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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馭修羅(上) 第4章(1)

  吃完了包子與豆腐腦兒,他們漫無目的地在市坊之間走動,因為是男子裝扮,所以就連瓏兒看見了想吃的甜食,也忍住了沒買。

  她與律韜相覷了一眼,見他唇畔輕噙著笑,必然是看穿了她要撐出男兒氣魄的心思,但她不以為意,只是撇了下唇角,想他也不會好到哪里去,那滿不在乎的態(tài)度,必然也是裝出來的。

  說來也奇怪,她是女子,素來嗜吃甜食也就算了,但是,性冷如律韜,竟然也十分嗜甜,兩人愛吃的口味也意外的相似,仿佛打小養(yǎng)在同一處。

  不遠處,飄來了棗糕的香味,讓瓏兒的腦海里浮現(xiàn)了一張婦人的臉龐,那婦人有一張極慈祥的笑顏,以及一頭綰得十分干凈整齊的灰發(fā),她仿佛還能從那浮在腦海里的人身上,嗅到一股似有若無的甜味。

  “蘭姑姑。”她不經(jīng)意地呢喃出這個名字,雖然她不記得在什么地方見過那婦人,卻很確信那婦人就叫“蘭姑姑!。

  “你剛才喊了誰?”律韜冷不防地拉住了她,一臉的訝異。

  “我從前認得一位叫‘蘭姑姑’的人嗎?”

  “你想起了什么?”他沒回答她的問題,低沉的嗓音里有一絲緊張。

  瓏兒略頓了下,搖頭道:“沒想起什么,不過好像記得以前見過一位灰發(fā)的婦人,好像我總喚她‘蘭姑姑’,好像還記得她擅做細點,尤其是棗糕,想著仿佛都還能吃到那味道!

  律韜握住她纖臂的大掌不自覺地收緊,直到她吃疼的一縮,才想到要放開,面色沉凝,片刻后才道:

  “蘭姑姑確有其人,她是華母后宮里的領(lǐng)事姑姑,是華母后從宮外帶進來的貼身侍女,她做的棗糕確實是一絕,朕十分愛吃,朕和四弟的嗜甜,就是讓華母后與蘭姑姑給養(yǎng)出來的!

  “那想必是我從前在哪個地方,見過那位蘭姑姑。”

  “你是見過蘭姑姑沒錯。”

  律韜輕笑了聲,不再繼續(xù)說下去,在他的心里,一直有著矛盾與掙扎,他知道內(nèi)心的渴望,卻害怕得不敢去順從。

  因為,他在她身上所加諸的一切,是極不可原諒的錯誤,就怕她想起了從前,最終是要恨他入骨的。

  瓏兒看著他,她雖想不透原因,卻也能看出來,每一次他在提及自己的四弟之后,即便是笑,那笑里也總有苦澀。

  她雖然沒有見過那位睿王爺,卻也聽說過無數(shù)關(guān)于他的傳聞,聽說,他的名字容若是華皇后親取,那容若之“若”寧,取“般若”之意,意即智慧,意在寄望自己的兒子是個有大智慧的人,而先帝賜予的封號為“!保彩且驗檫@位上爺自幼就極機敏睿智。

  當年,先帝一度病危,還是毅王爺?shù)穆身w領(lǐng)兵在外征戰(zhàn),在面臨著戰(zhàn)被斷絕糧草的存危關(guān)頭,便是這位代先帝攝國的睿王爺施了“調(diào)虎離山”的巧計,才讓糧草得以運送到西北的軍營里,助了律韜一臂之力,那一年的睿王爺,不過才剛滿弱冠之齡,用人治國卻已經(jīng)頗有手段。

  她想,律韜眼里的苦澀并非因為思念,而是這兩年來,睿王爺雖然已經(jīng)不在人世,但是,還有許多曾經(jīng)擁護這位王爺?shù)闹倚某计蛡,仍舊不愿意為當今皇帝所用,甚至于有人懷著舉世之才,卻辭官歸去,隱于鄉(xiāng)野之間,還有人懷抱著為睿王爺復(fù)仇的心思,興風作浪,存心與朝廷作對。

  有道是:天下治亂,系于用人。

  但因為這位睿王爺?shù)木壒,皇帝就算有心用人,卻也用不上,而或許是因為怕再落個無情無義的名聲,后來,皇帝對睿王余黨的處置,十分的寬容仁慈,絲毫不見當初奪嫡時,被雙方斗爭所波及的株連抄家,以及睿王初薨時,皇帝殘酷冷心的大開殺戒,大概是心有悔悟,真的有心彌補吧!

