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邱水恩告訴她雷陽要求她煮晚餐時,她很是錯愕,根本無法接受。她的手藝其實并不怎么樣,煮早餐的工作其實是她硬著頭皮接下的。
她的一頭長發(fā)披散在肩上,身上散發(fā)出淡淡的乳香味,簡單的短T恤和短褲,今晚的她,有某種程度的不一樣。
“你怎么知道我在你房門口?”她眼睛瞪得大大的,面對他的逼視,她的呼吸霎時停住。
“要做壞事也要有技巧點。”他比了比她腳下的那雙大拖鞋。
剛剛一急,她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竟穿了雙會發(fā)出啪啦啪啦聲的大拖鞋,她尷尬的堆起笑意!袄紫壬摇
“找我?”他挑眉,顯然對她有著濃厚的興趣。回家好幾個月了,這女人第一次主動找上門來。
“嗯。”她連連點頭。
“進來吧!彼蜷_房門,高大的身體就這么靠站在門邊。
“不好吧!彼蛽u頭!拔覀兛刹豢梢缘侥沁呎務?”她比了比三樓客廳的方向。
“你怕我?”他的身體微微往前傾,看著她那驚慌中帶著不知所措的模樣。
她猛然退后一步,天呀!她的心窩又糾結(jié)成一團了。
“我是覺得不太好,畢竟你是老板!彼f得有些心虛。自從發(fā)現(xiàn)自己對雷陽好像有那么一絲歪念之后,她根本不敢正視雷陽,就怕被他的眼神電到,更擔心他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思。
“我累了,懶得再走出去。不進來,那就不要談!
這女人的心思簡單,而且不只是沒神經(jīng),恐怕連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緒都不會;以他對女人的了解,幾乎可以肯定方綠堯的春心動了。
方綠堯這時才注意到他那冷酷中帶著頹廢的模樣。
他的襯衫領(lǐng)口已經(jīng)松開,原本的西裝長褲也被運動短褲所取代,不只露出一片胸肌,更露出了一雙結(jié)實的大腿,看來他正準備換衣服,卻被她的腳步聲給吵到了。
“哦!彼荒艿椭^,緩緩走進他的房間。
由于她并不負責房間的打掃,所以這是她第一次踏進雷陽的房間。
他的房間很大,卻也很簡單,除了床、衣櫥、書桌之外,只有必備的家電用品,空洞得沒有一絲溫度,像是隨時會打包走人似的。
“雷先生,聽水恩說,你要我連晚餐都煮?”真要命!他這個樣子,很容易讓她想入非非耶。
“水恩是誰?”他對這個名字很陌生。
“就是邱經(jīng)理呀,今天早上去雷門跟你簽約的那個小姐。”她很訝異雷陽竟然沒有記住水恩的名字,水恩向來是令人垂涎的美女。
“哦。你是想感謝我嗎?給你多一個賺錢的機會!泵β盗艘徽欤诖采习胩上轮,疲倦突然如潮水般涌來。他累了,神智有些游移,眼神也不再銳利。
“不是!彼蛽u頭!拔业氖炙嚫⒐鹨谈緵]得比,我怕你和雷奶奶會吃不慣我煮的!
“叫你煮你就煮。你的早餐明明做得很好。”
“可是早餐很簡單呀,但晚餐得準備很多食材,我沒有做過,我沒有那種手藝啦!
“啰嗦!”他嚷叫了一聲。
“我不是啰嗦,我是在跟你說明。萬一煮出來的菜不合你和雷奶奶的胃口,那不是很糟糕嗎?”
“如果不合胃口,我會告訴你的。”他的眼皮漸漸沉重,但還是努力撐住。
看他很疲累的樣子,果然她找錯了時間跟他談事情!澳闼,我們明天早上再談!彼玖似饋,打算離開,手卻突然被他扣住。
他半起身,拉住了她纖細的手腕!袄^續(xù)說,你的聲音很有催眠的效果!
