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翼因對方的打量,他也神色淡然地打量回去。雖常聽舒妤提起她二哥,卻是他第一次見到對方,對方比他以為的還更斯文俊美,他第一次看到這么“漂亮”的男人,且渾身散發(fā)一股尊貴氣質。
他似乎能理解舒妤對她二哥崇拜的緣由了。
即使如此,他并沒有對自己心生自卑,而是坦蕩蕩面對齊優(yōu)人眼中的不友善。
只不過,他也沒打算先介紹自己,等著對方的反應再應對。
“二哥,這是我提過的范翼!饼R舒妤先開口介紹他!白蛱於嗵澦麃砼阄遥也艣]感覺到病房冷清清,而且他一早還去買我想吃的肉包,這肉包很好吃喔!是他認識的阿嬤做的。”她自然地向二哥介紹他,強調他待她很體貼。
“范翼……”齊優(yōu)人回想起這名字,確實有印象。但過去妹妹只表示兩人是朋友,她常會去他工作的修車廠找創(chuàng)作靈感,不是嗎?“你們什么時候開始交往?為什么瞞著我?”他質問道。
“我不是刻意向二哥隱瞞,是二哥最近很忙,加上我也在忙大哥委托的飾品,才沒適當時間說的……”齊舒妤忙澄清,原想過兩日要向二哥主動提的。
“舒妤跟誰交往,需要先向你報備?”范翼不以為意地揚了下眉。
他相信舒妤不是有意向家人隱瞞跟他交往的事。他也曾問過她,是否有感情自主權?她向他表示沒有聯(lián)姻的枷鎖,疼愛她的父親,不會反對她選擇喜歡的對象,是以他才不再對她的身份芥蒂,和她單純輕松的談戀愛。
原本常聽舒妤提及二哥對她的好,他也因而對對方有好感,不料如今一見面,再再感受到對方的不友善,他無意刻意討好,直接就表現(xiàn)出真實情緒。
“那要看對象能不能讓人放心。”齊優(yōu)人說得直接。
“齊二少爺這是以貌取人?”范翼悶聲回嗆,他最厭惡勢利眼的人。
“我看內在勝于表相!饼R優(yōu)人瞅著他強調。
論外表,盡管穿著隨興,但范翼有張充滿男性魅力的好皮相,且體格也很好,而他更非輕視對方的工作。
“二哥……”齊舒妤明顯感覺到他們兩人間的火氣,一時很為難,為了避免兩人增加沖突,她只能先勸一方離開。
“范翼,既然我二哥來了,你就先去工作好了。昨天已讓你請假一天,等我出院,我再跟你聯(lián)絡好嗎?”她轉而對范翼溫言道。
范翼清楚她此刻兩難,順從她的話,沒多說什么便離開病房。
待他人一走離,她不免有些微惱地看著二哥。
“二哥,你剛才太失禮了。范翼得知我受傷,急奔來醫(yī)院看我,還陪我一天一夜,你沒向他道謝就算了,怎么還出言不遜?”
她之所以請范翼離開,也是為了指責二哥的不是。
“優(yōu)人,我也認為你剛才很不友善!币慌缘慕鹩诶,不禁附和她的說詞。
“之前我說交了新朋友,二哥也沒反對,還要我向提供靈感的對方好好道謝,現(xiàn)在你一見到對方,竟就有意見!彼磉_不滿。
“當一般朋友我沒意見,但男朋友就另當別論!
“所以,二哥還是以外在條件論斷人?”齊舒妤一聽,秀眉一擰,更替范翼抱不平。
當初,她曾因金于俐身份條件一般,配不上完美的二哥而反對,因此被大哥訓誡一番,也讓她慚愧反省。
沒想到現(xiàn)在,二哥反過來對她選擇的對象有意見,擺明了對方配不上她。
金于俐才想開口指正齊優(yōu)人標準不一的兩套思維,他已先出聲解釋——
“二哥有意見,不是他的職業(yè)貴賤,是他對你的感情有多少真?zhèn)??br />
“二哥跟范翼才初見面,也沒真正交談過,為什么就先質疑他?”聽到二哥這說詞,齊舒妤仍不能認同。
“他的眼神不單純。”齊優(yōu)人說得果斷。
只需一眼,他便看出范翼眼中的超齡歷練,還有一股深不可測的心思,那絕不是一個生活單純的修車廠技師。
“范翼對我是真心的!饼R舒妤說得無比篤定!岸遥彩呛髞聿胖牢业纳矸,之前一直都是我主動去找他!敝蓝绲念櫦,她再三強調,范翼根本不是因她身為名揚集團大小姐才接近她的。
“他跟你交往有沒有目的,二哥會調查清楚,這期間你先別跟他見面。”齊優(yōu)人難得對妹妹態(tài)度強勢。
聞言,齊舒妤更氣惱,完全不能接受。
“優(yōu)人,舒妤才受傷,你特地趕回來不是要關心慰問她嗎?怎么吵起來了!苯鹩诶忣a。
這兩位向來感情很好的兄妹,竟會擦出火氣來了!
金于俐往茶幾靠近,彎身拿起茶幾上仍有些溫熱的紙袋,看一下里面還有幾顆肉包,笑咪咪問:“舒妤剛才提到這肉包很美味,能不能分我跟你二哥嘗嘗?”
