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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馭修羅(下) 第9章(1)

  容若并未放棄出宮的念頭,那一日,自請為開渠監(jiān)下的裴慕人來向她道別,說雖想在朝堂上貢獻(xiàn)一己心力,但是,在他心里深處,想要藉機看遍大山大水,為她繪回天下大圖,或許有一日,他們能夠一起實現(xiàn)開渠通四方,以利農(nóng)耕,以利漕運,以富庶天下。

  “此次一去,怕大江南北居無定所,鳳弟留著,大哥安心,每到了一個地兒,大哥會捎信,如果靜齋能出得了宮,會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大哥,但大哥知道靜齋的性子,你的人想走,但你的心,離不開朝堂!

  那一日,在他離去之后,容若靜默獨坐許久,裴慕人從小伴讀在她身邊,最了解她的想法,她不愿意承認(rèn),雖然不能接受與律韜這般帝后關(guān)系,但她的心是真的離不開朝堂,那終究,已經(jīng)是融進她骨血……不,是靈魂里的想念,死了一次又活了一回,仍是拋不開。

  最后,她涼匆一笑,若沒有真的出宮一回,哪里知道能不能拋下呢?或許她只是從未離開過,而非離不開!

  又幾日。

  最近,小滿和小寧子一直覺得,自從他們皇后娘娘淋雨大病一場之后,他們似乎沒能過上幾天平靜日子,從前那一段安詳?shù)臍q月,如今想來,竟然頗有只能追憶的感慨。

  好不容易,他們皇后的癸水終于止住,臉色才剛恢復(fù)了紅潤,不過幾天功夫……而已!似乎要呼應(yīng)他們這個想法般,一聲瓷碎的聲響,從殿內(nèi)傳來,但是他們只敢守在門口,一步也不敢輕易踏進。

  終于,院門外傳來“皇上駕到”的通報,他們?nèi)缑纱笊,看到律韜的來只差沒有膜拜叩首,還不等他們行禮參見,律韜已經(jīng)開口問道:“怎么一回事?”

  一向都是搶著要說話的小滿,這次卻默了聲,所以小寧子只好自己開口,“皇上快點進去吧!主子說有一件事情,只有皇上能替她辦到!

  這話,小寧子說得十分含蓄,不敢直接轉(zhuǎn)述皇后娘娘剛才所說“去把這后宮里唯一能辦那檔子事的男人給我找過來!”的那句。

  律韜覷了神色有異的兩個奴才一眼,便捉步大刺刺地走進殿內(nèi),一入內(nèi)就看見滿地的狼藉,砸碎的都是一些碗碟,有湯有菜,但都已經(jīng)成了濺污毯子與地面的雜碎,而容若就蹲在一旁,雙手抱住曲起的腿,纖細(xì)的膀子微顫。

  “容若?”

  聽見律韜的喊聲,她抬起紅得異常的嬌顏,叱道:“把身上的衣服脫掉,去床上躺著!

  “什……么?!”

  “那菜里被下藥了!彼а狼旋X,身子熱得難受,雙肩卻是氣得發(fā)抖,她寧可那菜里下的是毒藥,也不愿意被人逼著……取樂。

  “大膽!是誰敢在你的——?!”這下連律韜也怒了。

  “衣服脫掉,去躺好!”果然下藥的人不是他,容若太知道這人對她的心疼,如今的百依百順,教她有時候會心生恍惚,怎么當(dāng)年在“迎將臺”上見他,竟是畏懼的膽顫心寒呢?

  這時,律韜隱隱覺得不對,遲疑道:“什么藥?”

  容若此刻正是渾身熱騰得難受,不想再跟這男人多廢話,站起身來,揪住他的襟領(lǐng),在他的臉上和脖子上亂吻一通,喘息道:“你要是再多話,我不是不能立刻讓人從宮外送一個男人進來,衣服脫掉,去、躺、好!”

  “什么男人?你敢!”律韜低吼完,一瞬,終于恍然大悟,“舂藥?”

  “來人!”容若不想理他了。

  “好好好,我脫,脫就是了!甭身w很努力才能噙住直想要咧開的笑,以最快的速度除去一身常服,然后乖乖地躺到床上,等著當(dāng)歷史上第一個被自己皇后白日宣淫的皇帝。

  容若上床時,嗔了他一眼,脫到只剩下一件深衣,躺到他的身邊,“被做的這件事情我還不熟,還是你來吧!”

  律韜楞了一下,可惜,他剛才真期待了一下,不過,他依然十分樂意地翻覆過高大身軀,將心上人壓在身下,卻在要吻上她的唇之前,被她按住了嘴,聽她冷聲道:“把那個下藥的人給我找出來,以前好些沒用過的嚴(yán)刑,我等著人去試呢!”

  “遵命。”律韜被她搗住的嗓音有些悶,卻帶著濃濃的笑意,“現(xiàn)在,可以開始了嗎?”

