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就吃一點吧!碧旌诤,蘭兒端來廚子替她做的第二回的晚膳。
“不吃,我不吃!毖┣屐`別過臉去,盤中烤雞香味陣陣撲鼻,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叫了聲,“除非,他答應(yīng)履行他所說的話。”
“王妃,你就吃一些,我再跟他們說你沒吃就行!碧m兒好言勸著,萬一王妃餓昏,那她可會落個照顧不周的罪名。
“那可不成,他又不是瞎了眼,眼一瞄就知我有沒有吃!甭勚倦u香味,她覺得肚子越來越餓。
“王妃這又是何苦,六王爺只是明日不出門,也許過兩日他就待不住了。”
“那要是過兩日,他還老窩在府里不出門,我不就像個囚犯被困著?”她噴道:“再說,這是誠信問題,出爾反爾就是不對,我要讓他知道做人不可以這樣,要不,改天他若也出爾反爾要攻打北國,那可怎么辦?”
“還是王妃想得遠(yuǎn)!碧m兒著實佩服不已。
雪清靈誠實道:“我這是……臨時想到的!彼容^在意的,還是明天不能出門去逛逛這事。
蘭兒實在無言!叭f一六王爺后天、大后天都不出門,王妃也要拒食抗議嗎?”
雪清靈想了想!霸倮^續(xù)拒食下去,我可能會死掉!
蘭兒猛點頭。“不如干脆換別的法子抗議。”
“不行,我都已經(jīng)餓這么久了,要換別的,也得等明天再說。”雪清靈只手托腮,看著香噴噴的飯菜,猛咽口水,她現(xiàn)在肚子餓得扁扁的,塞一頭小山豬人肚肯定沒問題。
“可是你從下午就沒吃東西……”蘭兒一臉擔(dān)憂,三公主不只酒量大,食量更大,超過兩個時辰未進(jìn)食,肚子一定餓得咕嚕叫,哪能忍到天亮都不吃。
“蘭兒,我想吃東西!毖┣屐`一臉無辜的看著她。
“吃吧!碧m兒心喜的將盤中烤雞移至她面前。
“我說了,我不吃王爺府的東西,我要吃……外頭的!
“外頭的?噢,那我請向管家讓仆人出去買!
“那多麻煩,且我在拒食中,讓仆人去買來給我吃不就破功了!
“那……”蘭兒一時會意不過來,在瞥見主子喜孜孜的神色后,心中暗叫不妙,“王妃,你該不會……要自己偷溜出門?”
雪清靈正經(jīng)八百的點了個頭!耙,你真要眼睜睜見我餓死不成?”
“可是我們要怎么出門?”
“不是我們,是我一個人,你得留下來替我守門,在我回來前,不許任何人進(jìn)房!
雪清靈一臉樂壞,她不僅不會餓死,還可以偷溜去玩,一舉兩得。
早知道就用這招,管他南宮曜日在不在府中,她趁四下無人偷偷地翻墻出府,照樣可以上街溜溜。
雪清靈翻墻出府后,饑腸轆轆的她,在街上的悅來客棧點了一大桌食物和一壇酒,吃飽喝足后,滿足的打了個飽嗝。
“客官,你吃飽了吧,我們客棧要打烊了,是不是請你先結(jié)清飯錢!钡晷《锨翱蜌獾牡。
“好,那有什么問題!毖┣屐`下意識地喊“蘭兒,付帳!
小二左右環(huán)顧,旁邊壓根沒人,想來他應(yīng)該是來吃霸王餐的,當(dāng)下斂起笑容!翱凸佟
雪清靈看看身邊,方想起蘭兒沒跟出來,不過她要偷溜出府前,蘭兒有塞一袋銀兩給她,手探入袖里、衣內(nèi),找了老半天,發(fā)覺什么都沒有,低頭一看,內(nèi)心暗叫糟,她把銀兩放在原先穿的女裝,換了男裝,忘了將銀兩一并帶上。
這下可不妙,店小二的臉,好臭!
“呃,我的錢袋放在家忘了拿,這樣吧,你跟我回去拿!