  這一刻,他們兩人心里都有想法,卻是誰也沒說出口。

  瓏兒比律韜還晚片刻回神,發(fā)現(xiàn)他以銳利的眸光,掃視著他們面前熱鬧的市坊人潮,她疑喚了聲:“二哥?”

  律韜知道她看出自己眼里不尋常的嚴肅,緩和了表情,想到他們成親以來,雖然未有深情,卻總是能交心,他忍不住翹起嘴角,像是夫子在考著學徒一樣,渾厚的嗓音里多了幾分故弄玄虛。

  “在宮里時,二哥曾說過,江南出了一些事情,所以才想親自過來看看,現(xiàn)在,在咱們眼前這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其實很不尋常,四弟看得出來的話,不妨先說說看,二哥再指點一二!

  都說是歌舞升平了,如何有不尋常之處呢?

  瓏兒看了律韜一眼,見他的神情不似在開她玩笑,遂回頭用心地瞧著人來人往的市集,想起了前些日子還在宮里時,戶部尚書的夫人曾說過她的夫君近日疲于奔命,想盡了辦法要從國庫里挪出大筆預(yù)算。

  因為素來都是魚米之鄉(xiāng)的江南,從去年之后降雨稀少,原本一年二收或三收之地,勉強只能一收,以致于各地米糧短缺,眼看著天仍少雨,旱像似乎還要持續(xù),人們已經(jīng)開始擔心就連明年春天到了,都還沒水可以灌溉播種。

  從今年六月,朝廷已經(jīng)降旨,開倉放糧,通令各州官實施荒政,將官糧以平日市價賣給百姓,以抑制商人屯糧哄抬米價。

  “二哥拿這問題,考一個久居深宮之人,似乎有失厚道!杯噧禾ы沉怂谎郏娝皇抢碇睔鈮训芈柤,那表情仿佛在說“弟弟能說出這句話,二哥就不算不厚道”,讓她心里不禁好氣也好笑,“弟弟在宮里時,曾經(jīng)聽說江南久旱,今年勉強一收,甚至于很多稻谷看似熟了,可是殼里卻是空心,這一年來,靠近長江洞庭附近的村莊,勉強還有地利之便,可以有實在的收成,但是,一些只靠灌溉溝渠引澆的地方,怕是只能看著干荒的溝道,望天興嘆了!

  律韜抿笑不語,見她不過略知一二,就能侃侃而談,忍不住邃眸含笑,這樣的一個聰明的人兒,怎能說他不厚道呢?

  “可是,這個‘百陽鎮(zhèn)’看起來,看不出半點糧食欠收的樣子,就算這里能得水渠澆灌,單靠河湖引來的一脈水渠,早秧無水,一日即死……不可能完全不受影響才對!

  最后一句話,她是反著推敲回去,稻米吃水頗重,不可能只靠一渠水源就澆灌得了他們?nèi)氤侵,觸目所及的大片稻川,“竟能二收?!”

  她沒頭沒尾地冒出一句,律韜聽在耳里卻是笑了,他們乘車而來,觸目所及仍是一片金穗,依時日推斷,那已經(jīng)是二耕之日,有些空落的,看得出來近些時日才剛收割完畢。

  “二哥!”她拉住了他的袍袖,一雙美眸因為興奮而發(fā)亮,“這個地方不尋常,若不是天有異象,就是這個地方有治水之才!

  “是后者。”律韜笑道,“這鎮(zhèn)上的官衙里,有一位師爺,他的名字叫做裴慕人,這人曾經(jīng)官拜工部右侍郎,當年很受朝廷重用,兩年前,他稱說有頑疾不愈,辭官之后,就到了這個地方,給一位老縣官當師爺,他一到這地方,就從一個涌泉之地,找到了山上的水脈,他除了引水進城之外,還貫通地下溝渠,藏水于地,因為減少了流動時的蒸發(fā),所以每一滴水都能得到最好的利用。”

  “這么好的人才,二哥怎么舍得不用呢?”她完全不掩惋惜的語氣。

  她說這話是在責怪他嗎?律韜搖頭苦笑。

  “想用,也要這人能為我所用!

