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倔強(qiáng)的丫頭,為他心疼也要這么隱諱嗎?
他多么想告訴她,他是疼,他是痛;疼著她的心情,痛著她的痛。
此時,旁邊傳來一陣啪啪的鼓掌聲。
是魏大海,他正虎視眈眈的瞪著他們兩人。
“怎么這么感人?是在拍電影喔?”搖搖頭,魏大海嘖嘖兩聲,繼續(xù)道:“我說Amy啊,你會不會太天真了?你為了這個男人拋棄我家阿瑯,現(xiàn)在?又在我面前表演這一套,還想讓我放過他?你是當(dāng)我家阿瑯是什么?是說,你們紅姐調(diào)教的也算成功啦,怎么利用男人,玩弄男人,看來你學(xué)的不錯喔!
砰一聲,又有人拍桌了。紅姐繼奮力拍桌之后,開始連珠炮般的轟炸。
“我呸!你這個老王八蛋!現(xiàn)在是怎樣?老娘不發(fā)威,你當(dāng)我是病貓嗎?當(dāng)著我的面動我的人,我還沒跟你算帳,現(xiàn)在又在說什么屁話?什么玩弄男人、利用男人,?什么我調(diào)教的,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當(dāng)眾指著一個黑道老大的鼻子罵“老王八蛋”,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只見所有人屏息以待,辛彤尤其心驚,不希望自己再牽連其他人。
“紅姐,不要因為我……”她上前想說些什么。
“你不要插嘴!你不了解,現(xiàn)在是我跟他之間的事,誰都不要管,也管不了!”紅姐像吃了炸藥,火冒三丈。
“對!誰都不要管,也別想管!”魏大海這時候也咆哮著回應(yīng)。
也虧得這句話,在場的手下們緊繃的表情明顯放松許多,樂得讓當(dāng)事人自個兒解決。
于是乎,開始了兩造“關(guān)系人”激烈的陳詞。
“姓魏的,你說!誰玩弄了誰?又是誰利用了誰?有種你給我說清楚,講明白!”
“說就說!老子我怕你啊?如果沒有我罩你,你今天會有這個場面嗎?紅姐、紅姐,你當(dāng)真以為一個女人家能干什么?想爬上天。俊
“對啦,女人家嘛,爬上天做什么?不如找個人嫁了,然后生幾個孩子好好養(yǎng),搞不好還會被夸個什么賢妻良母呢。我是想啊,但為什么我就是沒有那個命?是你嗎?這也是你罩的嗎?”
“你……我沒有說不結(jié)婚啊,當(dāng)初明明是你自己拔了戒指說退婚就退婚!”
“那也得問問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答應(yīng)我要收山,辦不到就算了,居然還讓我抓到你跟別的女人躺在床上!你當(dāng)我是什么?對啦,我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但也不是能讓人隨便糟蹋的!”
“厚!你這女人怎么這么番?都過了幾年了,你就是講不聽就對了?那個女人……都是說道上兄弟故意陷害的,他們就是不想讓我結(jié)婚,那時我又喝醉了,不是故意的……”
“是啦,不是故意的,一句不是故意的,那我就活該倒霉,在結(jié)婚前看著自己的男人跟別的女人上床,也要摸摸鼻子算了?”
紅姐回應(yīng)的話很耳熟,魏大海愣了愣,馬上意會過來,火氣更大了,“我就說嘛?剛才我就想試試看你會怎么樣,結(jié)果咧?你還是只想替那個臭丫頭出頭就是了?對你來說,老子我永遠(yuǎn)比不上你身邊的阿貓阿狗?”
“什么阿貓阿狗,Amy跟我的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你是藉題發(fā)揮,故意找她麻煩,其實針對的還是我!你就是記恨!”
“我記恨?我如果記恨,這幾年來你還混得下去嗎?沒良心的女人!再怎么說,阿瑯也差點成了你小叔,就算那個臭丫頭Amy你的人,可是她玩弄阿瑯,還把他傷成那樣,難道我不能討個公道?”
“魏大海!都已經(jīng)跟你說了,是你家阿瑯想欺負(fù)Amy,你是老番癲嗎?講點道理吧!”
“什么欺負(fù),小倆口親熱一下有什么不對?男女交往不就是那么一回事?我看分明是Amy見著了這個有錢的少爺就想移情別戀,這臭丫頭就是水性楊花!”
“我……”辛彤想澄清些一什么,卻被紅姐一個手勢制止。
李御堯也遞來眼色,悄然捏握辛彤的手心,要她稍安勿躁,只是似乎成了反效果,辛彤再度低下頭,并且急急想甩掉被握住的手,但是徒勞無功。
感覺到他將她握得緊緊的固執(zhí)意味,辛彤忍不住覷了他一眼,接觸到那對灼人的黑眸,在里頭解讀到某種不容閃躲的堅持。
辛彤不得不相信,這男人如果不是太過白目,就是過度囂張!
