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來!鄙熊幒爸。進(jìn)來的是德媽和一位女傭!胺旁谛〔鑾咨!
品芹被桌上香氣四溢的食物所吸引,垂涎三尺的盯著菜色鮮美的佳肴。
德媽則默默地打量這位嬌客,少爺頭一次帶朋友回來玩,瞧她一臉陽光般的歡顏,毫不保留的饞相并不令人厭惡,反倒增添了一股清新。當(dāng)她瞥見少爺赤著腳時,心中驚訝不已,自從少爺?shù)母改杆篮,她原以為那位拿著鏟子、赤著腳在陽光下和太陽比燦爛的小少爺已不復(fù)存在,但是現(xiàn)在,她仿佛看見玫瑰園中的小少爺又復(fù)活了。是這小女孩的關(guān)系嗎?
“德媽,你可以出去了!鄙熊幱憛挼聥屢荒樚骄康谋砬。
待管家、傭人走出去,品芹忍不住抗議了。
“尚軒,你好沒禮貌哦!怎么對人家那么兇,敬老尊賢你懂不懂啊?”
“OK!我懂了,以后改進(jìn)!彼雷约阂桓┦渍J(rèn)錯,寶寶那張不饒人的小嘴肯定要嘮叨半天!俺燥埡脝幔坎蝗伙埐死淞司筒缓贸耘!”
如果有誰想毒死品芹,只要在看似好吃的東西上下毒就成了。尚軒才一說完,品芹就大方的坐進(jìn)軟骨頭里,速迅地拿起筷子夾了一支烤雞腿。它烤得很透,咬一口還有雞油流出呢!皮酸酸甜甜的……廚子的手藝沒話說。
“咦,你不吃嗎?”
“看你吃我就飽了!鼻扑缘媒蚪蛴形,櫻唇上覆了一層油,“你瞧你,吃沒吃相的。”他拿起紙巾拭過她的唇,嗯!兩煩鼓鼓的,—副想反駁的模樣,他就是喜歡她這樣子。
好不容易品芹把雞肉咽下去,“我知道你在羨慕我的毫不做作,不跟你一般見識。”
“那不行,我偏要跟你見識、見識!币徽f完,整個人欺向品芹,開始向她搔癢。
“不要啦——好癢——癢死了啦!”品芹掙扎著,笑得差點岔了氣,手上的雞腿亂揮。
“你要不要求饒?只要你叫聲‘大爺,小女子不敢了’我就饒你!鄙熊幒⒆託獾男︳[著。
“呵——不要啦!哇——”揮舞的手順勢將雞腿塞進(jìn)尚軒的嘴里。
尚軒一愣,斜眼瞄著嘴裹的雞腿,這副模樣教品芹整個人趴進(jìn)懶骨頭里,笑得不可抑遏。
“我不知道……一根雞腿能讓你停止攻擊,你的樣子好蠢……”她笑得連話都說不完整。
被品芹的笑意感染,尚軒也咧著嘴,拿掉雞腿,“好!你敢藐視我的存在,你別跑!
開玩笑,品芹哪會笨笨的待在原地任人宰割,她又拿了一根雞腿當(dāng)武器,“來!我才不怕你!
兩人像六、七歲的小孩子,當(dāng)真拿起雞腿當(dāng)武器,不時傳來激越的對罵聲——
“祁尚軒,你怎么可以偷吃人家的武器啦!”品芹挫敗的看著手上缺了一角的雞腿,而那一角正在尚軒的嘴巴里。
“誰教你把雞腿伸到我嘴巴,我能不心動嗎?”
“不要啦!你給我咬一口,不然我要——回家!彼钩鋈鍪诛怠
尚軒卷起袖子,露出白凈的手腕,一臉壯烈成仁的模樣,“你咬吧!”
“你把手伸給我干嘛?”
“你不是要我給你咬一口嗎?”尚軒一臉理所當(dāng)然。
“誰說要咬你來著?我是說雞腿啦!”
“誰教你說得那么曖昧!
