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曉路不經(jīng)意想起第一次見到他,那個時候他渾身是傷,卻顯現(xiàn)出少見的冷靜與沉著,那冷酷倔強的神情,俊美異常的面龐,在現(xiàn)在看來竟都已那般遙不可及。
為什么要一起看院子里的花?為什么要在房東大叔收房租時替她解圍?為什么會有第一次的纏綿?為什么在流星劃過的那個晚上,要說出將為她實現(xiàn)任何愿望這種話?
詹曉路并不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但這么多年的艱苦生活,早叫她明白什么叫現(xiàn)實、什么叫殘酷,他和她本不是同一種人,假如不是那晚的機緣巧合,她跟他根本就沒有可能相遇,能夠認識他已算是她的幸運,又怎能再奢望他會為她駐足?
淚水一次又一次,潤濕枕被,詹曉路終于感覺疲倦,慢慢睡著。
熟睡中,她忽然感到身體竟然有點酥酥麻麻的,從小腿往上,而后是男人粗重的喘息。
是他嗎?可是她覺得眼皮好沉重,怎么努力都睜不開……
……
詹曉路癱軟地躺在床上,仍回味于方才那猶如觸電般欲丨仙丨欲丨死的強烈快丨感中,難以自拔。
納爾遜覆在她身上,摸著好汗?jié)竦谋臣,咬著她的小耳朵,“昨天為什么走了也不說一聲呢?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為什么不告訴我?”
“什么?”
你的真實身份啊,你為什么要瞞著我?如果你一早就告訴我,也許,我就不會讓自己陷得那么深了,詹曉路心里默念道,卻一個字都未說出口,只翻過身,壓到他上面,勉強展開一抹笑,“沒什么,我也好想你!闭Z氣很輕松,可是眼神卻那么哀怨,那么悲傷,看得他一陣心疼。
連撒個謊都不會,小丫頭在想什么一下子就看出來了,不是我故意隱瞞什么,因為你沒有問啊!他心里說,隨即低頭捉住她的唇,細細品味。
……
詹曉路一面享受著rou/體起伏跌宕的歡愉,一面卻又陷入了情感撕心裂肺般的糾結(jié)中。
所有和他有關(guān)的回憶,又像攔也攔不住地洪荒,一如電影片斷般,在她腦海中不斷閃現(xiàn)。
她實在想不起來自己是什么時候陷進去的,一點都想不起,只是在不知覺間,他就已經(jīng)融化進自己的心里了。
可是他呢?對他來說自己又算得了什么?應(yīng)該只是眾多戀人中的一個吧,也或者連戀人都算不上,只是他的一場艷遇罷了。
這樣想著,詹曉路心里忽然開始陣陣痙攣般地抽痛起來。
然而這一切,正在猛烈沖刺中的納爾遜卻都未曾察覺,他只是像往常那樣抱緊她,又一次與她合二為一。
他叼住她的耳垂,粗啞的問道:“寶貝,舒服嗎?喜不喜歡我這樣要你?”
詹曉路哽咽著沒有辦法回答,伴隨著排山倒海的歡愉,內(nèi)心卻越發(fā)酸痛。
他完全沉浸在身體交融的美好中,絲毫沒有察覺到詹曉路有何不對勁。
結(jié)束了。
她像小貓一樣窩在他的懷里,眼淚從她眼中再次緩緩滑下,她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的存在、已經(jīng)迷戀上了他的味道,可是她很害怕,她甚至可以想像出將來他若是厭煩了一切,離她而去時會是怎樣的無情。
太陽是不可能愛上一只小蟲子的,遲早他都會離開她的世界。
就如同灰姑娘與王子的故事只存在于不切實際的童話之中,而并非現(xiàn)實生活。
與其這樣,倒不如自己先轉(zhuǎn)身,能夠和他擁有那么多的回憶,她已經(jīng)心滿意足,此生無憾。
這么一想,她哭得愈發(fā)傷心起來,放手只是因為不想受傷害。
感情游戲,她不想玩,也玩不起。
“司機,麻煩去機場。” 詹曉路坐上了計程車,最后望了一眼她生活了十九年的城市,當(dāng)車子開走的那一瞬間,她忽然心下一緊,再度流淚,畢竟這里有她們生命中太多的過往,不論是美好抑或是遺憾,還是當(dāng)初那么難以承受的,現(xiàn)在加想,竟然全都讓人那般不舍。
她苦苦一笑,面對這個她曾經(jīng)許多次想要逃離的城市,這次終于下定決心離開,卻已有了太多心酸。
她的確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以這樣的心情離去。
從今以后,她不會再回來,她也將永遠從他的生活中消失,那個她永遠也不能去愛,永遠也不會屬于她的男人。
不會再見了,雅典!不會再見了,納爾遜!她反復(fù)在心里重復(fù)這句話,眼淚像斷線的珠子,沿著面頰滴滴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