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克不明白,她人都被關(guān)在門外了,又要如何回到屋里找鑰匙?找鎖匠來開鎖不是更快、更方便嗎?
直到姚卓清醒,他這才明白,原來所謂的“屋里”,指的是她另一個住處。
沃克陪著宿醉頭疼的姚卓來到她的另一個住處取鑰匙。
當(dāng)出租車停在知名的豪宅小區(qū)雷星堡前,沃克心底有著很大的疑惑及驚訝。
他沒忘了上回姚卓被狗仔偷拍的地點就是這兒。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里不是King的住所嗎?他們住在一塊?不是說是好朋友嗎?
許多的問題不斷浮上沃克的腦海,他沒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不確定姚卓與King之間的關(guān)系時,那表情是多么的凝重。
而頭痛得快爆炸的姚卓,又怎會去注意他異常的神色呢!
也因為頭痛的關(guān)系,她沒多余的心思去向沃克解釋,雖然這房子也是她的,但她其實很少住在這兒,這屋子的作用不是居住,而是另有用途。
或許哪天真跟他八字有那么一撇,她會好好地向他說明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
電梯直達(dá)頂樓,沃克發(fā)現(xiàn)這一層就只有一戶人家,而能夠在寸土寸金的臺北買豪宅,不是一般人辦得到的,更別提姚卓只是一個導(dǎo)游。一名導(dǎo)游的收入一輩子加起來也買不起這大樓里的任何一問屋子,里頭價值奢靡的裝潢就更別提了。
“這房子是你的?”
“是我父母留給我的,嗯……他們?nèi)ナ篮脦啄炅恕!辫匙就放在很顯眼的地方,姚卓拿著鑰匙想以最平靜的態(tài)度簡單地帶過這個話題,她的表情辦到了,可是靈魂之窗卻出賣了她。
這房子并不是她父母親直接留給她的,但他們是“聿丞集團(tuán)”的股東之一,這房子是它旗下建設(shè)公司所建,身為股東擁有這房子并不稀奇,但她一點都不稀罕他們留給她那三輩子也揮霍不完的龐大遺產(chǎn),她要他們都在,一家人繼續(xù)快樂的生活在一塊。
但,她沒有時光機(jī),無法令時光倒回。
姚卓眼底流露出濃濃哀傷。即便今日沃克擁有千度的近視眼都能一眼看透,更何況他并沒有。
她一定不知道她努力掩飾悲痛的模樣,是多么的教他揪心不舍。
沃克想上前給她一個安慰的擁抱,但這個想法最后并未賦予行動,他只是默默地與她一同搭著下樓的電梯。
現(xiàn)在他無法給予姚卓一個干凈無雜質(zhì)的擁抱,他的心正在動搖,針對她的動搖。
在他尚未想清楚是否要跨出他封閉已久的情感時,他最好什么都別做。
思考,慎重的思考,那才是他目前所需要的。
“其實King就住在樓下,那回記者拍到我們一同走入大樓,但事實上,我們并沒有住在一塊,我和他、蓮芬還有一位你沒見過的老和,我們四人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馬,那記者真是搞了場烏龍。King和老和同住在一塊,下回有機(jī)會再介紹你們認(rèn)識吧!今天就先不了,我這樣子要是讓他們看見,又得挨一頓念了!备∧[的雙眼,加上滿身的酒臭味,還是別讓他們擔(dān)心了。
“嗯!”
今天是姚卓的生日,想起汪蓮芬那天說的話,沃克很擔(dān)心姚卓的狀況,于是特地起了個大早跑去對門按門鈴。
“沃克?”
“一塊早餐?”沃克揚著燦笑提出邀約,腦子里還在轉(zhuǎn)著,如何纏著姚卓度過這一天,反正就是不想讓她獨自度過今天就是了。
姚卓先是回頭望了屋內(nèi)的掛鐘一眼,這才點頭說好。
“好呀!但我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陪你,等等我得出門去!
“去哪?”沃克不假思索脫口便問。
她不會又想去喝酒了吧?
看著沃克那異常緊張的態(tài)度,姚卓心下一動,垂下眼問:“蓮芬都告訴你了是吧?”
“嗯!”沃克吶吶地應(yīng)了聲。
“我要去祭拜他們!币ψ康恼Z調(diào)有些飄渺。
既然他都知道了,她也沒什么好避諱的。
“可以帶我一起去嗎?”姚卓驚訝地看著沃克,沒料到他會這么要求。
沉默良久,沃克也不急著催促姚卓給聲好或不好,他知道她正在考慮中。
最后,姚卓終是點了頭。
這一天,沃克陪伴著姚卓,平靜地走過生命中教她最痛的那一天。
而這一天,沃克反復(fù)思索的問題,心底也逐漸浮上明朗的答案。
胡涂了,真的胡涂了。
姚卓不明白現(xiàn)在的狀況究竟該如伺解釋?
她的生日早過了一個月之久,低潮期過了,她現(xiàn)在又是那個活蹦亂跳的活龍一尾。
若說,沃克擔(dān)心她的狀況,總是要將她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安心,那么,他未免也綁她太久了吧?
現(xiàn)在她幾乎是天天陪著沃克進(jìn)刺青店,不知情的還以為她是條巨大的跟屁蟲呢!