她還沒從他話里回過神來,他就又往后躺回床上,握住她手腕的力道連帶地將她往他身上拉,就這樣,她莫名其妙跌坐在床上,還不小心壓到了他的腿。
不過,他看起來好像不痛不癢,唇角還有淡淡的笑意。
啊……她沒叫出聲,看著自己的手腕被他的大掌給把住,身體與身體的距離是那么近……
她想站起來,畢竟這樣的姿勢真的很怪。“雷先生,你──”
“別動,就這樣。你繼續(xù)說,我有在聽!彼难劢抟呀(jīng)合上,感受著手掌底下那纖細的手腕。她都沒吃飯嗎?為什么這么輕?
“要說什么?”她只好稍微挪動一下身體,讓自己坐在床鋪上,避開他的長腿。
“隨便什么都好!彼f得很慢,聲音中有種不自覺的疲憊。
自從接下代理總經(jīng)理的職位之后,不知道是壓力大還是心情不佳,縱使已經(jīng)很累了,卻還是無法一沾床就睡,總是要看著天花板一個小時以上才能入睡。
“水恩說,你罵她笨蛋,害她氣得半死。可是你也罵過我白癡和笨蛋,我就從沒有生氣過!彼低悼戳怂谎,他的頭歪了,大概進入了半睡眠狀態(tài)。
“你本來就笨,被罵是應該的!彼酱采,仍舊沒放開她的手腕。
就說瞌睡是會傳染的,看他那個樣子,害她也好想睡。她沒有時間去欣賞他的睡相,更沒有心思繼續(xù)想入非非,她內(nèi)心的蠢動早被瞌睡蟲給打敗了。
她動了動被他握住的手!澳憧刹豢梢苑攀?你累了,我也累了,我想回房去睡了!
“不行。”他連睡著了都還是這么霸道、這么傲氣,不是他想放手的,他絕不會放手。
這男人怎么這么不講理。雖然心里這么想,但她還是硬撐著,也沒有做出任何大動作,大概是她太慣于聽話了,尤其是客戶的話。
她只好乖乖坐在床上,盡管雙眼慢慢閉上了,方綠堯還是惦記著那件事。“我沒法煮晚餐,我真的會搞砸,萬一我又做了蠢事……”
生理時鐘是種很奇妙的自然反應,方綠堯的雙眼像是安裝了定時開關(guān),盡管她昨晚沒睡好,好像怎么翻身怎么不舒服,但在清晨五點的這一刻,她還是準時張開了眼睛。
迷迷糊糊之中,她習慣性地瞄向枕頭后方的床頭柜,那里擺放了一個小鬧鐘,萬一她沒自動醒來,還有鬧鐘可以叫醒她。
只是一股怪異的感覺瞬時籠罩上了心頭。別說鬧鐘了,連床頭柜都不見了!
她的腦袋還沒完全清醒。什么時候她的床頭柜不見了?卻變成一片半圓形的雕花木板?
視線從床頭柜移到正前方。她房間里的大燈幾時變成了吊燈?難道她還在作夢?
眼睛往下瞄,她的胸前竟擱了一只手。
“啊!”她再也忍不住地大叫出聲,用力推開胸前的大手,然后滾下床。
“吵什么啦!”不悅的男聲,因為懷里落了空,更因睡眠被打斷。
方綠堯坐在地板上看著正怒瞪一雙大眼的雷陽。
“雷先生,我……你……”她結(jié)結(jié)巴巴說不出完整的話,腦袋饣重當機。
“我什么?你什么?”雷陽從床上坐了起來,用手耙梳著頭發(fā),臉色陰暗到像是雷雨前的天空。
方綠堯想了想,記憶慢慢回籠,想起了昨晚的事。難道她真的做了蠢事,竟不知不覺睡到他床上去?
回想起剛剛的姿勢,好像是她躺在他身邊……天呀!她用雙手捂住臉,真的是沒臉見人了啦!
