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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容乃大(下) 第5章(1)

  留真很快就來到兆臣的書房。

  “雖然以前我們經(jīng)常談心,可那時你尚未成親,我沒想到現(xiàn)在你娶了新娘,我們還能這樣交談!彼郎厝岬貙φ壮嫉,聲調軟得能掐出水。

  這已不是他第一回主動找她,她心里的喜悅,簡直難以形容。

  “無論我成親與否,我們之間的關系都不會改變!彼。

  “真的嗎?”留真眼中放出光芒。

  “不信我?”

  “我是不相信我自己。”她這么說。

  他沒往下問。

  她只好自己對他說:“你不問我,為什么這么說嗎?”

  “你想告訴我,自然會說!

  她抬眼看他,幽怨地對他說:“你好冷淡!

  他咧嘴笑了!澳阏嬉娺^冷淡的男人?”

  “男人我見得很多,每一個都對我百般討好,從來沒有像你這么冷淡的!

  他不置一詞。

  “每一次,只要話說得深了,你就沉默了。”她對他說。

  “你要我說什么?”

  “知道我為什么不相信我自己嗎?”她忍了很久,決定與他把話攤開說:“因為當初,你竟然選擇了一個從未見過面的女人做你的妻子,卻視而不見一直陪伴在你身邊,關心你、敬愛你的我,而當時我心里竟然還一直以為,你所選擇的妻子必定會是我——”

  “你想多了,留真。”他打斷她的話。

  “我想的不多!”她不甘被打斷!熬褪且驗橄氲奶,才會讓別的女人有機可乘!”她決心把話說白。

  日前兆臣讓她一起出城,她心里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有所轉變,如果此時不把話說清楚,那是她太笨。

  “你說得太過了。”他沉聲警告,并未輕縱她放肆。

  留真咬住唇,眼里掠過一抹難堪不忿。

  過半晌,她見兆臣顏色稍緩,才又說道:“既然你不想聽,那么我就不說你不想聽的話!彼叩剿磉叄瑡趁牡纳碜庸室饪吭谧腊高,語調放得更軟!安贿^我還是要對你說,那日你從翰林府回來后,我沒去接你,是因為我不想見‘她’。”

  “你的話,還是說得太重!彼币曀,眸色很淡。

  “我的話不重,說的只是我心里的感覺。但是,你也沒說錯,原本我尊重她是因為你,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知道,你并不喜歡你的妻子!彼。

  “何以見得?”他眼色仍淡,未因為她的話而透露情緒。

  “新婚夜,你沒進新房,是嗎?”她直言。

  他沉眼看她。

  “我沒說錯,對不對?”

  “對又如何?”

  她瞇眼!澳阋姷叫履锏牡谝谎,失望了?”

  “你這么認為?”

  “不可能有其他原因!彼执_定。

  這件事,她已經(jīng)仔仔細細地打探過。官家府內沒有不說實話的丫頭,只有收多少銀子的丫頭,在她重金打賞下,這些丫頭豈有不與她說真話的?

  新婚夜,兆臣根本沒有回房。

  他看她半晌,然后徐道:“第一眼見她,我是失望了!彼曊{沉緩,顏色晦暗不明。

  她露出笑容,因為他終于承認。

  “你實在不應該娶她!”她對他說:“你不應該娶一個,你根本不喜歡也不了解的女人。”

  他看她。“我了解你嗎,留真?”

  “當然!”她說:“倘若你不了解我,還有誰能了解我?”

  “是嗎?”他問她:“那么你呢?你確定,你了解我?”

  “我當然也了解你!我們是青梅竹馬,也許我比你自己,還更了解你自己!”她自信十足。

  他笑了!澳愕囊馑际,我應當去一名了解我的女人,例如你,留真?”

  她臉紅,忽然有些口拙!叭绻悴皇沁@么晚才醒,那該多好?”她間接回答。

  “不晚,”他定定地盯住她的眼!澳阒溃~娘想為我納側室,因此你很清楚,時間并不晚,否則不比對我說這番話。”

  她怔住。

  “過不久,你即將離京了,”他繼續(xù)往下說:“倘若現(xiàn)在不把話跟我說清楚,你怕再次失去機會,是嗎?”

  她屏住氣。“你、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說我了解你嗎,留真?”他對她笑。

  她胸口跳得慌。

  “剛才你還說,想聽我說真話!彼辆彽氐溃骸艾F(xiàn)在我說真話,你喜歡聽?”

  “我,”她吸口氣,厚顏承認:“我不否認你說的是事實,所以……所以,你確實了解我!”然而,她卻不像自己以為的,那么了解他。

  “互相了解,是件好事!彼咧,眸色卻沉。“我也可以對你說實話。”

  她屏息,凝神以待。

  “我確實考慮納你為側室!彼麑λf。

  因為這話,她眸中個乍現(xiàn)欣喜的光芒。

  “但,不是現(xiàn)在!彼曊{放柔。

  她急切地說:“只要你給了許諾,我會等你——”

  “這不是許諾,是需要!彼f。

  她愣住,不明白他的話。

  “倘若我的妻子不能滿足我——在任何一方面,”他未解釋是哪幾個方面。“那么,我勢必再納一側室,這是需要!

