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古不否認自己對于他的去處相當好奇,甚至有某種程度的在意,不過想起當初“自由”就是這樁假婚姻最大的前提,她也沒啥資格可過問。
反正她自己也挺忙的,除了要準備畢業(yè)后的就業(yè)計劃之外,手上的兼差也是一個都沒少過,甚至她還加了幾個打零工的差事,為的就是趕緊多賺點錢,才能慢慢把欠沙士豪的債務給還清。
在她的認知里,那些原本積欠的債務,只是轉移了債主,并不代表消失。
所以她更要好好的努力工作賺錢,讓自己能從這種復雜的現況中盡早脫身。
反正沙士豪也不會過問她的行蹤,而爺爺都以為她是去學校,所以結婚到現在,她還是可以維持以往的生活作息,繼續(xù)她忙碌緊湊的打工生活。
而現在,她正站在街頭,頂著大太陽替一間剛開幕的汽車旅館發(fā)宣傳單,這份打工的時薪還算不錯呢!
“安古!笔煜さ穆曇粼谒裰^發(fā)傳單時從她的頭頂傳了過來。
安古納悶的揚睫上望——
“明揚?!你怎么會在這里?”她開心的朝她的大學麻吉王明揚綻放出驚喜的笑容,“我以為你要回花蓮幫忙家里的民宿呢!”其實他們現在的學分早就修完,只等著參加畢業(yè)典禮。
“本來是這樣打算的,不過我后來想想,還是決定在臺北歷練一陣子再回去!彼⑿Φ哪暟补,眸底隱隱約約蕩漾著某種不僅止于好朋友的特殊情愫。
“真的嗎?那太好了,這樣以后我們還是可以常約出來哈拉!
“可以啊,只要你有空,隨時都可以找我,只怕……”王明揚的神色突然閃過一絲黯淡。
“怕啥?”安古困惑的問道。
“我怕你結婚了,以后可能都得陪老公。”他苦澀的笑道。
其實從他第一眼看到安古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上她,他想盡辦法接近她,只是她太過遲鈍,一直只把他當麻吉。
“他?呵,你放心,他不會管我的!彼约憾疾恢琅艿侥睦锶ュ羞b了,哪有時間理她!
“他都不管你?”他擔心的看著她,“安古,他是不是對你不好?為什么還讓你這樣辛苦的打工賺錢?”
她明明嫁的就是有錢人家,怎么還要這樣拋頭露面的辛苦工作呢?
“呃,我是我,他是他,我工作賺我的錢,跟他無關!卑Γ偛荒苷f他們之間的婚姻只是個契約,她是因為想要趕快把沙士豪幫她償清的債務還給他,所以才拼命工作吧!
“我知道你的個性!蓖趺鲹P知道她一向獨立,有苦也只會往肚里吞,這也是讓他心疼的地方,“如果你有什么困難,一定要記得告訴我!奔热凰瞎荒苷疹櫤捅Wo她,那他很樂意擔任這個角色。
“我哪會有什么困難啊!”安古心虛的打哈哈,不過還是誠摯的道;“謝謝你,你果然是我的麻吉。”
她的話讓他突然想到了一首歌——不只是朋友。
就跟歌詞一樣,她從來不知道他想做的不只是朋友。
唉……王明揚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不過很快又再度充滿希望。
如果那天在婚禮時他看到的“情景”——安古的老公跟另一個女人在婚禮前調情的情況是真的,那他相信他總有一天會有機會奪回她。
“你在想什么?想得這么出神!笨吹剿聊陌l(fā)著呆,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好奇的問道。
“沒事。”他一點都不想提醒她要注意老公的“交友”情況。
“唉,你要不要等我一下,我發(fā)完傳單請你喝東西,不過只有十分鐘喔,我還要趕下一個打工!卑补判Φ。
“當然要啊,我?guī)湍阋黄鸢l(fā)!彼砥鹨滦洌珠_唇道。
“不用,這是我的工作,你在旁邊等就行了!彼g回他的提議,但內心卻是感動的。
“沒關系,我怕你累!蓖趺鲹P堅持要拿她手上的傳單。
“我說不用就不用啦!卑补趴粘鲆恢皇窒胍堕_他的手。
就在兩個人拉扯之間,一輛銀色的CLK在他們身邊停了下來,車窗緩緩搖下,露出沙士豪那張英俊而不帶笑意的臉龐。
“安古!彼傲寺。
安古驚訝的望向他,在心中暗暗喊了聲倒霉,怎么這么巧?熟人都要在今天碰到就是了。
“你在干么?”他犀利的視線放在王明揚與安古互相“牽”著的手上。
“呃,我在忙啊!彼鋵嵑懿幌胱屗雷约涸诏偪翊蚬。
忙著跟男人在街上打情罵俏?沙士豪知道自己不該介意,不過很奇怪的,他就是覺得這種景象很礙眼。
況且,她不是喜歡女人嗎?為何那個男人卻是“特別”的?
這個想法又讓他開始有點不爽了。
“上車!彼统恋恼Z氣帶著命令的口吻。
“我現在沒空,你有什么事嗎?”她傳單才發(fā)了一半耶。
“我叫你上車就上車,現在!”他強硬的道。
他發(fā)什么神經。堪补藕芟氘斆娼o他吐槽回去,可又不想在大馬路上及王明揚面前跟他杠上,只好抱歉的朝好友道:“明揚,我們改天再約好了。”
王明揚點點頭,拍拍安古的手說:“我?guī)湍惆l(fā)完這些傳單!