  說完,他直勾勾地瞅著她,注視她在聽到“裴慕人”這個名字的反應(yīng),心有一瞬微緊,但見她不似想起什么,只是一臉可惜,想這樣的人才竟然屈就在這個地方城鎮(zhèn),若是肯回工部,絕對大有可為。

  “這人……?”也是睿王爺?shù)娜藛幔凯噧合氲竭@個可能性,但最后沒將這話問出口,就怕招皇帝忌諱。

  畢竟,他能軟聲柔語說自己的四弟,不代表她可以毫無顧忌地提及他們兄弟之間難解的矛盾。

  這時,律韜冷不防地伸出大掌,握住了她的手,牽著她往東邊的街上走去,一派的氣定神閑,似乎忘了她現(xiàn)在也是男子裝扮。

  “二哥?”瓏兒急著想要抽回手,卻被他死捉著不放。

  “誰說兄弟就不能拉著手?咱們感情好,還怕閑人瞧嗎?”律韜回眸笑覷了她一眼,半帶著強硬將她拉近身邊,讓兩人近得幾乎抵肩。

  瓏兒與他相處了一段時日,知道這人厚起臉皮來,可謂是天下無敵,又或者該說,身為帝王的千綱獨斷,讓他根本就不必介意任何人的眼光。

  只是,不知怎地,她穿了這一身男裝,卻被他親昵的拉著手,心里竟然真有幾分別扭,仿佛……他們真的是兩個男人。

  但她隨即對自己笑了,她確實喜歡這身男子裝扮,但看來是入戲太深,她自嘲地抿著淺淺的笑紋,任他拉著走進一間酒樓。

  一進酒樓,兩位天人般尊貴俊美的爺,立刻引起了不少注目,伙計連忙招呼他們坐進一個靠窗的雅座,臨窗是一條可通小船的水道,此時水位雖低,但仍是一彎綠水悠悠,在這早年之中,還能有水行船,讓她對那位叫裴慕人的師爺更加心有向往。

  而另一側(cè),則可以清楚看見酒樓的看臺上,一名紅衣少女唱著曲兒,身旁拉著二胡的老人,看起來與她有幾分神似,兩人該是親人沒錯。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兩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少女看起來雖然只有十七、八歲的稚齡,但婉轉(zhuǎn)的歌聲竟能唱出幾分這首“定風波”的飄然灑脫,以及歷經(jīng)風霜之后的豁然。

  聽著歌聲,律韜飲了杯中的鐵觀音,回味著那苦澀,斂眸沉思不語,而瓏兒只是將茶杯捻在鼻端之下,嗅聞著那清冽的香氣,只聞其香而不覺其苦,但同樣的也是在想著那一句“也無風雨也無晴”。

  唱罷之后,老人領(lǐng)著孫女兒沿著各桌要賞銀,連著幾桌不來都只給了幾枚銅錢,到了律韜他們這一桌時,瓏兒賞了一錠碎銀。

  “謝公子!

  爺孫倆喜出望外,連忙彎腰答謝,少女看兩位爺?shù)膬x表不凡,心頭一動,在看見律韜時,被他那冷肅的一瞥給瞧得心怵膽跳,最后目光落在瓏兒身上,一顆芳心立刻被這位青衫公子如玉般高雅溫潤的笑顏給吸引。

  “謝二位爺賞賜,小人告退!崩先俗⒁獾铰身w那一抹不喜自己的寶貝被褻瀆的陰沉目光,趕忙著把孫女兒拉開。

  “真好看的公子,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他們?”少女被爺爺拉著往酒樓大門定去,一邊忍不住想回頭再多看幾眼。

  “在你看來,那二人是兩位富貴公子嗎?”

  老人失笑,他長年行走江湖,閱人無數(shù),但還是多瞧了幾眼,才能看出那位青衫公子是女扮男裝,因為她雖有女相,那眼神卻帶著幾分屬于男人的溫文貴雅,那相合卻又矛盾的氣韻,是他活了這大把歲數(shù)僅見的唯一。

  這時,見孫女被他說得一臉茫然,他不打算揭穿,敷衍點頭道:“是,是兩位公子,那兩位公子自然也是出身富貴,不過,這富貴只怕是遠超過咱爺兒倆可以想像的天家富貴!

  瓏兒雖然看見老人離去的神情有異,卻沒多想,她想被律韜冷得像冰的眼神嚇走的成分占多些,她習慣了,這人只對她笑。

  “苦……”她啜了一口鐵觀音,苦得皺起眉頭。

  律韜尖笑,取走了她手里還剩下大半的茶杯,放回桌上,“家里醇厚回甘的上品你尚且不愛喝,如何能喝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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