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通守衛(wèi)得花多少銀子?”陸知遙關(guān)上門,悻悻的問道。
山是山,水是水,可是齊然已經(jīng)不是之前的齊然了,他絕對不是普通的商戶,而且他還說喜歡自己。陸知遙心中既高興又有些不知所措,但是這屋子是她的地盤,臨陣脫逃實(shí)在是有失顏面。
“不需要銀子。”齊袁林實(shí)話實(shí)說。“過來!彼兄终f道。
陸春香十歲的時候養(yǎng)了只小黃狗,她當(dāng)年也是這樣招手逗狗的……
陸知遙連忙晃了晃腦袋,她可是陸爺,才不是什么小黃狗!
心里雖然不情愿,但是兩條腿確實(shí)特別地聽話來到了齊袁林面前。
“去哪兒野去了,身上怎么這么多土!饼R袁林也不避什么男女之嫌了,抬手輕拍著陸知遙的裙擺。
“就在宮外等大人出來,坐在地上沾上的土!标懼b沒躲,任由齊袁林拍打。
“你以為皇宮是你們隨州衙門嗎,走幾步就進(jìn)大堂了,你們家大人光進(jìn)宮、出宮就要花些時間了,原以為你聰明知道找個茶館酒樓的去等……”齊袁林將塵土拍去,拉著人坐下。
“我們隨州衙門其實(shí)挺大的,再說皇宮我又沒進(jìn)去過,大人讓我在外面等,我哪兒敢走啊!饼R袁林的手真好看,骨節(jié)分明,而且比她的手大,陸知遙握緊了手指,生怕齊袁林松手,她還想再多看會兒。
“想進(jìn)去看看?”齊袁林笑著問道。
“看哪兒?皇宮嗎?”陸知遙抬頭迎上齊袁林的目光,出神思索了片刻,“別了,我就是個捕快,連品級都沒有,那地方哪兒是我能去得了的。”自己有幾斤幾兩重,陸知遙還是拎得清的,她不想給他找麻煩。
“現(xiàn)在是捕快不假,可是他日你我成婚了,那地方你就能進(jìn)了!饼R袁林握緊了陸知遙的手,淡淡的說道。
她就知道眼前人不簡單,什么收茶的商戶,根本就是個幌子,連皇宮都能進(jìn),“你不是當(dāng)官的!标懼b突然開口說道,他身上沒官家人的氣質(zhì)。
“不是!彼腔实,自然不是當(dāng)官的,齊袁林沒說謊。
“你姓齊?”陸知遙點(diǎn)上茶水,在桌上寫了個齊字。
“是!饼R袁林點(diǎn)頭。
“皇家也姓齊!彼碌脹]錯。
“是!饼R袁林依舊笑著回答。
“你是皇親國戚!我就知道,什么收茶的商戶,這是官驛,大晚上的你說進(jìn)來就進(jìn)來,哪家的商戶這么大能耐,還有,幫著大人一路上打點(diǎn),進(jìn)了京還能幫著安排,可想你在官場上的門路有多廣,既然你不是當(dāng)官的,又姓齊,那就只能是皇親國戚了!标懼b平靜的說道。
這丫頭,可惜了,還是差了那么一點(diǎn),齊袁林笑著不說話,等著陸知遙的下文。
“你說、你說想和我成親可是真的?”
“是!饼R袁林看著陸知遙,眼神真摯沒有半分虛假。
“你我地位懸殊,你家里人能同意嗎?”她心里是喜歡他的,可是皇親國戚,她高攀不起。
“會!敝灰匣庶c(diǎn)頭,朝臣那兒他自有辦法。
“是、是做小嗎?”陸知遙低著頭,握緊了齊袁林的手,看著鞋面,以她的身分,若是嫁給皇親國戚那也只能做個妾,或者連妾都做不上。
“明媒正娶,當(dāng)我的妻子!饼R袁林很喜歡有自知之明的人,但是眼前這丫頭的自知之明他不喜歡,他想讓她賴著自己,非自己不嫁,就這么賴著他一輩子。
陸知遙抬起頭來,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齊袁林,良久,慢慢的松開了手,“京師太遠(yuǎn)了,我二嬸嬸肯定不會同意的,我二嬸嬸就想幫我找個門當(dāng)戶對的人家,我要是高嫁了,她還不高興呢。”陸知遙你清醒點(diǎn),不能被眼前的男人迷了心智。
“陸知遙,你以為你還能忘得掉我嗎?”一向好脾氣的齊袁林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他手上用勁兒將陸知遙拉入懷中,溫?zé)岬臍庀⒎鬟^她的耳垂,“口是心非可不是什么好習(xí)慣!
