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要往回走,忽然聽見從窗戶下面?zhèn)鱽硪粋人的聲音。
“混蛋!居然讓他給我跑了?你們是飯桶嗎?”
詹曉路史覺得那聲音有點隔離,想了一會,眼前立即浮現(xiàn)出艾倫的面孔。
納爾遜知道那人嘴里說跑了的肯定是他息,一時好奇,便湊上前,通過那通風(fēng)口朝里面望了望。
只見昏暗的房間里,一個男人坐在椅子上,氣惱地盯著眼前一個低垂著頭的下屬,強壓怒火道:“你們這么多人都沒把他作掉,廢物,全都是群廢物!”
那屬下唯唯諾諾的站著,不敢說話。
那人從椅子上站起,怒不可遏,“我記得我說過,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我花那么多錢養(yǎng)你們,不是讓你們吃閑飯的!”
聽到這里,納爾遜不禁疑惑起來,他似乎不曾得罪過這個家伙,雖然他看上去確實有那么一丁點似曾相識……對了!納爾遜忽然想起那個黑黨的二當(dāng)家,說起來,那二當(dāng)家和下面這個家伙還真有點相像,莫非是為了報仇?可是他并沒有殺人嘛。
這樣想著,又見那人情緒激動起來,一把抓起他下屬的衣領(lǐng),“納爾遜要是不死,死的就是我們!要知道,殺死我二哥的事,你我都有份,我們可是坐在同一艘船上!”最后一句話猶如醍醐灌頂,納爾遜旋即明白了一切,原來,殺死那二當(dāng)家的是下面這個人,雖然他不知道具體原因,不過至少他已經(jīng)知道了真相。
這一下,他終于松了口氣,只是可憐了他那七弟平白無故在巴格達(dá)被人追殺……納爾遜轉(zhuǎn)過頭,朝詹曉路一笑,“走吧!
可是詹曉路分明聽得有些暈了,只是傻乎乎地望著納爾遜,“殺人?殺什么人?他們殺人?他們殺人和要抓你有什么關(guān)系?”
納爾遜淡然笑道:“沒什么,以后有時間再告訴你!
“就這么走了?” 詹曉路仍傻乎乎地望著他,見他已挪步,也輕手輕腳地跟了上去。
兩人又走了半個鐘頭,到達(dá)一個很不同平常的鐵門前。
似乎很久沒有人來過,那門把都生銹,他使勁一扭,便開了。
果然是出口!兩人大喜,詹曉路高興地?fù)е铧c尖叫起來。
他們爬了出去,發(fā)現(xiàn)是信廢棄車庫,納爾遜望了眼天空,“難怪肚子這么餓,凌晨兩點,最虛弱的時候……”說完話,他一下子就倒了下去,詹曉路連忙撫住他,慢慢把他放平,“你怎么了?”
摟著他腰間的手卻感覺一陣濕濕的溫暖,不祥的感覺浮上心頭,她抬手一看,果然是血。
“怎、怎么會這樣?你這個笨蛋!為什么一直不說?為什么?”
“來不及嘛。”他還是不知死活地笑著。
的確,被百十來人圍堵,縱然不是什么精英份子,但想要順利脫身也是很難可以做到毫發(fā)無傷的,況且為了他家詹曉路,他還要很頑強英勇地順著那條床單接起來的繩子爬上四樓,再從陽臺偷偷溜到隔壁的房間找她,一來一去,他哪有時間處置傷口?又不大敢告訴她,怕她為他擔(dān)心。
“沒事,叫救護(hù)車來就好了。”他還是笑著,一臉的無所謂,然后掏出手機遞給詹曉路。
她迅速撥通了電話,再等待求助之際,她忽然很擔(dān)憂地問一句:“這樣不會有點明目張膽嗎?萬一被那些壞人發(fā)現(xiàn)了行蹤怎么辦?”
“是哦,剛才沒有想到,萬一被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會死在醫(yī)院哦!
“可是不去醫(yī)院更會死掉,你死了我可怎么辦?”說著,她“哇”一聲就哭了出來。
本來只是想逗逗她的納爾遜突然有點手足無措,忙解釋道:“沒事啦,我剛才已經(jīng)報了警,警員會保護(hù)我們的!