為了繳清飯錢,等會只好硬著頭皮從王爺府大門進(jìn)入,大方向眾人宣告自己偷溜出府一事。
見店小二仍舊沉著一張臉,雪清靈擺出架勢。“實話告訴你,我就是當(dāng)今皇上的親弟六王爺南宮曜日!彼艘簧砟醒b,只好暫時冒用他的身分。
她不說這話還不打緊,一說,店小二更確定她是吃霸王餐還兼冒充六王爺?shù)臒o賴。
小二跟走到他們面前的掌柜說明后,掌柜的瞼比店小二臭上百倍!斑等什么,扭他上官府去!”
“喂!我真的是六王……爺!毖┣屐`有恃無恐,“要不,你跟我回六王爺府,若拿不到錢,我賠十倍給你們!
掌柜的嗤了聲,“你以為我們不識六王爺?六王爺可是我們悅來客棧的?,算你倒霉,冒充一個大家都識得的王爺!小二,還杵著干啥,把他拎到官衙去!”店小二正要抓她,她起身撥開店小二的手!皠e動我,否則你們就倒大楣!
自認(rèn)理虧的她,想了個折衷辦法,“我真是六王爺府的人!要不,我就坐在這兒等,你們?nèi)フ埾蚬芗襾砀跺X!
見他聲音、臉色無恐無懼,彷佛真是六王爺府的人,掌柜猶豫之際,正巧一位住宿的客人下樓來——
“掌柜,還有吃的嗎?”
“有,客官您想吃點什么?”掌柜轉(zhuǎn)身先招呼他。
“我……”下樓來的人瞥見雪清靈,表情明顯一怔,“你……”
雪清靈看向發(fā)出訝異聲響的人,先是一臉茫然,瞧出人來,訝叫道:“嘿,你不是袁柯嗎,才多久沒見,怎留起落腮胡來,害我差點認(rèn)不出你來!”
袁柯原本復(fù)雜的眼神,隨著揚(yáng)起的笑容頓轉(zhuǎn)清亮。“我是個打獵的粗人,本就是這副模樣,那日你見到我,是因我要進(jìn)城來,才特意將面貌整理干凈!
“原來如此。不過你今日不也進(jìn)城來,怎沒將面貌整理干凈?”她不疑有他地直問,見他淡笑不回應(yīng),她也不在這件事上多著墨,她有更重要的事要他來幫她作證。
“客官,你們認(rèn)識?”掌柜的問著袁柯。
“當(dāng)然認(rèn)識。”雪清靈挺直腰桿,神氣道:“袁柯,你告訴他們,我是不是六王爺府的人?”
“怎么回事?”袁柯不答反問,“這么晚了,六王……”見她著男裝,又是單獨一人出門,想必有隱情,他遂跳過稱謂,“你怎會一個人出門?”
“我就只是餓了,想出來吃頓飯,結(jié)果忘了帶銀子……”她尷尬干笑,“我讓他們跟我回府去拿,或者我坐這兒讓向管家來付錢,他們都不要,硬是要拉我上官府去,你說他們是不是死腦筋!”
聞言,袁柯了然一笑。“不必麻煩管家來,我?guī)湍愀。”說完便轉(zhuǎn)身問掌柜飯錢多少,給了掌柜一錠銀子,順便請掌柜幫他準(zhǔn)備飯菜。
“袁柯,謝謝你,這錢,明天我拿來還你。”
“不用了,你救過我兩回,就當(dāng)是我謝你的救命之恩!痹滦Φ。
“我哪里救過你兩回,才一回而已不是?”雪清靈不明所以的問。
袁柯心一怔,察覺自己說錯話,連忙自圓其說,“上回你和我獨處在竹屋里,若不是你聲稱是來跟我買虎皮,我和六王妃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六王爺若是起疑我倆之間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袁某的項上人頭恐會不保!
“我都沒怪他和尋歡樓的女子之間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他有什么立場怪我,況且我們之間也真沒不可告人之事!
聽她說得直白,袁柯一怔,隨即淡笑,“總之,六王妃你一再救袁某,袁某就以這杯酒感謝六王妃!