“祁尚軒!你別跑!逼非垭S手拿起抱枕一扔——沒中。
尚軒不斷地逗著品芹,兩人一前一后的沖出。
跟著尚軒,品芹一路跑到一樓,經(jīng)過的傭人莫不詫異的瞪著兩人。
跑過拱形橋,品芹打老遠(yuǎn)就看見一個花色的的絨球往這里滾,直到風(fēng)聲傳送著「汪汪”的叫聲,她才發(fā)現(xiàn)那是只狗——很巨大的狗!反射性的,品芹往回跑。老天爺明監(jiān)!打五歲被一只杜賓犬追著滿街跑開始,怕狗的意念就深植心底,現(xiàn)在她只能暗暗祈禱尚軒沒事。
須臾,身后傳來類似狗狗的喘息聲,品芹全身的肌肉繃緊,死也不敢回頭,當(dāng)聲音越來越接近時,她索性閉上眼睛祈求上帝救她。
眼角瞥一下后方,媽媽咪!這狗可是直到她的腰間,要是被它咬一口,不死才怪!可是眼看就要追上了。
裝死!對!她可以裝死,才想到這個點子,品芹便因踢到一顆石頭而失去平衡,她順勢趴在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喘。
尚軒不明白寶寶為什么要跑,還有宙斯這只笨狗大概以為寶寶在跟它玩,所以直追著她,直到看見寶寶跌倒,久久未爬起身,他才意識到情形不對,連忙奔過去。
“寶寶,寶寶!彼呐钠非弁t的臉頰,“你醒醒!”她依舊動也不動,尚軒一把將品芹抱入懷中,理也不理宙斯就往大宅奔去。
才一跨進(jìn)后門,懷中的人兒就傳出訥訥的聲音,“尚軒……你可以放我下來了啦!”她很不好意思的拉拉尚軒的襯衫,除了爹地之外,她可是頭一次被男人摟在懷里呢!
尚軒見她睜開眼睛,一顆狂跳的心也平緩了下來,趕忙將她放在游泳池旁的藤椅上,小心翼翼的審視著她。
“你有沒有事?摔到哪里?會不會痛?要不要叫醫(yī)生來瞧瞧?!”他輕聲低問,仿佛深怕一大聲她就會碎掉。
瞧尚軒急成這樣子,品芹怪不好意思的,“沒事啦!我很好!
尚軒不明白她小女兒的害羞,見她語氣突然變得微弱,一反活潑的氣息,竟把她的反常當(dāng)成有事!安恍胁恍,看你的樣子太奇怪了。我還是叫醫(yī)生來看看比較安心!闭f完,起身要去打電話。
品芹連忙拉住他的褲子,雙頰紅透的大聲喊:“人家怕狗啦!所以才干脆裝死啦!不是生!”
尚軒一時還反應(yīng)不過來。裝死?怕狗?這之間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啊!驀然——
“天啊!你怕狗追,所以干脆裝死?!你以為宙斯是熊啊?!”
品芹整個臉都紅了起來。她也知道這方法很蠢,但是事情迫在眉梢,她也只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
“你喊那么大聲干嘛?!宣告全世界。俊
尚軒看她悻悻然的嘟著嘴,半斤豬肉都可以吊在她嘴上了,忍不住爆笑出來。
風(fēng)兒徐徐的掠過游泳池,掀起一陣陣漣漪,將尚軒渾厚的笑聲及品芹的抗議聲傳播在靜闐的午后。
***
品芹將浴巾罩在濡濕的發(fā)上,身上穿了一件男用的T恤及運動褲,不用說是尚軒的,兩只袖子晃來晃去,品芹好玩的學(xué)著乎劇的花甩著衣袖。
“德媽,尚軒呢?”她乖乖的讓管家?guī)退砥鹨滦洹?br />
德媽嘴上掛著一抹和藹的笑容。想想剛才由玫瑰園回來的小泥人,及許久不曾開懷大笑的小少爺,這小女孩真的是人見人愛。
“少爺洗完澡正待在書房里!
“書房?”方才她可沒參觀到書房。
“在三樓,少爺房間的隔壁!
“喔!我知道了。”不等德媽幫她擦拭頭發(fā),品芹就直奔三樓。
原來書房是位于左邊的另一道門。她悄悄的拉開門,面對西邊窗戶射落的幾道陽光,一張黑棕色的桌子面對著窗戶,尚軒坐在桌后,他很用功的在打電腦。
看在他陪自己玩了一上午的份上,品芹決定讓他安靜的做功課。
瞧瞧一排排幾近頂?shù)教旎ò宓臅,將這兒點綴得古色古香,頗有歐洲中古世紀(jì)的味道。品芹想了想,她也看書好了。
別瞧品芹一副靜不下來的模樣,她可是標(biāo)準(zhǔn)的靜如處子,動如脫兔呢!她由書柜拿了本小說,安靜地坐在沙發(fā)上看了起來。
尚軒沉浸在電腦的世界中,直到一陣撞擊聲迫使他回頭。天!他簡直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一整柜書全掉在地上,只剩幾本還岌岌可危的掛在柜子邊,而書叢中裸露的一雙小腳恐怕就是罪魁禍?zhǔn)椎牧恕?br />
尚軒一把拉起品芹,她居然還一臉委屈的瞪著他,活像錯在自己,果然——
“你干嘛把《簡愛》放那么上面,害人家摔成這樣!”