  她遲疑。“滿足?”覷眸瞅他,臉已漲紅。

  他笑,深沉地盯住她!皬哪撤矫鎭砜,你表現(xiàn)了對我的忠誠與熱切,似乎更能滿足我!彼麑λ@么說。

  忠誠與熱切?“是,因為我心里,一直只有你一個男人!彼[眼,琢磨著這么對他說。

  他叮囑她半晌。“記住今天的話,也許,算得上是對你的一個許諾!

  聽見“許諾”二字,她眸子都亮了!拔視涀∧愕脑挘 彼嶂,膩著說。

  “我說過,互相了解,是好事。”他對她笑。

  她像白花一樣純真回他一笑,微瞇的眼卻埋著精明……

  她知道,她已窺透兆臣與他的妻子之間,那一縫裂痕。

  子夜,留真逗留在她房外一處陰暗的角落。

  院外一道黑影忽然翻過府墻,迅速竄至她面前——

  “郡主!”那黑影來到她面前,竟然跪在地上拱手作禮。

  “回去跟我阿瑪說,衛(wèi)濟吉確實回京了,看來他不是大阿哥安插在我阿瑪身邊的奸細,要我阿瑪別多心,盡管囤貨!绷粽娴。

  “是!”

  “還有,叫我阿瑪囤了貨,別輕舉妄動,我正在設法取得大阿哥的信任,等到我的事辦成了,阿瑪再動手,必定萬無一失。”

  “是。”奴才又應道。

  “好了,注意茶館那棵榆樹上的紅帶,我召喚你時,務必要到!

  “是!”

  “你去吧!”她斥退奴才。

  奴才轉身如來時那樣,輕盈地翻墻出府。

  留真咧開嘴,無聲地笑。

  當初挑上這名奴才,為她與阿瑪安貝子之間傳遞音訊,就是看上這奴才的輕功了得。

  沒有任何人知道,她與她遠在參場的阿瑪,一直保持著聯(lián)系。

  她留在京城其實是做為內應——做她阿瑪?shù)膬葢,暗中探查禮王府與兆臣的動向,隨時向她阿瑪回稟,以便她阿瑪能詳實掌握王府內一切動靜。

  這幾日兆臣似乎十分忙碌,幾乎每一晚皆夜宿書房,連晚膳也在書房中用過,因此,馥容自從那日在書房與丈夫談話后,幾乎就不會再與他獨處。

  因為不愿打擾他,她雖然渴望與兆臣見面,也未貿然前去書房找他。

  伺候過長輩們喝茶后,馥容在書房前的花園見到敬長。

  “貝勒爺回府了嗎?”馥容露出笑容,連忙上前問他。

  見少福晉問話,敬長猶豫片刻才答:“爺是回府了,可現(xiàn)下正在書房——”

  “那么我到書房見他!

  “可少福晉,爺正忙著呢!”

  “我知道他忙,”他對敬長微笑!拔抑凰筒椟c進去,不會打擾他!

  見到少福晉溫柔的笑容,敬長有些不知所措。

  他回想起上回,少福晉特地贈給孩子金鎖的事。

  除了自己的爺待他恩重如山,他還未見過有哪位主子,會去記住哪個奴才屋里添丁。

  “那么,少福晉您進門前,讓奴才先給您通報一聲吧!”他只得道。

  “好,那么就勞駕你了!彼粓猿,聽從敬長的話。

  “這是奴才應該辦的!本撮L低著頭,似不敢接觸馥容的目光。

  馥容未回屋內更衣,匆匆囑咐丫頭備妥茶點,她身上還穿著工作時的衣裳,便親自端著食盤來到兆臣的書房。

  果然,遠遠地,她便看到敬長已站在書房前等候。

  “少福晉,您在這兒等會兒,讓奴才先進書房稟報爺去!本撮L道。

  “好!别ト荻酥潮P,點頭微笑。

  敬長開門進屋,馥容卻聽見書房內隱隱傳出說笑聲……

  但那不是兆臣的聲音,而是女子如銀鈴般的笑聲。

  敬長進去不久,留真就出來了。

  午膳過后,馥容記得留真也待在花廳里喝茶,沒想到她離開花廳后,竟直接來到兆臣書房,而且,顯然已在里頭待了好一陣子。

  留真身上的服色十分鮮麗,打扮得極其明艷。

  出門后,她斜睨馥容一眼,目光自馥容手上的食盤,再移到身上的工作服,然后詭異地笑起來。

  “姐姐,你來見兆臣嗎?”

  她直喚兆臣的名,叫得十分親昵。

  見馥容不答,她撇嘴,又問:“您來此,有事嗎?”

  馥容默然。

  她來見自己的丈夫,不需要特地說明。

  “您也明白,兆臣公務甚忙,沒事的話,少來叨擾,才是賢妻!彼芭。

  “你明白,就不該來叨擾他!别ト莶辉俪聊

  留真臉色微變。

  “我叨擾?”她瞇眼,紅唇勾起薄笑!霸趺?姐姐不知道嗎?這幾日我經(jīng)常待在兆臣書房,他要我陪他說話呢!”

  他要她……

  陪他說話?馥容愣住。

  “怎么?姐姐不信嗎?”留真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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