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萬一家里真的出了事,要她回家一趟呢?換言之,無論是否有詐,她必須回家一趟。
因此隔日一早,她就向明陽告假,收拾東西回家,沒想到家里真的出事了。
“運兒怎么會摔傷腳?”陳瀟瀟心疼的看到躺在床上的小弟,瞧他臉色蒼白,睡得很不安穩(wěn),顯然很痛。
何蕓娘什么話也沒說,拉著陳瀟瀟退出房間,然后拿出一封信給她,示意她自個兒看。陳瀟瀟取出信紙一看,不禁一愣,現(xiàn)在這是什么情況?要求他們一家五口十日之內(nèi)滾蛋,否則下次不只是摔傷腳,而是要了他們的命。
“娘覺得這與先前闖入我們家翻箱倒柜的不是同一批人。”何蕓娘道出她的想法。陳瀟瀟同意的點點頭,“那些人不見得希望我們離開,將我們放在眼皮子底下監(jiān)視,他們會更安心!
“沒錯,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陳瀟瀟若有所思的緊抿著嘴,她賣身為奴應(yīng)該不是秘密,可若知道她是個奴才,就曉得她不可以隨意離開,大周律法,逃奴只有死路一條,然而這封信說得很明白,除了她家人,她也必須離開,這說明什么?顯然是沖著她而來的算計。
“怎么了?”
“這事只怕因我而起!
略一思忖,何蕓娘就想明白了,“若跟師兄的事無關(guān),還有誰想對付你?”
難道是傅老夫人?陳瀟瀟搖搖頭,不是否決,而是不相信,傅老夫人有貴婦的通病——眼睛長在頭頂上,但不是如此卑劣的人。再說,她們又不是有不共戴天之仇,有必要用“逃奴”的方式處理掉她嗎?難道是玉茜?
“主子看重我,想對付我的人可多著了!蹦芤宦菲狡桨舶采酱笱诀叩娜耍皇翘貏e幸運,就是特別厲害。
“就是嫉妒你,也沒必要讓你背上逃奴的罪名啊!”
陳瀟瀟忍不住苦笑,“是啊,我們都明白這個道理,寧可與人為善,可是世上有很多人秉持一個觀念——對對手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何蕓娘憂心的皺著眉,“沒想到鎮(zhèn)北侯府如同龍?zhí)痘⒀ā!?br />
這一點陳瀟瀟非常認同,“不只是鎮(zhèn)北侯府,高門大戶全是是非之地,即使你無心爭寵,只要你得到主子的賞識,就別想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
聞言,何蕓娘心疼的摸了摸陳瀟瀟的頭,覺得很自責(zé),“這是娘的錯,只想著如何護著你,不曾想過高門大戶最多的就是勾心斗角,你從小遇事就只知道忍著,如何應(yīng)付花樣百出的算計!
“娘不用替我擔心,我不是那么容易打倒的人!睙o論是傅老夫人或是玉茜,她可是有傅謹之這個“外掛”,若還護不住自個兒的性命,也太無能了。
“可是……”何蕓娘看著陳瀟瀟還拿在手上的信。
其實今日沒有出現(xiàn)這封信,陳瀟瀟也想搬離明花村。雖然住在這里,父母上山采藥比較方便,但她骨子里是都市人,都市不只生活機能優(yōu)于鄉(xiāng)下,安全上也是,還有,運兒既然要走科舉,不能一直在村子的學(xué)堂讀書,無論師資還是接觸的人,村子遠遠不及城里,何況是人才濟濟的京城?傊褂X得藉此機會搬離明花村并非壞事,不過,如何搬離這里?
陳瀟瀟左右看了一眼,對方會不會派人躲在暗處盯著他們搬離這里,甚至一路尾隨在后?他們就是要搬走,也不能教對方知道他們的下落。
“對方不是給我們十日嗎?這事容我想想!