其實他是撥通了大使館的電話,由大使館出面報警,估計現(xiàn)在那群家伙已經(jīng)被軍事鎮(zhèn)壓,他算了算時間。
的確,那群家伙,包括艾倫,等待他們的,不會是太輕松的處罰,大使館一出面,無數(shù)記者和報社必然爭相報導(dǎo),全世界都知道以后,敢問誰還敢包庇什么?
所以他會非常安全,而且從鬧劇一開始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蒙了臉,再怎么樣,也不會爆料出自已的身份,就算等以后拼出自己的圖像,大使館一介入,通過雅典警方高層往下那么一壓,自然也就神鬼不知了!
“曉路。”
“什么?”
他很不知死活地?fù)嵘纤囊恢粶唸A,引來她一聲大吼,“什么時候了?正經(jīng)一點好不好?乖乖躺著等救護(hù)車來!”
納爾遜這個時候卻很有情調(diào)的說要去看星星,憤怒的詹曉路真的不知道怎么是好,怎么會遇見這種人,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欠了他多少東西。
拗不過他的堅持,詹曉路只好將他攙扶著,兩人頗為吃力的來到一處小山坡,納爾遜抬頭看了看天空,好美,詹曉路也同時發(fā)出了一聲相同的感嘆。
天上的星星閃爍生輝,在晚間,月亮被掩映的恰到好處,浩瀚的星空有種奇異的藍(lán)色,看的人舒服無比,就在此時,毫無預(yù)警地劃過一顆流星,詹曉路甚至忍不住叫了起來。
“可惜,人家說如果看到流星,趕快在衣服上打個結(jié),同時在心里許一個愿,愿望就能實現(xiàn),剛才差了一點點。” 詹曉路懊惱的嘟起嘴巴。
納爾遜虛弱的靠在詹曉路身上,一只手環(huán)著她的腰,“你有什么愿望,只要告訴我,我一定幫你實現(xiàn)!
“騙人,你又不是流星!” 詹曉路似乎還在為沒能許愿望而耿耿于懷。
“小傻瓜,我雖然不是流星,可是卻比流星還有本事,你想要許的愿望一定和我有關(guān)吧?讓我猜猜,是不是想要永遠(yuǎn)跟我在一起?”納爾遜似乎猜透詹曉路的心思,笑得好不礙眼。
詹曉路的臉唰的一下紅透,遲疑否認(rèn)道:“才不是,你別亂猜,我才不想永遠(yuǎn)跟你在一起,你那么壞又只會欺負(fù)我,我跟你在一起豈不天天都要被你欺負(fù)?我才不要!”
“是嗎?”納爾遜不以為意的笑道:“當(dāng)真和我無關(guān)?不過不要緊,就算真與我無關(guān),不倫你許的是什么愿,我也一樣會為你實現(xiàn),鐵定為你實現(xiàn)。”
詹曉路的眼底立即溢出一層薄薄的水霧,咬住下唇,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因為,納爾遜猜測的其實并沒有錯,她想要許的愿望,正是能和他在一起,永遠(yuǎn)的在一起。
只是這個愿望,真的可以實現(xiàn)嗎?
醫(yī)院的生活真是不錯,又安靜又有人服侍,每天還可以用吃藥換點豆腐吃吃,有樂如此,夫復(fù)何求?
那天在酒店打發(fā)掉三十多名打手,回去接她之前,他一直擔(dān)心得要死,根本不敢想像如果她發(fā)生不測他會怎樣,那時他便立下重誓,如果她是安全的,今生今世,他都會時時刻刻待在她身邊,絕對不離寸步。
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是讓諾言成為現(xiàn)實的時候了。
“曉路!币宦犓@樣的稱呼,詹曉路就不禁臉紅,一叫她曉路,肯定就是他下半身不安份的時候,這只大色狼!
該怎么說呢?曉路,嫁給我吧,讓我照顧你一輩子;還是說,曉路親愛的,我要娶你;或者是,曉路我有一個非常美妙的提議,我們一起去領(lǐng)個結(jié)婚證書吧,然后再生個寶寶,你說好不好?
