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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人難為情 第5章(1)

  “方綠堯,你是不是喜歡我?”

  陽光正烈,樹影婆娑,下課后的教室,三三兩兩的同學(xué)圍聚在各個角落,充分利用下課的短暫十分鐘。

  江志維來到方綠堯的桌前,不顧在場的同學(xué),沒有刻意壓低音量,就這么大剌剌地問著。

  同學(xué)們?nèi)珪和A耸诌叺氖,豎起耳朵,教室由吵鬧的菜市場變成了安靜無聲狀態(tài)。

  方綠堯抬起頭,雖然有著難為情的羞怯,但還是直視著眼前的江志維。

  江志維是她的大學(xué)同班同學(xué),開學(xué)至今已經(jīng)兩個月了,也就是說兩人已經(jīng)認識了兩個月的時間。

  剛開學(xué)時,她對大學(xué)新生活完全沒概念,選課、找教室弄得她手忙腳亂,幸好有江志維從旁協(xié)助。

  兩個月來,江志維的體貼溫和,漸漸占據(jù)了她的心房,那是她擺脫高中三年課業(yè)壓力之后,第一次嘗到愛情的滋味。

  “嗯!狈骄G堯輕輕點了頭。

  他是來向她告白的嗎?他想在這么多同學(xué)面前給她個驚喜嗎?她眼神熱切地期待著江志維的告白。

  “果然!”江志維嫌惡的嘴臉。

  她實在無法從江志維的表情看出他的想法,以為他那句“果然”跟她是心有靈犀,于是,她愣愣地問:“那你也喜歡我嗎?”

  邱水恩、吳佳珊和崔曉雯終于忍不住從一旁的座位站了起來,心里都在無言哀號。從沒見過這么笨的女生,竟當(dāng)面問男生這種問題!

  “拜托!我怎么可能會喜歡你。幸好有同學(xué)提醒我要小心你,否則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苯揪S口氣很重,俊逸的五官全皺在一起。

  緩緩地從位子上站起來!半y道你不喜歡我嗎?”難道她愛錯人了嗎?

  “你長得這么難看,又常常耍笨,老是看不懂別人的臉色,我要不是可憐你,怎么可能讓你跟我同一組。你可不可以用人腦想一想,有哪個男生會喜歡你這種女生?你可不可以不要繼續(xù)纏著我?”江志維口氣鄙夷、目光輕蔑。

  “夠了!你這又算是什么男人?!講那個什么屁話!你要敢再多說一句,我就叫人來把你扁成豬頭!”邱水恩終于忍不住了,大聲開罵。

  “江志維,方綠堯喜歡你,那可是你的福氣!你講話這么刻薄,當(dāng)心遭到報應(yīng)!”吳佳珊摟住方綠堯抖顫的肩膀。

  “方綠堯哪里難看了?她是標(biāo)準(zhǔn)的古典美,只有你這種沒有審美觀的人才不懂得欣賞。況且,她是心思單純,哪像你這么攻于心計,就像只邪惡的狐貍!”崔曉雯也義氣相挺。

  江志維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翱傊也幌氡贿@種女生喜歡行不行?!”

  方綠堯推開吳佳珊的扶持,擺脫一室的喧嘩,快步跑出去。

  風(fēng)在吹、云在飄,她耳邊始終回蕩著江忘維的話。她無法承受生平第一次愛戀就遭到那樣難堪的下場……

  “啊……”方綠堯從惡夢中清醒。

  都十年前的往事了,為什么還會夢見?瞄一眼床頭的鬧鐘,才四點而已,今天她醒來得太早了。

  愛慕一個人,最后竟落得被嘲笑和嫌惡,讓她這么多年來再也不敢談戀愛。

  經(jīng)歷過那件事后,從此只要發(fā)覺學(xué)長或?qū)W弟對她好,她就會小心翼翼地與他們保持淡淡的友誼;碰到明確表白的,她會假裝聽不懂,并以最委婉、最不傷人的方式拒絕關(guān)心和情意。

  她關(guān)起耳朵、閉起眼睛、緊鎖心扉,青春的歲月呀,就這么蹉跎了。

  進入社會后,遇到適合對象的機會是越來越少,加上她從不主動,媽媽安排下的幾次相親,也都被她內(nèi)心那深沉的懼意給搞砸。

  她很清楚自己的心結(jié)難解,愛情對她來說仍是遙遙無望。

  雖然明知愛情離她越來越遠,但她還是渴望有真愛降臨,能與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共組小家庭,生下一對兒女,這是她最衷心的夢想。

  她寧愿讓小孩吵翻天,也不想再寂寞過日子。

  自從兩天前在雷陽的床上莫名其妙睡了一夜之后,她的心像是那沉寂已久的活火山,慢慢地又復(fù)活了。

  可是……

  她不該癡心妄想的;雷陽的外表、家世,都是她匹配不起的。況且,雷奶奶的門第觀念那么深,又有田葳葳這個前車之鑒。她永遠記得田葳葳是如何被雷奶奶趕出雷家門的。

  不過……

  好歹她也是個總經(jīng)理,工作上也算是有一定的成就,應(yīng)該能與雷陽平起平坐了吧?

