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我的彤彤,你是我的,只屬于我……”抵著她的額頭,輕啄著她的臉頰,李御堯柔聲呢喃。
你是我的,只屬于我。好一句霸道的話,事實上也是讓辛彤一直嗤之以鼻的話。
對她來說,她就是她,不是任何人可以占有的專屬品,更絕不會容許自己成為感情的禁臠。所以,每次聽見類似這種話,她總是忍不住皺起眉頭,毫不留情地呈現(xiàn)出厭惡和鄙夷。
可是現(xiàn)在,倚在他溫暖的懷里,他魔魅般的枕邊愛語,催眠般讓人無從抵御,辛彤滿足地低嘆一聲,然后柔順地閉上雙眼。
從來沒想過,原來她可以如此容忍被占有的感覺,甚至是帶著甜如甘蜜的心情。
就因為對方是李御堯?因為她愛他,而且愛了很久、很久……
那么他呢?他是她的嗎?只屬于她嗎?可以嗎?
聆聽著李御堯逐漸沉睡的均勻鼾聲,辛彤輾轉(zhuǎn)不定的思緒忽然停滯在某個問題上。
他,愛她嗎?
她這時才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從頭到尾他并未開口說出“愛”字。
他要她。他是這么說的。
這個“要”宇,又代表著什么?一個男人的征服女人的野心?或純是生理上的需索?就像紅姐老掛在嘴邊的話——男人在床上的熱情,就像一頭饑餓的野獸看見了獵物,狼吞虎咽跟細(xì)嚼慢咽都一樣,圖的不過就是吃干抹凈罷了。
若當(dāng)真如此,那么她又算是什么?成為盤中飧或是籠中物?就在今夜,他讓她成為女人,只是,一切的纏綿悱惻,也可能是一種動物的本能?
小心翼翼地扳開李御堯的手臂,辛彤離開他的懷抱,離開那張床,也努力讓自己離開這種惱人的思緒。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計較些什么,但就是討厭這樣患得患失的自己。
辛彤啊辛彤,爭氣點!該怎么樣就怎么樣,沒什么過不了的!
吁了口氣,她披上睡袍,緩步踱往陽臺。
手機在這時候響起,生怕吵醒了床上沉睡的李御堯,她以最快的速度接聽電話,壓低嗓子道:“喂?”
“Amy!你現(xiàn)在人在哪里?我說大小姐啊,我知道你老是希望我把酒店關(guān)了,可是也不必用這種法子吧?”電話那頭傳來的是紅姐氣急敗壞的聲音。
李御堯醒來時,發(fā)現(xiàn)身邊空無一人,只有一張字條。
堯:
為了你的安全,你必須把保鏢叫回來,然后馬上回臺北。我有點事要處理,不希望被打擾,所以請你暫時別來找我,日后有機會再聯(lián)絡(luò)吧。
再聯(lián)絡(luò)?只愣了數(shù)分鐘,李御堯?qū)⒆謼l揉成一團(tuán),拋得遠(yuǎn)遠(yuǎn)的,然后快速穿妥衣物,離開飯店之后,迅速驅(qū)車直奔酒店。
一如李御堯離開,尚未開始營業(yè)的酒店有著不尋常的氛圍,兩排黑衣人像哨兵似的守在酒店門口,被一眼認(rèn)出的他,馬上像成了標(biāo)靶,那些壯漢蜂擁而上,個個齜牙咧嘴,摩拳擦掌。
“就是他!就是這混蛋打傷咱瑯哥的!”
“厚,不怕死的喔!自己送上門了最好,現(xiàn)在就把他抓起來,送進(jìn)去給海哥處理!”
“乎伊死啦!驚三!”操著臺語的男子吐了口檳榔汁之后,便率先沖過來。
“住手!”李御堯眼明手快地?fù)]臂掃開攻擊,然后退了兩步,大聲斥喝,“既然我人都來了,想動手還怕沒機會嗎?帶我去見你們老大,我要見他,我相信他也一定想要見我。”
黑衣人面面相覷,一番交頭接耳之后,終于同意。
跟著黑衣人的腳步往一間包廂走去,李御堯才接近門口,便聽見一記男子的怒咆聲傳來。
“你真的不把人交出來嗎?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海哥,我說過這跟他無關(guān)!”辛彤的聲音響起。
“喂!姓魏的,你給我差不多一點!再怎么說Amy也是我的人,你膽敢碰她一下試試看!”
紅姐的聲音甫落,魏大海的暴吼也跟著傳來。
“那我就試試看!動手!”