想了半天,他還是覺得第一個想法比較完美,正開口要說,門卻開了,走進(jìn)三個西服革履的男人,謙卑的走到床邊,單腳下跪,兩手交叉,說了一串詹曉路根本聽不懂的語言。
隨后就聽見納爾遜和他們唧唧喳喳地說了許多,也不曉得都在說些什么。
覺得待著無聊,她隨即轉(zhuǎn)出病房,想去外面走一下,不料剛出門,就被嚇了一跳,從這間病房門口到整個醫(yī)院的所有通道,幾乎都已經(jīng)被里三層外三層圍了個緊,清一色都是黑西裝,身材無比偉岸的男人。
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大的陣勢,她不由得有些緊張,納爾遜到底是什么人?好像不是普通的富家子弟,她很是不解,也隱隱地泛出一股酸澀,無論他是什么樣的身份,她也只是一個下層的小老百姓,總有一天,他就會離開她,永遠(yuǎn)消失在她身邊。
灰姑娘的故事縱然精彩,但是不是每個人都能有這樣的機會,小小的詹曉路,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孩,或許真的很難擁有麻雀變鳳凰的神話。
詹曉路這樣一想,心里頓時疼痛起來,像被什么東西撕咬著,一陣接一陣地疼。
見她出來,那些黑衣人對了下照片,立刻讓出條通道,其中一個還極其謙恭地用手比劃了一下,意思好像是給她帶路。
她急忙努力地試圖和他們溝通,言語不通的情況下,好不容易才理解了彼此的想法,她想回家一趟,他們要和她同車,給她帶路,保護(hù)她,她忽然很佩服納爾遜那個家伙,居然可以這般毫不費力地說出那么多國家地方的語言,而且說起來的時候還沒有絲毫的生澀。
隨后兩個男人一左一右護(hù)著她從另外一條路走了,拐彎處,無數(shù)記者蜂涌而至,接下來是不曾停歇過的閃光燈及照相機的喀嚓聲。
“小姐,請問你跟多莉希米婭六王子是什么關(guān)系?”
“請問你是他的情人嗎?你們有打算訂婚嗎?”
“王子殿下的傷勢如何?”
“據(jù)說王子殿下之所以受傷是因為你,請問你對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具體的過程到底是什么樣的?你可以說說看嗎?”
“你只是一介平民,你們的相處不會很不協(xié)調(diào)嗎?”
她感覺頭有點暈,有點像作夢,身體輕飄飄的。
王子?誰是王子?他?納爾遜?怎么可能呢?
恍惚之間,她已經(jīng)躺在了家里的床上,被子、枕頭、床……都還殘留著他的味道,讓她無比眷戀的味道。
王子……老天,她簡直難以置信!怎么就變成王子了呢?忽然,她感覺他離自己好遠(yuǎn),感覺他站的地方好高,變得耀眼如旭日,而自己呢?卻只是一粒沙礫,一只死了恐怕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毛毛蟲。
毛毛蟲再可愛也還是一條毛毛蟲,當(dāng)這條小蟲子愛上了璀璨的太陽,會怎樣?
想著想著,不知什么時候,眼淚已經(jīng)浸濕了枕巾,好久沒有哭得這么徹底,這么疲憊,她感覺好累,非常非常地累,只想好好睡一覺。
突然門被打開了,她隱約覺得有人在看好她,是他嗎?她坐起來,居然是拉亞和阿麗莎。
詹曉路冷冷的看了她們一眼,又睡了下去,只聽見她們在她耳邊唧唧喳喳地說了半天,大概就是說她走運了,釣到了金龜婿,以后大富大貴,就算當(dāng)不上王妃,也可以敲到一大筆錢財……
“滾!”
“什么?”姐妹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一向溫順慣了的她,怎么忽然變得這么……
“我說,請你們現(xiàn)在、馬上立刻,滾出這個房間!” 詹曉路一字一句地說。
兩人聽罷,相看了兩眼就很識相地走了。
兩個見利忘義的女人,因為她們,納爾遜差點死掉,她閉上眼,心里很難受,有種快要窒息和爆炸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