這事確實要仔細盤算,若是必須離開這里,他們要搬去哪兒?她和夫君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他們沒有家鄉(xiāng)可回,雖然她有醫(yī)術(shù)不至于餓死,但是舉家搬遷是很費銀子的,以他們身上的存銀能在什么地方落戶?何蕓娘按捺住心里的焦急,看了一眼天色,“時候不早了,你不趕緊回去,天黑之前可能回不了鎮(zhèn)北侯府!
“今晚我留在這里!
“不好吧!
“我請了假,不會有事!彼羰歉道戏蛉,絕不會再拿她出門的事作文章,而且她對明陽有信心,傅老夫人真要計較,明陽也會面護著她。
“真的可以嗎?”何蕓娘總覺得不太放心。
陳瀟瀟笑盈盈的擺了擺手,“娘相信我,這點小事我應(yīng)付得來!
何蕓娘見她信誓旦旦,又想到先前傅謹之曾陪她回來,也就放心了。
。
輾轉(zhuǎn)一夜,陳瀟瀟天未亮就醒了,不過,她沒有急匆匆的趕著回鎮(zhèn)北侯府,而是坐在書案前面涂涂寫寫。
人家威脅幾句就逃之夭夭?她陳瀟瀟從來不是這么齋種的人,惡勢力最可惡,而她又不是沒能力反擊,為何要逃避?她想搞清楚究竟誰在搞鬼,可是在這之前,她必須先將家人送走,免得人家動不動拿家人威脅她。
陳瀟瀟真是越想越氣,這些人太可惡了,他們以為搬家是很容易的事嗎?搬離明花村是小事,但搬進皇城可是大事,京城居大不易,買房要花銀子,往常輕易取得的柴火要花銀子,就是連飲用水也可能要花銀子,還好她娘是大夫,掙個溫飽不是問題,不過運兒要讀書,束修肯定高于明花村,與友人往來要花銀子……總之,林林總總,單靠家中如今的收入,絕對不夠。
最近她制作了幾款藥丸,原本想找傅謹之合作,由他出面開醫(yī)館,再請兩個大夫坐堂,兼賣她的藥丸,待她不當丫鬟,也可以到醫(yī)館坐堂,專為女子看病,如今為了給家人增加收入,只能先貢獻出兩款藥丸。
陳瀟瀟低頭看著紙上算計出來的銀子,傅謹之出門前留了五百兩銀子,加上她在鎮(zhèn)北侯府存下來的銀子,還有昨夜從她娘口中得知的自家存款,加起來有八百多兩,應(yīng)該足夠在西城落戶。
“來人啊!标悶t瀟推開窗子試著喊一聲,沒想到真的有個人咻一聲站在窗外,嚇得她差一點一坐回椅子上。
“你是誰?”
“夏成!
“我在澄明堂沒見過你!
“我是暗衛(wèi),不知道瀟瀟姑娘有何吩咐?”頓了一下,夏成一臉瞥扭的小心翼翼問:“還是要借銀子?”
陳瀟瀟似乎聽見烏鴉啊啊啊的聲音,傅謹之派暗衛(wèi)跟著她,難道只是擔心她缺銀子,不是為了保護她?
“我想要買房,你幫我在城西尋看看,原則上不要超過五百兩,居家品質(zhì)要好,左鄰右舍都是值得相交的人,多花點銀子倒是無妨,若實在找不到滿意的,我們可以暫時用租的,總之,我們一家三日之內(nèi)要搬過去。”
夏成怔住了,主子只交代了兩個任務(wù)——主要保護陳瀟瀟,次要是在陳瀟瀟借銀子時立馬交出身上的錢袋。
陳瀟瀟看不懂他的反應(yīng),“有何問題?”
“我沒干過這種事!
陳瀟瀟又聽見烏鴉的聲音,啊啊啊,不能怪他,人家只懂得當暗衛(wèi)。
“不知道就問人,這個你總會吧!
夏成不好意思的臉紅了,終于意識到自個兒的反應(yīng)有多白癡,連忙道:“尋好院子后,我再請瀟瀟姑娘過去確認!
“好,有勞你了!
“應(yīng)該的,不知道瀟瀟姑娘還有何吩咐?”
“沒了,你只要隨意留意是否有人盯著我們一家人,想法子引開對方,讓我們不動聲色從這里搬走!