她的睡相一向不雅,總喜歡攤成大字型,難怪她昨晚總覺得四肢怎么都伸展不開來。
“就算我睡著了,也該是睡到地上去,怎么會睡到床上……”她的聲音從指縫中傳了出來。
“你干什么把臉藏起來?上來!”他的口氣還是很惱怒。
“很丟臉呀!彼緵]臉見人了。
他真的被她打敗了!濃濃的睡意消去了一大半。別的女人在他身邊醒來,不是柔情似水的撒嬌,就是跟他摸摸親親,就只有這個方綠堯是這種怪到不行的反應。
他忍住氣。“你上來,我就告訴你,為什么你會睡到我的床上!
方綠堯放下捂著臉的手,眼神游移,根本不敢看他。“不好吧!
“方綠堯,你知不知道你已經(jīng)饣重打擾了我的睡眠?睡覺就睡覺,干什么又叫又吵的!”難得好睡,卻這么早被吵醒,他的起床氣很大。
“對不起嘛!彼酒饋,并沒有笨到真的聽他的話又上床去。
“那還不過來!”他低吼著。
“我得去煮早餐了。你繼續(xù)睡,我不吵你了!彼还芩顷幧较霘⑷说谋砬,就這么想逃出他的房間。
“方、綠、堯!”他吼著。
她在門口定住腳步。他一定是在氣她不懂禮貌和規(guī)矩,口氣才會這么兇惡,這都該怪自己,她怎能睡到了雷家小少爺?shù)拇采先ィ?br />
“轉(zhuǎn)過身來。你不會想要我下床抓你吧?”他氣,氣她一副像是被魔鬼追殺的模樣。
方綠堯緩緩轉(zhuǎn)過身,像是做錯事被罰站的小孩般,頭垂得低低的,乖乖等著被罵。
“你干什么要跑?”
“我沒臉見你呀。你不會認為我是有企圖的吧?明明是你先睡著的,照理說我應該要回自己的房間睡,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會睡到你床上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會有任何企圖或者什么亂七八糟的念頭的。”她說了一大串,有些語無倫次,想要解釋,不過好像越解釋越糟糕。
看著她那張懊悔不已的臉,雷陽是又氣又好笑。
當他半夜醒來發(fā)現(xiàn)她坐在地上、靠在床邊睡著了之后,他連想都沒多想的就把她抱上床。
他不知道自己昨晚在發(fā)什么神經(jīng),好像這樣捉弄她可以讓他感到很快樂似。
“沒錯。我確實得懷疑你的動機。你不是一直說我是個好男人?難道你喜歡上我了?”戲弄她,會讓他有股莫名其妙的興奮。
聽他這么說,方綠堯嚇得抬起頭,并且猛搖頭。“我……我沒有……我沒有喜歡你……”她雖極力否認,然臉上的表情卻很薄弱:事實上,她根本不善說謊,明明心里已經(jīng)偷偷喑戀著他,但她知道絕不能承認。
她再也不要經(jīng)歷那種撕心裂肺的難堪,那是場永遠的惡夢。
“沒有?那你怎么會睡到我床上?是不是要我對你負責?”聽她否認,他心里頗為不快。
“沒有、沒有!真的沒有!”她轉(zhuǎn)身,拒絕再聽進任何嘲弄,她以百米競速的速度沖出雷陽的房間。
雷陽陰暗著一張臉,不過他并沒有立刻追上去,也不打算追上去。
他還不想鬧到讓母親發(fā)現(xiàn),更不想有失男性尊饣。女人對他來說,應該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愛慕虛榮的女人太多,妄想進雷家門、成為雷家少奶奶的女人更多。他討厭有條件的愛情,更恨雷家小少爺?shù)纳矸莨猸h(huán)。
他要的是能看見他內(nèi)心的女人。
他這顆因傲氣而致寂寞的心房,有哪個女人能真正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