  只是……

  當(dāng)初四人合伙時,她拿老媽的退休金出資了一百萬,現(xiàn)在她身上又背了三百萬債務(wù),算來她的負債還是高達兩百萬,每個月光要付給銀行的錢就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唉……

  作作夢就好。至少她和他是在同一個屋檐下,這次她一定要好好隱藏自己的感情,絕不能讓雷陽發(fā)現(xiàn),否則,鐵定會被趕離雷家的。

  既然睡不著了,那就干脆起來走走吧。

  方綠堯走出房間,來到客廳。那是跟雷陽的房間同一面向的小客廳,以往是她一個人的天地。

  雷奶奶住一樓,雷偉和雷明住二樓,現(xiàn)在這層樓里多了一個男人的呼吸、男人的腳步聲,而且還是個能勾引她感情心思的男人。

  “你在干什么?又鬼鬼祟祟的!”偏高的音調(diào)從前頭的陽臺傳了過來。

  “是誰?!”方綠堯嚇得立刻倒退三大步。

  屋外仍是漆黑一片,沒有拉上窗簾的陽臺,只有一盞昏黃的燈光,燈光下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你不是膽子很大嗎?這會又變膽小了?”

  高大的身影從陽臺外走進來,方綠堯揉揉眼,待看清楚是誰后,才深深吐出一口氣。

  “是你呀。人嚇人是會嚇?biāo)廊说,你不知道嗎??br />
  “看你這副披頭散發(fā)的鬼樣子,到底是誰嚇誰!”雷陽在沙發(fā)上坐下,沒好氣地瞪著她看。

  兩天前的清晨,這個女人從他房間落跑之后,他就再也沒見過她。他不想特意去找她,等著看她會不會自動來找他,結(jié)果他等了兩天,卻連個影子都沒有。

  方綠堯看看自己身上皺成一團的運動服,不難想像自己那一頭亂發(fā)的模樣。

  她尷尬的笑了笑!皩Σ黄稹!惫媸菑氐灼茐牧诵蜗蟆2贿^,在他面前,她好像從來也沒什么形象可言。

  “干什么那么早起?又想做壞事?”言下之意是指那天晚上。

  “才沒有!我哪有要做什么壞事。我只是沒想到客廳里會有人,而你又為什么這么早起?”她總算感覺到了雷陽那不悅的口氣。他應(yīng)該很討厭她吧?幸好在他問她是否喜歡上他時,她立即否認了。

  “你倒管起我這個老板來了?”他挑眉。

  工作到午夜一點,照說應(yīng)該是很累很倦,只要一躺上床就能睡著,偏偏他就是無法入睡,只好出來吹吹涼風(fēng),沒想到竟撞見同樣睡不著的方綠堯。

  “我怎么敢。對不起,那我回房去了!彼D(zhuǎn)身想離開。

  “慢著。”既然她都自己送上門來了,他怎么可能放過她。

  她停下腳步,乖乖的轉(zhuǎn)身,誰讓她那么“卒仔”,真的沒有本錢得罪雷家小少爺,萬一丟了雷家這個大客戶,她一定會被三個死黨剝掉一層皮。

  “陪我說說話。”他的口氣有著上對下的命令。

  “要說什么?”她垂低頭,盯著腳上的拖鞋;這雙拖鞋是新買的,走起路來不會再啪啦啪啦響。

  自從她發(fā)覺自己對雷陽的心意后,面對他時就再也無法單純的理直氣壯了,甚至還有著幾許的小心翼翼和無法形容的羞怯。

  “什么都好!彼牧伺淖筮叺奈恢,示意她坐下。

  “老是要我說話!彼粷M的咕噥著,不過還是聽話的在他身旁坐下。

  “要你說話,是因為你的聲音具有催眠作用。”他抬起腿擱在茶幾上,挪了個舒服的姿勢。

  “意思是我的聲音沒有高低起伏嗎?”

  “不是。是你的聲音很軟很柔!彼指采涎劢,一副準(zhǔn)備要補眠的模樣。

  她說話的速度偏慢,予人慵懶的感覺,尤其她的尾音像是帶著笑意,有種在哄卝小孩時的柔軟。

  他是在他們同床共枕的那個晚上發(fā)現(xiàn)了這個她聲音里的特質(zhì)。

  一開始,他被她的要笨氣得半死,連她長得是圓是扁都沒注意,更遑論她的聲音了。他相信大部分的人都忽略了她聲音里的持質(zhì),因為那樣的聲音像是專為了她的粗神經(jīng)而存在的。

  可是以她的熱血程度,依常理判斷,應(yīng)該是配有那種如機關(guān)槍般的說話速度,偏偏她說話速度太慢,以致她的氣勢常顯得微弱,有時更變成了笑話。

  就拿那次的小狗事件來說吧,原先她很勇猛的攔下了肇事的機車騎士,偏偏她氣勢不夠兇悍,無論情緒怎么激動,說話音調(diào)還是軟綿綿,讓那肇事的人不但不怕,還對她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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