夏成應(yīng)是,便又咻一下就消失不見。
如今時間很重要,陳瀟瀟趕緊套上棉襖,走出房間召集家人,全家總動員收拾家當準備搬家。
“你是不是應(yīng)該先回鎮(zhèn)北侯府?”何蕓娘見女兒還賴著不走,又開始擔心了。
“今日我只要回去就出不來了,還是搬好家再回去!苯(jīng)過一夜的琢磨,她看清楚想明白了,對方既然是沖著她來,與她生父無關(guān),那就是傅老夫人了,盡管很難相信她會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若是傅老夫人,只要她回去就如同進了監(jiān)牢,即使她有請假,出門是得到主子允許,傅謹之不在,老夫人強行說她怠忽職守,她就是怠忽職守,這個時代真的沒有人權(quán),一個丫鬟更是如此,主子就是打死丫鬟也不過是名聲的問題,還好她不是死契,傅老夫人不好隨便對待她。
傅老夫人會要她的命嗎?傅老夫人鬧了這么一出想逼她自個兒當逃奴,無非是不想跟兒子正面沖突,因此不會當眾要她的命,當然也不會教她好過。
“這樣好嗎?”
“我們已經(jīng)進了人家的圈套,何時回去都一樣!
“你知道是誰要對付你?”
“是誰想對付我并不重要,我護得了自己!
何蕓娘可以感覺到女兒有意避開問題,顯然此人身分不低,為了不讓她擔心,索性不說清楚,于是提議道:“要不,我們先幫你贖身!
“傅四爺隨皇上去狩獵,我沒辦法贖身!
略一思忖,何蕓娘又想到一個主意,“娘隨你一起回鎮(zhèn)北侯府,向主子解釋!
“娘不必費心了,主子若是能夠輕易接受解釋,內(nèi)宅就不會有那么多……不安寧了!
陳瀟瀟其實想說“打殺丫鬟的事”,可是太直接了,只怕她娘晚上要作噩夢。
何蕓娘真是愁死了,“不管如何,早一點回去,罪名總能輕一點!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人家有心跟我過不去,還怕找不到罪名嗎?好啦,娘別再說,我總要知道我們搬到哪兒!标悶t瀟不想再多說什么,轉(zhuǎn)身又忙著進書房整理東西。
。
雖然給夏成三日的時間,可是陳瀟瀟很懷疑他的行事效率,萬萬沒想到他的效率那么好,用不到三日他們就離開明花村在皇城落戶,當然,這要感謝夏尹這個暗衛(wèi)頭子的幫忙。
安好家,陳瀟瀟交出兩款藥丸——養(yǎng)身丸、去風(fēng)熱的藥丸,親自指導(dǎo)娘親跟著方子制作一遍,才收拾行李返回鎮(zhèn)北侯府。
雖然早知道回到侯府免不了要遭罪,而且還有前例,但是面對傅老夫人如此粗暴的行徑,陳瀟瀟還是忍不住皺眉,難道就不能有點修養(yǎng)嗎?
“老夫人,奴婢自認安分守己,老夫人為何非要跟奴婢過不去?”即使賣身為奴,陳瀟瀟很少下跪,可是雙膝只要受罪,絕對跟這位傅老夫人有關(guān)。
傅老夫人冷冷一笑,“一個安分守己的奴才會成日往外跑?”
“若不是家里臨時出了意外,奴婢怎么可能往外跑?”頓了一下,陳瀟瀟趕緊又補上一句,“奴婢可是告了假!
“你離開幾日?”
“五日!
“你覺得這樣像話嗎?哪個奴仆會出去一趟就是五日?”
“我不是說家里出了意外嗎?”陳瀟瀟為了證明自個兒所言屬實,連忙拿出那封“威脅信”,像在抱怨似的接著道:“也不知道哪個黑心肝的人,不僅傷了我弟弟,還威脅我們一家五口必須在十日之內(nèi)搬離明花村!
傅老夫人斂容,“你不要以為弄出一封威脅信就可以脫罪!