“不要啦,這又不是你的責任!彼B忙拒絕。
“你的責任就是我的責任!蓖趺鲹P認真的道,直到看到安古怔仲的神情,才趕緊開玩笑的改口,“誰叫我們是超級好朋友嘛,不過要記得請我吃飯喔!”
“哈,那有什么問題!彼πΦ溃骸熬瓦@么說定嘍。”也好,否則她這樣曠職傳了出去,以后可沒人敢再找她上工了。
“我時間寶貴,請你動作快點。”沙士豪催促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今天的他實在滿反常的,也很機車。
她朝王明揚笑著告辭,隨即上車,不滿的瞪了他一眼,“你是哪根筋不對了?干么叫我上車?”
“老公叫自己的老婆上車還需要理由嗎?”他英俊的側臉線條僵硬。
“第一,我們都是自由的個體,要別人做任何事情當然都需要理由,第二,別忘記你跟我只是‘掛名夫妻’,你當然更需要給我這么做的理由。”這樣公然在她朋友面前命令她,實在很不給她面子耶。
她的反駁讓沙士豪的臉色更難看了。
“你也記得我們至少是名義上的夫妻嗎?”他加重了腳下踩油門的力道,車子霎時有如脫弓之箭疾射而出。
“你這是什么意思?”她實在不知道他在氣啥?
“我沙士豪并非沒沒無聞之輩,你這樣毫不避諱的在大街上跟別的男人親昵調情,若被相識的親友看到,你叫我的臉往哪里擺?”沙士豪冷冷的道。
“我什么時候在大街上跟男人親熱了?”拜托喔,他自己才是喜歡在公園跟女人接晚擁抱哩!
“你以為我是瞎子嗎?”剛剛不就是。
“沙士豪,我從來沒有干涉你做了什么、去了哪里,所以請你也不要妨礙我的自由!卑补艕懒,氣憤的道。
“我們是夫妻!彼姆纯棺屗牟凰指艘患。
“是啊,我們是契約夫妻!彼爸S的說:“你想管人的時候就搬出丈夫的頭銜,想自由的時候就搬出婚前協(xié)議書上的內容,真奇怪,你這么沒原則,我真懷疑你要怎么管理你的公司!闭媸菈蛄恕
她的指責讓沙士豪沉默了。
車子在一陣快速的行駛后逐漸放慢了速度。
“你說得對,我剛剛的確是過分了!本驮谲囎玉偨议T時,他突然開口道歉,讓安古一下子驚訝得不知該怎么反應。
他還滿坦率的嘛。
“呃,沒關系,不過你以后不要再莫名其妙的誣蔑我了!奔热凰奸_口道歉了,那她也沒必要這么小氣的拒絕接受。
“我有嗎?”他將車子停入車庫,熄火望向她。
他又用那雙迷死人不償命的黑眸凝視她了。
安古來不及逃避,只有硬著頭皮回視他,無法控制自己加快的心跳。
“你不是以為我是同性戀嗎?那我怎么會對男人有興趣?”她故意打趣道,希望這樣可以減緩他對她的莫名影響。
沙士豪輕蹙蹙眉,黑眸染上一層懷疑,“你是嗎?”
“哈,你說咧?”懷疑她的人是他耶,她可從來沒有承認過喔!
那一吻……他知道她不是毫無感覺。
從她唇瓣傳來的輕顫與香氣,仿佛迄今還繚繞在他的唇齒之間,撩撥著他的欲望,讓他不得不夜夜外出,生怕跟她獨處一室。
“我希望你不是!边@是他真心的想法。
“為什么?”她好奇的追問,該不會她對他而言,也有某種程度的特別吧?安古發(fā)現自己竟然期待著他的回答。
“因為我是男人。”沙士豪扯起的唇有抹曖昧,“自然不希望漂亮的女人是同性戀!彼眠@個通則掩飾自己真實的感覺。
可這個答案卻讓安古的臉不自覺的蒙上了淡淡的失望。
“所以我才討厭男人,都喜歡把女人物化!彼櫚櫭迹倨鸫桨甑。
“這不是物化,而是欣賞。”她皺眉噘唇的模樣真的好可愛,讓他有瞬間差點忍不住傾身輕啄那片微微嘟起的紅唇。
“欣賞?所以……你欣賞我嘍?”他的話又讓她沉下去的心情像個皮球似的彈了上來。
“為何不?”他坦率的道:“你雖然不是那種美得讓人驚艷的女人,不過卻自有一種清新的氣質,相處起來又很舒服,不會讓人有壓迫感,很容易就會吸引男人的目光與追逐!
呃,這樣算是稱贊嗎?怎么她覺得他好像是在嫌她不夠漂亮?
“哼,我是不美啦,哪比得上你身邊的鶯鶯燕燕燕!彼記得那天跟他在公園纏綿的女人,她才算是讓人驚艷的美女吧。
“你不用跟她們比!蹦欠炊档土怂母裾{。
“是啊,我沒資格嘛!卑补湃绻l(fā)現自己話中充滿的濃濃酸意,應該會尷尬得想要把話吞回去吧。
沙士豪淡淡一笑,把話題導回方才的焦點上,“你還沒告訴我,你喜歡的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她白了他一眼,“你自己慢慢猜吧!”哼,她真的這么無法跟他身邊的女人相比嗎?
想到這個,胸口那股悶窒的戚覺又逐漸揚起,霸占了她的胸臆。
她匆忙打開車門,跨下車往屋內快步走去,好像這樣就可以讓她清醒些,讓她不要這么在意他對她的看法。
讓她……不要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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