羞紅雙頰,“大色狼!
“我終于知道,為什么情侶把夜市列為必到景點?”看著走在前面互黏到連蒼蠅都無法飛進他們之間的男女,左克儉曖昧的朝娥皇眨眼。
一路上,他負責付錢,買下她想吃的任何東西,然后她吃一小口,他接著吃一大口,完全不在乎吃到對方的口水。
當晚回家,他們免不了火辣的交纏,這些點滴雖然羞人,但是娥皇獲得前所未有的甜蜜和心安。
左克儉心情甚好的坐在會議室里,無視其他人好奇的眸光。
“今天到此為止,還有什么問題要討論嗎?”
半晌,沒人發(fā)言。
“既然沒有,那就散會。”
他迅速收起連結(jié)投影機的智能型手機,將震動轉(zhuǎn)為來電有聲。
“沒公事,有私事。你還記得說要在臺灣聚一聚的事吧?”修把玩著鑲鉆鋼筆。
“會場安排在禧陽俱樂部,采會員制,嚴格管制進出,總?cè)菁{數(shù)是一百六十人!弊罂藘順勢報告,難得魁主會關(guān)心這件事。
“我打算讓新一代的閻霨組露面,除了水未來在閻霨組的功能將由夜接手,你的呢?”
“你想要征召誰?我不打算推薦人選!
“那么就等那天再公布吧!”修瞇著眼,露出詭異的笑容。
“你已經(jīng)找到人選了?”左克儉的心情很復雜,畢竟在這位置上努力這么久!拔铱梢灾朗钦l嗎?”
修搖搖頭,“不方便,你明天就不用再來了,反正我聽烈說你交接完了!
“我知道,在離開前,我會把所有保管的東西點交清楚!弊罂藘點點頭,挺直背脊,走出會議室。
“修,你這么做好嗎?”烈推了推金邊眼鏡,流露出不贊同的眼神。
“你們不覺得很有趣?”
“沒有人覺得有趣!惫夥瓊白眼。
“我目前跟中東主權(quán)基金玩的游戲才有趣吧!”天接著回答。
“說到這,挪威外海的石油探勘權(quán)拿到了嗎?”修回歸工作正題。
“明天證書會下來。但冰島宣稱那片海域是他們的。”烈簡單的說明。
“這不是阻礙吧!”修知道烈會這樣說,即表示已經(jīng)有應(yīng)對方法。
“之前就料到了,所以沒有問題,合約里有但書條款!
“那我們期待兩個禮拜后的宴會。對了,我要擴大舉行這個宴會!毙迊G出更巨大的驚喜彈。
“擴大是多大?”闇擰著眉。這關(guān)系到保全問題,而他已經(jīng)接下夜的工作。
“五百人左右,所以你們最好重新找會場,如果找不到,就租借中正紀念館吧!至于宴會名義,隨你們想,賓客名單也隨你們擬!币驗槟切┎皇侵攸c,不是重點的事,修向來不愛動腦筋。
中正紀念館?闇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你可能會把火真的惹火!惫庹f出自己的想法。
“這么多年,難道我不應(yīng)該報仇?”修意有所指。
左克儉正在辦公室整理交接物品,突然覺得背脊竄過一陣涼意。
有什么事要發(fā)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