“我是在陳述事實,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紀嬤嬤自動上前抽走陳瀟瀟手上的信件,送到傅老夫人手上。
傅老夫人抽出信紙一看,然后隨手將信撕了,“你以為這點小伎倆可以騙得過我嗎?”
陳瀟瀟先是一怔,接著噗哧一笑。
傅老夫人不悅的皺眉,“你笑什么?”
“老夫人以為這樣就可以湮滅證據(jù)了嗎?”
傅老夫人的臉色很難看,沒錯,她是想湮滅證據(jù),雖然這封信不是她的手筆,卻是她授意的。
陳瀟瀟用下巴指了指剛剛撕掉的信,不客氣的道:“那是腹品!
“你!”
“老夫人應(yīng)該聽過兵不厭詐,奴婢有必要保護自己,不是嗎?”其實,她最主要的目的是證實老夫人跟這件事有關(guān)嗎?結(jié)果,她很失望。
若非兩人處在對立,傅老夫人絕對會說一聲這丫頭聰明,如今她只后悔自個兒太過沖動,怎么火氣一上來就撕了信呢?這不是說明她心虛嗎?
“你就是再拿出一封威脅信,也可能是你捏造的!
陳瀟瀟不以為然的一笑,“是真是假還不簡單,只要將那封信交給京兆尹,應(yīng)該可以查得出來!
傅老夫人臉都綠了,這丫頭是在暗示她,她并不介意將鎮(zhèn)北侯府的丑事鬧得滿城皆知,反倒是她這個侯爺夫人可丟不起這個臉。
沒錯,陳瀟瀟就是在暗示她,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可不會傻傻的任人宰割。
“老夫人還有話說嗎?”
“我不說,換你說,你有什么話要說?”傅老夫人覺得自個兒需要冷靜一下,免得一個不小心教這丫頭給繞進去了。
“奴婢確實有話要說,奴婢不知道老夫人受了誰挑唆,非要跟奴婢過不去,不過請老夫最好想清楚,這么做值得嗎?難道老夫人不怕因此壞了自個兒的名聲嗎?”陳瀟瀟狀似不經(jīng)意的瞥了紀嬤嬤一眼,“老夫人可曾想過,給您出主意的人是在陷害您?”
傅老夫人眼睛微微一瞇,“此話怎講?”
“鎮(zhèn)北侯府的名聲一向很好,這不只是因為幾位主子在外行事得人稱許,更是因為內(nèi)宅沒有什么不公不義之事,如今有人為了對付奴婢,不惜藉老夫人的手算計奴婢,一旦這事傳出去,外面的人會如何說老夫人?原來老夫人的嚴正仁慈是假的,骨子里就是個陰險惡毒的小人!
傅老夫人臉色一變,不自覺的看了紀嬤嬤一眼。
紀嬤嬤立即耷拉著腦袋,恨不得消失不見?墒,從腳底竄上來的寒意教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真是失算,她沒想到這丫頭會大剌剌的跑回來。
“我若由著你在外頭打混五日,一點懲罰也沒有,那才是不公不義!辈还苋绾,傅老夫人可不能承認自個兒有錯,而且得認準陳瀟瀟有錯,要不,費盡心思攤開這么大的一張網(wǎng),結(jié)果什么也沒撈到,未免太嘔人了。
“老夫人就是想為難奴婢。”
“你若真的認清楚自個兒的身分,就應(yīng)該安安分分過日子。”
“老夫人真愛說笑,若不是你們先算計奴婢,此時奴婢應(yīng)該待在藥房搗藥。”
傅老夫人聞言一噎,謹兒不在,無人帶著她四處瘋玩,她確實會待在藥房搗藥,正因為如此,她才同意下人使詐逼她出府,只是沒想到他們不惜傷害她的家人。
“奴婢實在是想不通,老夫人跟奴婢又沒有不共戴天之仇,老夫人整死奴婢有何益處?