“誰教你懶,不拿椅子墊腳!”尚軒幫她撫平衣擺,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實在太大了。
這一說可慘了,品芹馬上別過臉,表明不理他了。
尚軒一看,哇!她氣得不輕?鬃诱f:“唯小人與女子難養(yǎng)也。”她既是“小人”又是女子,識相的還是趕緊安撫她吧。
“你哪里痛,我?guī)湍闳嗳嗪貌缓?”他半蹲在她面前,輕聲細(xì)語的問。
品芹半瞇星眸,“來不及了,我決定跟你絕交!”她將兩手中指連成一直線,然后又分開,表示絕交。
“絕交?有那么嚴(yán)重嗎?”從頭到尾,錯的人好像都是她吔!
“什么叫有那么嚴(yán)重嗎?你傷了我的尊嚴(yán)吔!我長大要是得了自卑癥或自閉癥,都是你害的!”
“我有傷到你的尊嚴(yán)嗎?”尚軒一臉狐疑的回想自己方才說過的話。
“你還狡辯,明知道人家矮,就算踏了椅子也拿不到,還要我踏椅子,如此一來不就是暗諷我嗎?”
“冤枉!我根本是有口無心!”真想不到品芹小小年紀(jì),思緒卻十轉(zhuǎn)九彎的。
“照你這么說,你是不是希望我原諒你?”
老實說,尚軒有種被騙的感覺。
“是啊。”
品芹轉(zhuǎn)了一下靈活的眸子,“好,我原諒你,但是為了讓你表現(xiàn)你的誠懇,你要幫我做件事!
早說他有被騙的感覺嘛!現(xiàn)在可好了,不答應(yīng)都不行。
“什么事?”
“收拾這些書!彼钢慌远逊e如山的書本。
尚軒何止瞠目結(jié)舌,他更佩服這小妮子的脫罪計劃,她真的好詐!
“你不愿意?!”一雙眼似乎在說:你敢不答應(yīng)!
“為淑女服務(wù)是我的光榮!闭娌粫缘米约焊陕锇⒄樳@個只有十四歲的小女孩。
品芹一副“這還差不多”的表情,直往門口走,倏的又轉(zhuǎn)回頭,恰巧看見尚軒正要按鈴叫傭人上來整理,待他講完話,品芹又折回來。
“尚軒,你叫誰上來整理。俊
“德媽吧。”尚軒也不曉得誰會來,反正屋子傭人多,派誰都無所謂。
品芹忸怩的笑笑,“不可以告訴德媽那是我弄的喔!”
“為什么?”她也知道慚愧!
“你剛剛不是說為淑女服務(wù)是你的光榮,那淑女當(dāng)然不會把書弄得掉滿地,所以啦——”她聳聳肩。
“你要我背黑鍋?!”他明了的接著說。
“別說這么難聽嘛!你放心好了,一次錯誤一次教訓(xùn),下次我不會犯同樣的錯了!
尚軒的表情依舊是一副難以置信。
一陣敲門聲傳來,“少爺,可以進(jìn)來嗎?”
“進(jìn)來!
果然是德媽。
“少爺,有什么事?”
“幫我把那些書整理一下。”尚軒輕描淡寫的帶過。
“這……”德媽簡直是詫異至極。奇怪,剛才又沒有地震,怎會……瞧少爺一副淡然處之的模樣,倒是品芹一臉愧疚,呵!她知道肇事者是誰了。
尚軒似乎感受到德媽探索的目光,趕忙又以平穩(wěn)的口吻說道:“這是我剛才不小心弄的,你叫傭人上來整理吧!我?guī)非鄣教巺⒂^。”
說完,他拖著品芹兀自走了出去。
德媽似乎想到什么似的,一個勁地猛笑,心底直想,這屋子很久沒有笑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