就在這時候,李御堯快步?jīng)_入,看見眼前的狀況,心臟差點宣告停擺。
辛彤被兩名大漢抓住,她被鉗制住的一只手正按在桌面上,而一名大漢手里的尖刀眼看著就要刺下。
不假思索的,李御堯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同時伸出手,在刀子刺入她手背之前,迅雷不及掩耳的及時握住了刀鋒。
“不許傷害她!”李御堯看向前方的魏大海,咬著牙緩緩逐字說著,緊蹙眉鋒,眼中怒焰逼人,而隨著制止的力道,那嵌入他掌里的刀鋒也逐漸加深。
鮮血從他掌心不斷流下。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令在場的人都傻了眼。
紅姐愣在原地,嘴張得大大的;魏大海則是拿下墨鏡,彈彈手里的雪茄,然后歪著頭,挑眉冷睨著李御堯,似乎正打量些什么。
“你……”辛彤更是驚愕得無以復(fù)加,緊接著,一種極難以承受的痛楚匯集在她胸口。
她的心像被瞬間撕裂,仿佛李御堯所流的每滴鮮血都從是她身上的傷口擰絞而出。
“不——”辛彤突然怒咆,奮力反肘掙脫鉗制之后,像頭發(fā)怒的母獅撲向持刀的男子。
鏗鏘一聲,刀子從男子手里松脫后掉落地面。
不待對方有任何行動,李御堯已將辛彤一把攬至身后,同時快速的揚腿,將意欲撿拾刀子的男子踢飛。
刀子最后落在李御堯手里。
魏大海帶來的那群手下,很快地將他們團(tuán)團(tuán)包圍,眼見著一場格斗即將展開。
“住手!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李御堯粗著嗓子喊道。
“口氣這么大?我是很懷疑啦,像你這種公子哥兒,就算現(xiàn)在手里拿著刀子,啊又能夠干什么?你敢殺人嗎?我看哪,你還是拿牛排刀比較習(xí)慣吧?哈哈哈……”魏大海一笑,在場的小弟們沒一個敢不笑,一時包廂內(nèi)縱笑聲四起。
“拿牛排刀也沒什么不好,至少不會讓自己餓肚子。人就是這樣,必要的時候有必要的手段,不是嗎?就看那時候需要的是什么,所以,應(yīng)該沒什么敢不敢的問題,就看要不要而已,身不由己的時候,就算你不想,也不得不做,這個道理,相信海哥你應(yīng)該比我更明白!崩钣鶊虺领o地道。
“好啊,你現(xiàn)在是跟我嗆聲就對了?”魏大海站起身,兩旁的小弟們立刻讓出一條路來。他圓壯的身上披著花格子襯衫,走起路來衣擺張揚的飛舞,一如他囂張的態(tài)度。
“當(dāng)然不是,否則我也不會一個人就這樣過來,我只是希望解決事情!崩钣鶊虻囊粽{(diào)依然平穩(wěn)。
“嗯,也對,算你有種。好啊,現(xiàn)在我們阿瑯還躺在醫(yī)院里,醫(yī)生說他有腦震蕩,那你說說看,這事應(yīng)該怎么解決比較好呢?”
“關(guān)于魏瑯受傷的事,那是一件意外,我沒有那個意思要傷害他……”
“喔,意外?你不是故意的就對了?那就是說他活該,自己倒霉,我這個做大哥也只能摸摸鼻子算了??是這樣嗎?”狠狠地將雪茄一扔,魏大海拍桌怒喝,“X!那你干脆把我“魏大!边@三個字包一包扔掉算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魏瑯受傷是事實,該負(fù)起責(zé)任我也不會推卸,只是這件事跟其他任何人都無關(guān),我希望不要連累無辜。”李御堯望了身后的辛彤一眼。
他沒能看清楚她的表情,但確定她在看著他受傷的手,她低垂的臉上垂著兩排濃密的長睫毛,嘴角隱隱顫抖,緊咬的慘白唇瓣已經(jīng)滲出血絲。
收回視線,李御堯繼續(xù)對魏大海道:“特別是Amy,這件事跟她沒有關(guān)系,請海哥別為難她,因為動手的人是我,是我……”
“你閉嘴!”辛彤忽地沖出來,惡狠狠地朝李御堯咆哮,“你以為你是誰。空l要你替我求情了?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自己擔(dān),不用你雞婆管閑事!”
“彤彤……”李御堯一時愣住了。
“我叫Amy!Amy!你聽不懂是不是?你這人實在很奇怪耶!就算以前我曾經(jīng)受過你家的恩惠,那也不代表我的事情就輪到你來管!現(xiàn)在是怎樣?你是故意要害我嗎?害我被人家笑話,說我Amy敢做不敢當(dāng)!反正事實就是我不小心打傷了瑯哥,結(jié)果我自己會扛!”
“彤彤!你知道自己在胡說些什么嗎?沒必要這樣!錯的人是魏瑯,是他想欺負(fù)你,你不用……”
“你閉嘴,好嗎?你走啦!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算是我求你!”始終沒有抬起臉的辛彤,只是不斷搖著頭,加重語氣。
“你不用故意這樣做,我知道你是怕連累我,可是我也要告訴你,就算是連累,也是我心甘情愿,你懂嗎?”李御堯情急之下按住她雙肩,受傷的那只手因為疼痛而縮了下,攏聚的眉峰因而微微一顫。
“怎么樣?很痛?很痛是不是?”見狀,辛彤急了,急得忘記了所有的打算。
她慌亂地解下領(lǐng)巾,包扎著他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