四爺看重奴婢,主要是奴婢的醫(yī)術(shù)對四爺有極大用處,難道老夫人不擔心奴婢出事會壞了四爺?shù)挠媱潌??br />
傅老夫人還真沒想到這一點,畢竟醫(yī)術(shù)高于陳瀟瀟的大夫多得是,只要給得起銀子,還怕沒有人愿意為謹兒所用嗎?謹兒用陳瀟瀟不過是貪圖方便,可是,萬一陳瀟瀟真的是無可取代的呢?
“老夫人教奴婢看清楚自個兒的身分,那么老夫人呢?”她無法理解這些貴婦的思維,自恃高人一等,為何行為舉止卻沒有相對的高度呢?
“無論如何,你怠忽職守是事實。”傅老夫人此時是騎虎難下,搞出那么大的陣仗,就不可能不了了之,否則她會成為笑話。
“奴婢無話可說!标悶t瀟費了那么多口水是為了“輕判”,不是為了“放過”,傅老夫人貴為侯爺夫人,臉面可是很重要,她愿意退讓就夠了。
傅老夫人很滿意陳瀟瀟見好就收,轉(zhuǎn)頭看著桂枝,“你去澄明堂見明陽,請他派兩個人過來押陳瀟瀟回去關(guān)小黑屋!
小黑屋?陳瀟瀟微微挑起眉,傅老夫人這一步讓得可真多,原本以為她會再一次待在榮安堂的柴房里。
傅老夫人不難看出她此刻的想法,忍不住潑冷水,“澄明堂的小黑屋可不見得比榮安堂的柴房舒適!
陳瀟瀟不在意的回以一笑,小黑屋不比柴房舒適,但澄明堂比榮安堂安全啊。
傅老夫人很容易解讀她傳遞的意思,決定還是閉上嘴巴,這丫頭簡直是來克她的,比謹兒更令她心累。
***
傅老夫人很信任紀嬤憊,因為未出嫁之前,紀嬤應(yīng)就一直跟著她,前前后后侍候她有四十幾年了,侯爺都不見得比紀嬤嬤了解她,這一次的事讓她生出一種遭到背叛的感覺,怎么也沒想到身邊最親近的人藏著異心。
“桂枝,我是不是做錯了?”傅老夫人身邊的兩個大丫鬟——翡翠和桂枝,翡翠長相甜美,逢人就笑,性子也活潑,比桂枝更懂得討主子歡心,而桂枝性格沉穩(wěn),像個悶葫蘆的似的,卻令人更感到安心。
略微一頓,桂枝避重就輕的道:“奴婢以為四爺是個孝順的,老夫人若不點頭,四爺絕不會娶個丫鬟為妻!
傅老夫人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可他與我僵持不下,逼著我點頭同意,我還能如何?”
“老夫人忘了嗎?四爺?shù)挠H事還要侯爺點頭同意!彪m然四爺是么兒,但侯爺對四爺?shù)目粗夭粊営谑雷訝,四爺是?zhèn)北侯府難得一見的讀書苗子,這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還是皇上對四爺?shù)南矏邸?br />
傅老夫人聞言苦笑,“侯爺比我還心軟!
桂枝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yīng)。
“若不是侯爺縱容他的任性,他怎么可能至今還未成親?”謹兒是有克妻之名,可是各方面條件都很優(yōu)秀,怎么可能娶不到妻子?是他不愿意委屈自己,說妻子是要和自己過一輩子的人,好歹要看得順眼。偏偏謹兒眼睛長在頭頂上,滿京的閨秀沒有一個入他的眼,她見了心急,侯爺卻道,他的么兒怎么可以跟不喜歡的姑娘過一輩子?讓她這個做娘的拿謹兒沒轍。
“侯爺再寵四爺,也不會容許四爺娶個丫鬟!边t疑了一下,傅老夫人點了點頭,“應(yīng)該吧!
“老夫人不妨將此事交給侯爺,有侯爺擋在前面,這樣老夫人不必跟四爺直接對上,四爺就不會跟老夫人離心了。”
傅老夫人輕拍一下大腿,“我真是糊涂,干啥老是搶著當壞人?”
“老夫人是關(guān)心則亂!