“齊然!”陸知遙想掙脫齊袁林的禁錮,卻被對方摟得更緊了,“你、你難道還要逼婚不成!”
“你二嬸嬸不同意你高嫁、你二嬸嬸要為你找個門當(dāng)戶對的人家,陸知遙,我就問你,你想不想嫁給我?”這婚他齊袁林還就逼定了。
“我……”不想兩個字就在嘴邊,可陸知遙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你想也好,不想也罷,這門親事你我都結(jié)定了。”齊袁林松了力道讓她得以掙脫。
“齊、齊然,你這和土匪、強(qiáng)盜有何分別。”陸知遙得了自由,憤憤的說道:“要逼婚,也是陸爺我逼婚,哪兒、哪兒輪得到你!
“用不著陸爺逼,我心甘情愿的娶陸爺過門!饼R袁林的話就像一團(tuán)軟棉花,任陸知遙用盡了力氣一拳揮出去,到最后卻打了個空。
“我答應(yīng)你,這輩子身邊只有你一人!饼R袁林勾起陸知遙的小手指,這是帝王的諾言,今日他許下,余生定會遵守。
陸知遙愣住了,她看著齊袁林,看了好久,“你是有多喜歡我?”男人不都喜歡三妻四妾嗎,他又是皇親國戚,身邊美女越多不是越開心嗎。
“比你喜歡我要多得多!饼R袁林答道。
“你胡說,我很喜歡你、非常喜歡你,你是我十八年來第一個喜歡的男人!痹拸目诔,陸知遙才知自己惹禍了,她剛剛的話根本沒來得及過腦子。
“那我就是非常非常非常喜歡你,你也是我第一個真心喜歡的女人!
齊袁林臉上的溫柔,陸知遙看得一清二楚,這個男人是真的喜歡她,她沒看錯。
“除了我,你真的還能嫁給其他男人嗎?你不會拿他們和我比較嗎?”齊袁林追問道。
陸知遙沒有回答,因?yàn)樗睦镉袀聲音,齊袁林說得對,她心里已經(jīng)有了這個男人,早已容不下其他人。
“陸知遙,回答我!饼R袁林不打算給她喘息的機(jī)會,他要一個答案,一個她一直藏在心里的答案。
“不能……”
陸知遙說話的聲音很小,可是齊袁林卻聽得清楚。
“陸知遙,你以為自己還有退路嗎?”
“那你呢?”她沒有退路,她喜歡上了這個男人,不知不覺的眼里、心里都是他,他說得對,自己早已沒了退路,或者真的一輩子不嫁。
“往后余生有你為伴,我為何要后退!彼娜松揪蜎]有后退的機(jī)會,生在皇家他只能向前。
余生有你為伴,這是情話嗎?根本沒有戲文里和畫本里的浪漫,可是陸知遙卻覺得臉上發(fā)燙,她應(yīng)該是臉紅了,“趁著陸爺我還沒有賴上你,齊然你還有反悔的機(jī)會!
“我就等著你賴上我呢!弊煊残能浀难绢^。
“好!”她這算什么,私定終身,她二嬸嬸不會真的打斷她的腿吧,“我嫁你!”
嫁人再怎么說也得挑個自己喜歡的,若是日后齊然負(fù)她,大不了她就回隨州幫著春香打理生意,后半輩子喝酒吃肉,男人她不碰了還不行嗎。
“好生在京師待著,我派人去隨州接你二叔父、二嬸嬸來!被橐龃笫略僭趺凑f也不能少了長輩。
一聽接她二嬸嬸來京師,剛剛還豪言壯語的陸知遙氣勢上瞬間就軟了下來,“我、我自己回去說吧,我怕我二嬸嬸來了真的打斷我的腿!
“有我護(hù)著,你二嬸嬸定不敢動你分毫!彼呐耍蘸蟊闶腔屎,他倒要看看誰敢打斷她的腿。
“陸知遙,陸知遙……”隔壁院子傳來陳邱的聲音,“大人叫你過來下!彼麄兤饺赵陔S州衙門這般喊叫習(xí)慣了,兩人的住所只有一墻之隔,陳邱便懶得跑這一趟了。
“知道了,馬上就過去!”陸知遙喊完,轉(zhuǎn)頭看著齊袁林,“你該走了!