  話聲才落,已經(jīng)吻住了她,揭開了活色生香的一幕,殿外的奴才們一直守到了隔日清晨,才被主子宣進去換寢善后……

  那天之后。

  小滿和小寧子一直覺得,他們這一生能伺候皇后娘娘,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所以,他們深信,這一段時間“芳菲殿”里煙硝不斷,不過是流年不利,改日值休時,應(yīng)該出宮去燒香拜佛,求個平安。

  但,香燒了,佛拜了,他們家的皇后娘娘還是成天的想出宮,然后皇帝是怒極了也不敢碰娘娘一下,總是唇槍舌戰(zhàn)再生完一頓悶氣以后,隔天還是會過來陪笑臉,雖說沒再有過那天的春色旖旎,但是,皇帝自己都能忍住了,他們這些奴才能說什么?

  可是,當(dāng)今天來把平安脈的太醫(yī)離開之后,“芳菲殿”又起波瀾,皇后將他們?nèi)口s了出來,不過沒砸東西,反倒是一片悄靜得教人害怕。

  容若揪著衾被,蜷躺在臥榻的一畔,把自己連頭都蓋住,仿佛只要這么做,就可以把剛才太醫(yī)說她已經(jīng)有兩個月身孕的事拋在腦后,權(quán)作不知。

  “容若。”律韜從衾被之外傳進的渾厚嗓音,帶著幾分呵哄。

  他知道了,容若沒回他,繼續(xù)把自己給裹在被子里,半晌,才開口道:“那日我要你交的人,怎么到現(xiàn)在還沒下落?是因為遂你所愿,便想包庇?還是,根本讓人下藥的是——?!”

  “是青陽。”律韜不讓她把罪扯到他頭上,他早就知道青陽下藥,不說并非因為包庇,而是不知道該如何對她說起。

  “你說什么?”容若掀開衾被,瞪著他的美眸揚起一絲火光。

  “那天的藥是青陽下的!币娝茄凵,以為他胡說嗎?

  “你撒謊!六弟不可能如此陷害我,就算這天底下的人都背叛我行欺瞞之事,唯有他不會!

  “六弟不會,二哥就會嗎?”聽她那句話說得萬分肯定,就算是事實,也足夠教他吃味不已,“青陽從太醫(yī)那里知道你的身子狀況,知道要徹底解決你身上落下的病根,最好的方法就是生下一個孩子,趁生產(chǎn)完之后善做調(diào)理,所以就……后來的情況,你我應(yīng)該最清楚才對!

  想起那天的纏綿不休,容若嫩頰臊紅,但她沒功夫去回味,而是想到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弟弟竟然如此陷害自己,她一怒二怨,三覺情何以堪,在律韜的注視之下沉默許久,才終于開口道:“要我將孩子生下,可以,不過,我有條件,你必須答應(yīng)。”

  “你盡管說,我任何條件都答應(yīng)你!

  容若抬眸覷了他一眼,想這人果然不太了解她整治人的手段,“既然這禍端是六弟闖出來的,他要孩子,就讓他養(yǎng)去,這孩子生出來之后,只準(zhǔn)喊我‘四叔’,這個娘親由他來當(dāng)!

  這一句“四叔”,陷了一個哥哥和一個弟弟,總之孩子是他們的,與她無關(guān),她好笑地睨著律韜,見他鐵青著臉,喉間一聲吟吼,“你這像話嗎?朕是孩子的父皇,青陽怎么可能當(dāng)孩子的娘親?!”

  怎么同樣都是兄弟,在律韜心里卻是天差地別,可謂云泥之分,教他光想著就渾身難受了起來。

  “你不答應(yīng)?”容若挪抬起身子,靠上了后面的引枕,“你料我不敢喝藥打下這個龍嗣?”

  “是,你不會忍心!比羲苋绦模(dāng)初他讓送過去的藥,她就會干脆的喝了,如果她能忍心,也不會在失去孩子時,脆弱地痛哭。

  “那你就敢賭我不會跟孩子一起同歸于盡?!”想起了那日的光景,容若心情頓時變得惡劣,想她如果真有心想生下此刻腹中的胎兒,或許,就不該又開口閉口要引下它,免得……忌諱了,“總之,我要讓青哥兒留在京城,反正你也沒多少后宮嬪妃,就挪一處讓他養(yǎng)皇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律韜看著她的眼神忽然變得深沉銳利,忽然心下有些明了了,原來明面上是把孩子推給六弟養(yǎng),但暗地里卻是保這位弟弟不會再被他派去駐守邊關(guān),就近照看著,也好杜絕他被孟朝歌再有攏絡(luò)親近的機會。

  結(jié)果,被她那要求陷害最大的人,竟然不是罪魁禍?zhǔn),而是他這位不得不接受一位弟弟養(yǎng)自家皇子的哥哥。

  “還有,”容若接著說下去,知道那件事情不必再提,看這男人的表情,算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如今朝廷上,那些該殺該懲的大臣,凡是跟過我的,就由我來料理善后,書館修文的人才,也由我來親閱,這不是要奪權(quán),是我想透過這個方法,將一些先前因奪嫡之忿離開朝廷的大臣再藉機招募回來,朝廷沒人,要做起事來總是不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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