這時店小二正巧將酒送上來,袁柯立刻倒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她。
“聽聞王妃酒量極好……”
“那可不,我剛剛自己就喝了一小壇!毖┣屐`看著他遞來的酒杯,噃道:“在這兒真不自由,那個南宮曜日不許我出門、不許我和男人拚酒,不許這、不許那……”接著便不自禁地開始控訴,順便還把自己偷偷翻墻出府的緣由告訴他。
知道她被禁足,袁柯這才了然,莫怪他今日在六王爺府外守了一天,一直未見她出門。
先前因她誤上他的馬,導(dǎo)致南宮曜日無意中發(fā)現(xiàn)他的落腳處,擔(dān)心南宮曜日會起疑,他開始過著獵戶的生活,縱使擔(dān)憂她說出一年前他在北國被她射中受傷一事,但他不敢急著貿(mào)然找她。
前些日子他射到一頭狼,今日他索性藉賣狼皮來到城里,打算見著她,請她務(wù)必要三緘其口,免得南宮曜日替皇上查盜賣兵器一事,查到他頭上來,這事牽連甚廣,他得更小心謹(jǐn)慎。
“六王妃,關(guān)于我在北國被你射傷一事……”
“我忘了、忘了、忘了!你這人也真是,我不早就答應(yīng)過你不會告訴任何人,這事連我的貼身丫鬟也不知,只有我知道,所以你不用擔(dān)心你的面子!
“是,六王妃你是女中豪杰,豪氣干云,袁某自是相信你!痹掳残囊恍,定睛看著她,頗欣賞眼前這位與眾不同的女子,“袁某再敬你一杯。”
“來,干了!”被吹捧得心花怒放,雪清靈早忘了南宮曜日告誡過她,不許和男人拚酒一事,“你呀,不要老叫我六王妃,叫我——”她想了想,“你叫我妹子好了,我就叫你袁大哥。”
“這……”
“別這啊那的,我喜歡你,你為人正直又有義氣,我就想認(rèn)你當(dāng)大哥!毖┣屐`堅定的道。
正直又有義氣?袁柯赧顏,兩人相比,她才真正配稱得上是正直又有義氣之人。
“既然妹子如此看得起袁某,那袁某就恭敬不如從命!
“好!”雪清靈快意地拍桌,“小二,再給我們來兩壇酒。”
二拿來兩壇酒,雪清靈把一壇給他,一壇給自己!案闪诉@壇酒,從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大哥,我就是你的妹子!
她豪氣的先干為敬,見她仰首喝光整壇酒,他吃驚之余,益發(fā)欣賞她不輸男人的豪俠氣概。
兩人各自痛快飮盡壇中酒、歡樂地稱兄道妹之際,已知她偷溜出府又再度親自出來尋人的南宮曜日,正巧進(jìn)門。
“六、六王爺……”見貴客上門,掌柜不敢怠慢親迎。
南宮曜日不理會他,徑自往里邊走,認(rèn)出和她同桌對飲的人,兩道臥龍眉倏地一蹙。“袁柯!”
知道她不會讓自己餓死,肯定會上客棧找吃的,悅來客棧離六王爺府最近,他猜想她興許會在里頭,但他沒料到袁柯也在。
見到南宮曜日,袁柯眼神一凜,隨即淡笑,“六王爺。”
“你怎會在這兒?”南宮曜日一臉不悅。
“回王爺,草民為謀生活,今日特地進(jìn)城來賣狼皮!痹码m自稱草民,態(tài)度卻不卑不亢,甚至還有些傲慢。
“就是,我袁大哥是來賣狼皮的!毖┣屐`也為他說話。
“袁大哥?”南宮曜日眼里冒火,這該死的粗草,究竟知不知道他才是她的丈夫!
她點點頭,仍不知死活的道:“剛才我已經(jīng)和袁大哥結(jié)拜為兄妹,你看,這空空的兩壇酒就是我和袁大哥喝酒結(jié)拜的證據(jù)!
南宮曜日俊帥的臉龐隱隱抽動,正巧向管家和一干仆人也尾隨而來,他氣得咬牙切齒下令,“把她給我押回府!”
轉(zhuǎn)身,火怒地瞪了袁柯一眼,才悻悻然地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