“欸,丫頭,你才剛同意嫁給我,這就要趕我走了嗎?”齊袁林還是第一次被人掃地出門。
“都答應(yīng)嫁給你了,你還、還計(jì)較什么啊!痹趺春皖^兒說,陸知遙還沒想好,“等等……”她突然想到什么,爬上床打開匣子從里面取出一個行囊塞到齊袁林手上,“這可是我最重要的家當(dāng),別給我弄丟了,我爹娘撿到我的時候,我身上穿的帶的都在里面了!饼R然答應(yīng)幫她找親生父母,這些東西是重要的線索。
說完,她推著齊袁林的后背強(qiáng)行將人推出了房間。
“陸知遙,你就這么對你未來的夫君嗎?”
陸知遙揮了揮拳頭,大有再不走,她就要動手的意思了。
“明天我來找你!
“行!泵魈斓氖旅魈煸僬f,今晚還不是讓頭兒他們知道的時候。
說完,陸知遙匆匆跑出了院子。
“主子,你就這么被趕出來了?”阿二現(xiàn)身,跟在齊袁林身邊,臨出官驛時亮出了腰間的令牌,守門的侍衛(wèi)恭敬的退到一旁。
“你都瞧見了?”
“是。”堂堂一國之君被一個小捕快趕出房門,放眼四國,都找不出第二位來。
“爛在肚子里!
齊袁林一個眼神,阿二心領(lǐng)神會,畢竟這么丟人的事,他們家主子才不會承認(rèn)呢。
“老爺子那邊最近是不是又該傳你們過去問話了?”兩人邊說,邊一前一后上了馬車。
“已經(jīng)派人來了,讓今晚過去一趟,主子算得真準(zhǔn)!边@爺倆一個比一個精,誰也拿捏不住誰。
“那丫頭的事兒,可以說了!瘪R車?yán)飩鱽睚R袁林的聲音。
阿二手一抖,手里的鞭子揮了個空,“主子,您當(dāng)真?”
未來的皇后是個商戶人家的捕快,這話怎么和太上皇說,阿二犯了難。
“和老爺子實(shí)話實(shí)說!
“主子,太上皇他老人家若是打我板子怎么辦?”
“忍著。”
“……是!卑⒍鲱^嘆氣,老天為何要這般對他啊。
太上皇寢殿里,阿二、阿三身著夜行衣,單膝跪地。
“你們此去隨州,那小子一路上結(jié)識了不少人吧。”太上皇專心致志的琢磨著桌上的棋盤,根本就沒去看跪著的阿二、阿三。
“是!卑⒍鸬。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話誰同他說的?”
“隨州衙門的捕快陸知遙!卑⑷卮稹
“女捕快?”太上皇轉(zhuǎn)過頭來瞧了兩人一眼,眼神有些疑慮。
“是!卑⒍、阿三異口同聲說道。
“我派人送去隨州的摺子,那小子都看了嗎?”送去的皆是文武百官催著立后的摺子,太上皇是誠心給皇帝添堵。
“看了!
“他怎么說?”太上皇放棄鉆研棋局,看著跪在遠(yuǎn)處的兩人,認(rèn)真的問道。
阿三用肩膀頂了阿二一下,被太上皇瞧在眼里。
“魚和熊掌不能兼得,我和那小子,你們倆總得得罪一個!碧匣薁钏坡唤(jīng)心的說道。
一個是皇帝,一個是太上皇,他們兄弟兩人哪個都得罪不起啊。阿二心中嘆氣,“主子說,他有、有喜歡的人了。”
“有喜歡的人?”太上皇皺著眉,等了好一會兒,扶著桌子站起來,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別告訴我,是隨州的那個女捕快?”
果然知子莫若父,阿二和阿三對視了一眼,兩人齊齊看向太上皇,點(diǎn)了點(diǎn)頭。
太上皇輕輕哼了一聲,“喜歡就帶回宮里,封個嬪妃也行!被实廴龑m六院,喜歡就收著,那小子也不是荒婬亂來的性子,太上皇端起茶碗,飲了口茶。
“主子,要立她……為后。”
“噗!”太上皇登時一口茶全噴了出來,“再說一次。”
“回太上皇,主子要立那隨州女捕快為后!彼谰退腊,阿二大聲說道。
阿三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本棋譜就甩了過來,正正的砸在他腦袋上。
為什么倒楣的總是他啊……
“逆子!立后這么大的事兒……你們不攔著,任由他胡作非為!”
跪著的兩個人不發(fā)一言,齊齊磕頭,他們也想攔,但是能攔得住嗎?
“下去吧,讓朕靜靜……立個女捕快為后,虧他想得出來,他知不知道朝堂上多少雙眼睛盯著這個后位呢,女捕快,我……”
一聽可以走了,阿二、阿三不敢多做停留,低頭彎著腰匆匆退了下去,徒留太上皇一個人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