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你怎么會答應放無邪離開?”夜嵐將溫熱的酒壺放在桌上,低聲問道。
“因為她一定會回來,而且很快。”俊眸半合,皇甫昊月薄唇揚起一抹輕笑。
“宮主?”夜嵐怔住。
“夜嵐,在你心中,我是會做賠本生意的人嗎?”皇甫昊月?lián)P眸笑問。
“當然不是。”夜嵐毫不考慮地回答。
在她心中,皇甫昊月是名可怕、近似天神的男人,天神當然不可能做賠本生意。
“那么……我可能輕易放無邪離開嗎?”他淡淡笑問。
“不會!本褪侵啦粫运庞X得詭異呀!
“夜嵐,六年前我欽點無邪,就是因為沒有人會比我更了解她,”皇甫昊月妖美鳳眸瞇細,眸中寒芒乍現(xiàn)!八男宰泳拖駸o怨無悔的撲火飛蛾,徹徹底底將自己燃燒殆盡,若是她發(fā)現(xiàn)所有的付出盡是白費,你覺得她的反應呢?”
早知道眼前笑臉盈盈的男人心機深沉,不管是誰都能當作一枚棋子來利用,就算是他最喜歡的櫻無邪也不例外。
“她喜歡白非揚,但是白非揚會喜歡她嗎?天真可愛的小女孩遲早要長大,”皇甫昊月薄唇微勾!啊畾懬閯Ψā皇侨巳丝删,沒有她剛烈的性格,是悟不出‘殤情劍法’第九式,所有的一切我早計畫好了!
無邪呀!無邪,他怎可能輕易放開她呢?她可是他第一眼看中的人選。他現(xiàn)在只不過暫時松網(wǎng),等她再回來時,她會截然不同的。
當毛蟲蛻變成蝴蝶,她會變得更加狂野美麗。
夜嵐沉默沒有答話,只是靜靜立在皇甫昊月身后。
她是他的貼身侍衛(wèi),不管主人的決定是對或錯,她都只能領命,若是今天當棋子的人是她,她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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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不救、救、不救……唉唉!怎么又是救呢?”拱橋旁的小小角落,一抹艷紅身影躲在陰影處,手中的小雛菊被拔得光禿禿的,花瓣散落一地。
“要是救……我又該怎么向白大哥開口?”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像千千結纏上心間,櫻無邪煩惱地快抓亂一頭秀發(fā)。
“櫻姑娘,你一個人在這兒做什么?”忽地,像只黑熊的身影壓境,男人一臉狐疑地問道。
“咦?耶耶?”沒料到蹲在草叢間也會被人發(fā)現(xiàn),櫻無邪嚇掉手中光禿的雛菊梗。
“櫻姑娘,你沒事吧?”拱橋另一端,慕容仲華關心地問道,站在他身邊的慕容熒熒則是別過臉,不愿正眼瞧她。
“我沒事,我沒事……”櫻無邪拍拍草屑站了起來,晶燦的美眸噴火,她沒好氣地嘀咕。“大叔,你走路都沒聲音嗎?嚇死我了。”
“就跟你說我沒長你幾歲,別大叔、大叔的叫!”張若野大眼微瞪,“叫我張少俠!少俠!”
“哪有人這么老當少俠的?”櫻無邪不服氣地反駁。
“拜托,這叫少年老成,萬中選一才有的面相,小丫頭不懂事就別亂說!睆埲粢安桓适救醯姆瘩g。
“怎么聽你們說話,像小孩子在斗氣似的,”聽見他們的爭執(zhí),慕容仲華啼笑皆非的走過橋,“張少俠最厲害的就是輕功,踏雪無痕,自然沒有腳步聲!彼忉。
輕功很厲害?會有她厲害嗎?櫻無邪皺皺鼻尖,一副邀他比試的模樣。
“櫻姑娘,你還沒回答我,你沒事蹲在橋邊做什么?”張若野神經(jīng)粗,沒接受到她釋放出來的挑戰(zhàn)氣息。
慕容兄妹聞言,不約而同看向她。
“我在想事情!笨蓯海埲粢罢嫦駰l鲇魚!嘴巴特大!
“想事情非得蹲在橋邊喂蚊子不可嗎?”張若野還是一臉不明白。
“……”她是行事低調,才不是喂蚊子呢!櫻無邪忍不住又瞪他。
誰知道還是被條大嘴鲇魚發(fā)現(xiàn)行蹤。
“滂雪堡如今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櫻姑娘的舉動真教人起疑。”同性相斥的天性使然,慕容熒熒冷冷接口。
“我的舉動很奇怪?”櫻無邪皺眉,不懂慕容熒熒的敵意從何而來,她只不過拔花瓣罷了,有人規(guī)定不能蹲在橋邊拔花瓣嗎?
“誰會莫名其妙待在這種地方,除非是別有異心!蹦饺轃蔁衫湫Γ话追菗P拒絕的舊恨浮上心頭。
“我才沒有!”櫻無邪微惱地反駁。
她可是很認真考慮到底要不要救堡主夫人,若是要救,她又該如何在這種敏感的時機里向白大哥解釋她的身分?