經準二嫂這一說,齊舒妤不好繼續(xù)繃著臉,只能往沙發(fā)落坐,跟他們分食這袋肉包。
只不過,她嘗起來卻沒了前一刻的感動滋味,雖然肉包稍微失去熱度,也還不失美味,可她心口卻有些沉重。
她默默吃食,偶爾偷瞧一眼也安靜吃包子,不再說話的二哥。
盡管身體感覺并無大礙,齊優(yōu)人仍要妹妹在醫(yī)院多住一晚,直到翌日早上才辦理出院。
返家后,齊舒妤先打電話給范翼,向他報告狀況,也為二哥不友善的態(tài)度,向他道歉。他表示無所謂,雖想見她,還是要她先在家好好休養(yǎng)兩日。
齊優(yōu)人在托人調查過范翼后,不禁更反對妹妹和他交往。
“我會看人,懂得分辨對方對我的真心情意,就算范翼有些不好的過去,那已是過去,他不會傷害我,他一直對我非常好!饼R舒妤因二哥強烈反對,還派人調查范翼的過往,認為二哥太不尊重人,頓時更生惱意。
“舒妤,你太單純了,不懂男人要什么。他若不是覬覦齊家的財富,就是覬覦你的人!饼R優(yōu)人把話說得直白。
沒想到那個范翼比他所想的還復雜,據調查顯示——范翼出生日本,父不詳,母親是臺灣人,在他九歲時被母親帶回臺灣定居。
他求學階段成績一直名列前茅,自高中就半工半讀,大學還能考上第一學府,但他升大四時因不明原因休學,前往日本約半年時間,再回來后完全變個人。
年少輕狂的他,曾進出警局數(shù)次,飆車、打群架、玩女人,交友圈復雜,就是到現(xiàn)在,也還跟形形色色的酒肉朋友有往來,男男女女的,顯得紊亂,那種男人怎可能會對妹妹感情認真?
“范翼才不是那種膚淺的男人,他對我更不是玩玩的!饼R舒妤仍一個勁兒的替他說話,捍衛(wèi)兩人的感情。
范翼和她交往至今,就只有接吻,她還曾在晚上去過他住處吃火鍋,他也沒對她有什么逾矩要求。若他是二哥口中所說的女性關系隨便,那他早就和她發(fā)生進一步關系了。
“我說你單純,你還不信?你跟那些隨便玩玩、一拍就散的女人當然不一樣。你是名揚集團的大小姐,多少上流社會男性想追求的對象,他能追到你,自是要假裝跟你按部就班談談戀愛討你歡心,再等著你心甘情愿投懷送抱!彼幌О言捳f得更難聽,絕不能眼睜睜看從小呵寵的妹妹落入狼口,被人糟蹋。
齊舒妤糾著眉,抿緊唇,滿心不悅地瞪視從小疼寵她的二哥,不能接受他對范翼的人格抨擊。
她是曾聽方允泰簡單提過范翼曾有一段荒唐歲月,但那又如何?他又不是真的有殺人放火前科。
即使他現(xiàn)在也偶爾參加飆車賭博競賽,她除了覺得有危險性外,并不認為是什么過錯罪行。
當他得知她的身份,對她不僅沒想討好,甚至一度要保持距離,還是她一再主動靠近才打破籓籬。
兩人交往后,他也不會刻意營造浪漫,不會口說甜蜜好話,卻是以行動表現(xiàn),她從許多地方都能感受到他對她的真誠用心。
二哥不過透過他人的調查,一些書面報告,竟就如此心生偏見,一味否認范翼的人品,令她替他憤憤不平,只能跟自幼感情最好的二哥怒目相對。
齊優(yōu)人見妹妹竟如此維護外人,一個才交往三個多月的男人,竟比他這個相處二十多年的兄長還重要似的,他內心氣惱,更覺得擔憂了。
他不愿跟妹妹繼續(xù)正面起爭執(zhí),只能另想法子。
“范翼出去了?”
齊舒妤遲了幾日才去珠寶工廠拿取準大嫂的婚戒,之后,她要司機直接繞來修車廠,想和已四日不見的范翼見面,并跟他分享對她而言最貴重、且意義不凡的設計成品。
未料,方允泰卻告知他人不在。
“不是去買零件材料,也不是外出替人修車!鳖D了下,方允泰看著她,緩緩再道:“稍早,你二哥來找過他!
當時,兩人在會客室僅談了不到十分鐘,他不清楚他們談話的內容,但當訪客離開后,阿翼一臉凝重,還帶著隱忍的火氣。
之后不久,阿翼接到一通電話,告知有急事,便先早退騎車離開。
聞言,齊舒妤眉心一糾,非常生氣難過。二哥竟然完全不顧她的感受,直接來找范翼談判!
她向方允泰說聲再見,返回座車,撥電話給范翼。
電話響了數(shù)聲沒接聽,轉入語音信箱。
她抿抿唇,內心有些不安。他是真沒聽到來電鈴聲,或者,不想接聽?
她不清楚二哥跟他說了什么,不禁擔心會是羞辱他的難堪話語,而他會不會對兩人的感情動搖?
過去,二哥從沒干涉過她交男友,還會欣然聽她分享戀情,在她選擇結束一段感情時,二哥便會安慰她,表示對方跟她也許個性不適合,要她等待下次更好的對象出現(xiàn),但這次二哥卻激烈反對,還做出令她難以原諒的行為……
半晌,她再撥通電話給范翼,依然沒接聽,只能留下簡訊。
她要司機前往名揚集團的辦公大樓,要找二哥理論,問清楚他究竟跟范翼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