“是啊,我是關(guān)心則亂,要不,怎么會看不出有人想藉我的手對付瀟瀟。”
其實,老夫人何止關(guān)心則亂,也是因為太信任紀嬤嬤。主子不問,桂枝是不會隨便開口告狀的。
傅老夫人看了桂枝一眼,“你有話就說出來,不要怕得罪人!
“奴婢不是怕得罪人,而是不敢輕言未證實的事!
“你又不是謹兒,查案要講證據(jù),你只要把見到的事說出來就好!
“是,奴婢見玉茜好幾次上榮安堂找紀嬤嬤,兩人也不知道在說什么,總是怕別人瞧見似的!
“玉茜?”傅老夫人一時之間想不起來,畢竟不是榮安堂的丫鬟,又好一陣子沒在她面前打轉(zhuǎn),對這號人物的記憶自然淡了。
“原是澄明堂的丫鬟,可不久前被四爺送去了莊子。”雖然玉茜對外宣稱自個兒想去莊子,但誰都明白她定是犯了錯,四爺不允許她再待在澄明堂,只是主仆多年,又是父母都在府里的家生子,總要給她留點面子。
傅老夫人想起來了,“既然去了莊子,怎么可以隨意回府?”
“這是老夫人親口允諾的,老夫人不記得了嗎?”
怔了半晌,傅老夫人懊惱的敲了敲腦袋瓜,“年紀大了,記性越來越不好,我想起來了,前些日子隨莊子的管事回鎮(zhèn)北侯府,紀嬤嬤將她帶到我面前,說是要向我問安,我得知瀟瀟處處刁難她,逼得她不得不去莊子,便親口允許她可以常;貋碜邉。”
桂枝點頭應(yīng)是,只要扯到瀟瀟,老夫人就會沖動行事,身邊侍候的人明知老夫人事后會后悔,當下也不敢阻止,這不只是得罪人,還是公然反抗主子,萬一主子覺得丟臉,自己就遭殃了。
傅老夫人忍不住皺眉,“就算我親口說了,她可以常;貋碜邉,但是莊子上又不是沒有差事,她怎么可以任意回來?”
“玉茜的爹娘都在府里,莊子的管事難免多照顧!
這種事很正常,傅老夫人不能責(zé)怪莊子的管事,更別說玉茜得了她的允許,誰敢阻止她回府?
“玉茜跟紀嬤嬤很親近?”
“紀嬤嬤好像有意收玉茜當乾女兒,可是后來不了了之!
傅老夫人冷冷一笑,“玉茜不再是澄明堂的大丫鬟,紀香當然不敢再收玉茜當乾女兒,謹兒知道了會不高興。”
桂枝知道老夫人對紀嬤嬤生出厭惡,竟然直呼其名。
“我真是眼瞎了,竟然沒有察覺身邊倚重的人勾結(jié)外人。”對傅老夫人來說,只要不是榮安堂的人,就是外人。
當主子的想牢牢掌控自個兒的勢力范圍,還是要靠底下的人,只是紀嬤嬤乃老夫人面前的第一人,想對付她,不只要先衡量自己有多硬的靠山、有多大的底氣,還要確定能一次扳倒她,要不,從此后患無窮,因為紀嬤嬤可是很會記仇。
傅老夫人憂傷的嘆了聲氣,“我真是老了!
“這是奴婢失職,并非老夫人的錯。”
傅老夫人擺了擺手,“我知道你們的難處,若不是今日在瀟瀟面前丟了那么大的臉,你們就是提醒我,我也不會相信紀香在后面搞鬼。”
“紀嬤嬤應(yīng)該沒料到瀟瀟會回府。”桂枝一直在留意紀嬤嬤的反應(yīng),當?shù)弥悶t瀟回府,紀嬤嬤就變得心神不寧,很顯然此事完全出乎她的預(yù)料之外。
沉默片刻,傅老夫人低聲道:“瀟瀟肯定是個孝順的孩子!
桂枝靜靜的不再說話,當丫鬟的要懂得分寸,要不,就有搬弄是非之嫌。她相信因果,今日她搬弄他人的是非,明日就換人家搬弄她的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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