“有沒有也不是你說了算!”慕容熒熒擺明和她杠上。
“慕容姑娘,我絕不會做出對白大哥不利的事。”她的態(tài)度尖銳不講理,櫻無邪有些動怒了。
“俗話說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加上你又莫名其妙冒出來,教我如何相信你?”
她的話犀利地擊中櫻無邪的痛處,讓她又氣又惱,卻又無話可說。
“熒熒!”見她說話越來越口無遮攔,慕容仲華不禁低斥。
“每次都怪我!币ё〈,慕容熒熒負氣地別開臉。
“我真的不會做出不利白大哥的事……咦?”櫻無邪激動地還想上前解釋些什么,不料臉上薄紗被樹枝勾開,聽見其它人明顯倒抽口冷氣的聲音。
“沒想到櫻姑娘還是名大美人!”張若野難掩驚艷,慕容兄妹卻神情僵硬。
“真像。”好半晌,慕容熒熒終于澀澀出聲。
平時總是薄紗遮面瞧不出來,如今才發(fā)現(xiàn)她和柳筑茵十分神似,難道這就是非揚哥對她特別好的原因嗎?
就因為她長得像柳筑茵,所以獨鐘于她?
取下掛在樹梢的薄紗,櫻無邪感覺到他們古怪的目光,她直覺撫上臉!霸趺?我長得很奇怪嗎?”他們的表情像活見鬼似的。
慕容仲華先回過神,深深看她一眼,最后,他輕嘆。
“櫻姑娘,非揚見過你的模樣嗎?”
*
落楓滿地,踩下去有種好聽的沙沙聲響,還有種深秋的凄涼。
白非揚靜靜蹙眉望著眼前纖麗的背影已經(jīng)好一陣子,她的肩瞧上去是如此單薄,好想讓人擁進懷里保護,真的好想。
可惜,這是他一輩子都不能做的事,一輩子都下能!
能擁她入懷的人,不是他。
“非羽,是你嗎?”仿佛感覺到身后有道專注炙熱的目光,柳筑茵回頭,冷下防迎上白非揚深邃的眼眸。
“不是大哥,是我!闭f不出那聲“非羽”聽在耳里到底是什么感受,他淡淡一笑,邁出腳步。
“非揚。”眼看他越走越近,柳筑茵垂下螓首,感覺到自己紛亂的情緒。
她嗅到純屬于他的熟悉氣味,淡淡的,十分好聞。
“你的身體不宜吹風,為什么不在房里休息?”他距離她很近才輕輕止步,他垂眸望著她的發(fā)心,輕聲問。
“總悶在房里也不是辦法,若是注定我過不了這關,就是過不了了。”她搖搖頭。
聞言,白非揚兩道濃眉緊蹙,向來平靜的俊顏出現(xiàn)不易察覺的波動。
“沒有這種事!闭Z氣沒以往輕柔,聽得出暴怒的情緒!皠e再在我面前說這種話,我說過不會讓你死!
“非揚,你太在意我了,你如此在意我,你要怎么得到自己的幸福呢?”輕嘆一聲,柳筑茵揚眸睇他,淚眼迷蒙。
“我的幸!卑追菗P伸手輕撫她的發(fā)心,溫柔的動作就像他對櫻無邪一般!办栆穑憷蠈嵒卮鹞,這六年你過得幸福嗎?”
“……”
“老實告訴我!
“我過的很幸福,非羽對我很好!绷鹈靼鬃约喝舨唤o他肯定的答案,他永遠都走不出來。
“那對我來說就足夠了。”白非揚溫柔的笑,將落寞藏在眼底。他垂眸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劍眉微蹙!皣u!別哭!
秋風輕拂,楓葉林傳來沙沙聲響。白非揚看著她,雖然好幾次想擁她入懷,終究沒有動作。
有時候已過了適當?shù)臅r間點,彼此就不再是原來的那個人,所以……
現(xiàn)在的他沒有任何資格安慰她。
隱藏在楓樹林里,一抹火紅的嬌小身影靠著楓樹,面色蒼白的緩緩跪坐,她捧著心口,覺得心仿佛要撕裂成兩半。
堡主夫人真的好漂亮呀!漂亮得有些熟悉,怎覺得自己長得和她有幾分相似呢?
那輕柔的語氣、溫柔的眼神,在在證明白大哥對她絕非僅僅是親人之情,那是除了柳筑茵以外,誰都得不到的情感。她不敢想,真的不敢想他們曾是什么關系?白大哥對她特別好,又是否是因為她神似堡主夫人的緣故?
櫻無邪下意識撫上發(fā),想起他對自己同樣疼愛的動作,一顆心隱隱作痛。
不會的!白大哥不是那種人。
她相信白大哥是真心疼她,不是因為她神似任何人;白大哥是出自真心喜歡她的,絕對不是把她當作替代品。
又是一陣輕風吹過,櫻無邪雙臂緊緊環(huán)住自己,突然間,她覺得好冷……
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