只是她也不得不承認(rèn),直視他的那一刻,心頭瞬間的溫暖,讓她一度有種想倚向那厚實肩膀的沖動,好像這樣就能從此無風(fēng)無浪……
但,那只是“好像”。
她明知道眼前風(fēng)波未息,也明知過度美麗的浪漫是不切實際的,因為沒有人有這個權(quán)利要求任何人為誰遮風(fēng)擋雨,一如她始終抱持的態(tài)度——她不需要倚靠任何人,一切只能靠自己。
只是,原來有了倚靠的感覺是這么美好,這么讓人心安,辛彤第一次發(fā)覺自己是這么脆弱,也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脆弱不是那么的可恥。
那頭的紅姐持續(xù)發(fā)飆,適時拉回了辛彤飄遠(yuǎn)的心思。
“我聽你放屁!是誰說Amy在跟阿瑯交往?你又是哪只眼睛看見的?”
“是阿瑯親口告訴我的,錯不了,他不會說謊!蔽捍蠛P攀牡┑
“是喔?他不會說謊,那……如果我說阿瑯告訴過我,說你對我舊情難忘,其實很想眼我復(fù)合,就是開不了口,只好一直故意找我麻煩,我是不是也要相信?”抬起下巴,紅姐眼珠子往上吊,表現(xiàn)出一臉不屑。
“呃——”聞言一時目瞪口呆的魏大海,像被踩痛處一般,臉色快速泛紅,啪一聲拍桌之后,幾乎暴跳如雷,嘴里隱約傳來低吼,“這小王八蛋!明明教他不可以說的,他怎么……該死!”
“嗯?”紅姐聽了不禁愣住。這家伙,她只是瞎扯一番,可是眼前他這樣的反應(yīng)似乎是……
周遭的眾人也意會了什么,紛紛交換眼神,抿嘴憋笑,一個不小心,有笑聲逸出口。
“笑什么?!”大吼一聲,魏大海怒目環(huán)顧眾人。
“咳、咳!”紅姐咳了兩聲,緩和的聲調(diào)也顯得有點不自在!昂美埠美,反正我就說你是老番癲,才會什么鬼話你都信,事實就是阿瑯自己一相情愿,老是糾纏Amy,才會發(fā)生這種意外,現(xiàn)在看你想怎么樣啦,我都出面了,大家就當(dāng)面來喬一喬!
“你要出面最好,喬就喬!”魏大海粗聲應(yīng)道。
最后“喬”定的結(jié)果,倒是有點出入意表。
魏大海表面上不承認(rèn)自己的弟弟有錯,但也答應(yīng)不再追究,甚至拒絕李御堯愿意支付的醫(yī)藥費,只有一個條件——紅姐必須負(fù)責(zé)照顧魏瑯,直到魏瑯傷愈為止,且不得假手他人。
平白讓紅姐成為看護(hù),辛彤當(dāng)然不愿意,只是魏大海相當(dāng)堅持,說是面子問題。
紅姐倒是很爽快的一口答應(yīng),魏大海一幫人終于離去,風(fēng)波得已暫告平息。
至于收購?fù)恋氐氖,可想而知,目?biāo)更是遙遙無期了。
“不是我不肯幫忙,就算我答應(yīng)賣地,現(xiàn)在鬧成這樣子,魏大海也一定不愿意,所以……”紅姐表示無能為力。
“我了解。不過,事情總是還有努力的空間,這些問題就等我回臺北后再研議,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替代的方案。”李御堯仍不失慣有的沉穩(wěn)。
“你要回臺北丫?那就帶Amy一起走吧!奔t姐忽然這么說。
“紅姐!”辛彤震驚萬分。
“怎么樣?你愿意帶著她回臺北,好好照顧她嗎?”紅姐不理會辛彤的抗議,繼續(xù)正色詢問李御堯。
“我當(dāng)然愿意!睜幱鶊蚝敛凰妓鞯攸c頭。
“我不愿意!”辛彤急切地囔道:“紅姐,你不要趕我走,讓我留在你身邊幫忙,我不能讓你一個人——”
“幫忙?幫忙什么?幫我招惹麻煩嗎?你呀,還是跟這個青仔叢走吧,雖然現(xiàn)在是暫時沒事了,可是誰知道阿瑯出院以后又會怎么樣?你留下來只會給我添麻煩,不是幫我,你明不明白?”
“紅姐……”辛彤咬著唇瓣,努力不讓淚水滑落。
“還有,你不跟他走,是打算把一輩子葬送在這里嗎?趁還有人愛就好好把握!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啊……”看了辛彤頸子上的吻痕一眼,紅姐揮揮手,快速轉(zhuǎn)身后悄悄抹去眼角的淚水,離去前撂下一串話,“都已經(jīng)到這個地步了還別扭些什么?這用抓的也得趕緊狠狠抓住嘛!什么都不用再說了,就這樣啦!”
于是,辛彤跟李御堯一起回臺北成了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