咳!是誰總是跑來按門鈴,說著:反正你沒事做,去店里陪陪我,休息時也好有個人陪我吃飯,你知道的,一個人吃飯多寂寞呀!
是呀!一個人吃飯是很寂寞,但店里還有其他人在,他是能寂寞到哪去呀?
這不擺明就是要綁著她?
這關(guān)心是否過了頭?還是他有其他的想法?
好啦!她承認(rèn),她是被綁得挺開心的,有時會有一種似是愛人愛相隨的錯覺,但那僅是她個人的幻想,不過也有教她情愿自己沒有跟著他待在同一空間的時候,好比現(xiàn)在——
“嗯……嗯……”
“哎呀!你弄痛人家了,輕一點,再輕一點嘛!”
“啊……啊……”
“哎喲!你的手弄得人家好癢呀!呵呵呵……”
女子嬌嗔的聲音傳遍了整間刺青店。
受不了女客人嗲聲嗲氣的說話方式,大熊與另一名刺青師兩人早早躲進(jìn)休息室里避難,而戚小晴身為店長,只能選擇窩在柜臺里,假裝自己什么都聽不見,但她身旁的姚卓可就辦不到了。
姚卓垮著一張臉,全身上下沾滿了濃濃的酸意,手里拿著一支鉛筆在紙上畫了只小狐貍,然后用著筆尖猛戳著,戳到筆尖都斷了,仍是不停手。
戚小晴瞧見了這狀況,很沒骨氣地往柜臺內(nèi)縮了又縮,最好是所有人都當(dāng)她是空氣,別當(dāng)她存在啊!
唉……把這空間搞得烏煙瘴氣的兇手就是她,她負(fù)責(zé)柜臺,過濾客人是她的工作,是她沒有把關(guān)好,不小心放進(jìn)了一條為害人間的騷狐貍,是她的錯,她的錯呀!
最可憐的人莫過于沃克了,他不僅要專注于刺青工作,還要不時忍耐女客人那可怕的嗲音,只不過是刺個錢幣大小的圖形,她也能不斷發(fā)出“嗯嗯、啊啊”的聲音,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里是特種行業(yè)呢!
一開始,女客人指定要沃克為她服務(wù),他是挺開心的,這么一來可以增加他的實務(wù)經(jīng)驗,但當(dāng)她要求刺青要刺在雙乳正中央的那一刻,他的臉全綠了,好說歹說的,終于說服她將刺青位置上移五公分。開始刺青時,她卻像叫床似的唉唉叫,搞得他尷尬極了,卻又不能學(xué)其他人一樣躲起來算了,唉……
所幸,他的苦難就快結(jié)束了,五、四、三、二……
“好了,完成了!蔽挚艘宰羁斓乃俣仁栈厥郑团略俅温犚娕腿税l(fā)出“唉唉叫”的可怕聲音。
女客人上身只有一件比基尼,要不是沃克再三的強(qiáng)調(diào)兼保證,這個刺青絕對不必她脫去比基尼,她這才放棄露兩點的念頭,也教所有人松了口氣。
“嗯!好漂亮,人家好喜歡呀!”話說著,藤蔓似的雙手瞬間纏上沃克的手臂。
眼見那呼之欲出的雙峰就要貼上沃克的胸前,所幸他躲得快,一個轉(zhuǎn)身,假裝忙碌地收拾著工作臺。
“謝謝!蔽挚嗣爸浜,什么話都不敢多說,就怕這位女客人繼續(xù)接話,然后又把話題繞遠(yuǎn)了。她眼底的想望寫得再清楚不過,但這種艷福,他可是敬謝不敏呀!
沃克頻頻向戚小晴投出求救的訊號,要她這位店長快快幫他送客呀!
“要不,你再幫我刺一個好了,這次要刺個大圖形!迸腿擞昧A緊雙臂,在胸前擠出好長一條“事業(yè)線”,半彎著腰,硬是要擠到沃克眼前來。
“真不好意思,等會兒有預(yù)約的客人要來,工作臺要全都空下來,下回吧!下回先打電話來預(yù)約!钡鹊纫∏缬涀。灰沁@位季水姐的來電,一律說他不在,要預(yù)約要等他回來,至于何時回來,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還是要小晴直接介紹大師級的師傅給她好了,就說他被炒魷魚了。
“這樣呀!那么我請你去吃飯好嗎?”女客人說著,不忘拋出一記媚眼。
這樣的暗示夠明顯了吧?
聽見女客人直接對沃克提出邀約,一旁的戚小晴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視線自然飄到男主角身上去。
現(xiàn)代女人勇于追愛是件好事,但過于直接大膽,可不是每個男人都消受得起,光看沃克那個樣子就明白了,他就是消受不起的那一個。
“嗯……不好意思,我先跟柜臺里的那位小姐約好了,先謝過你的好意。”沃克手指向姚卓。
被指著的姚卓一臉淡漠地睨著沃克。
話全是他自個兒說的,是誰跟他約好吃飯的?
“這樣啊……”女客人走到柜臺前頭,先是瞇眼看了看姚卓,接著視線下移看向她的胸前,最后笑歷如花地對著沃克說:“真是可惜,要是你覺得吃不飽,別客氣,打電話給我喔!”
女客人自皮包里拿出一張私人名片,交遞至沃克手里頭,收手前還不忘刮了他手掌心一下。
要是他再不明白她的話,就真是太不解風(fēng)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