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把曲譜羹譜揣在衣襟里也太寶貝了吧?難道那曲譜羹譜真有什么過人之處不成?
“娘娘,在宮里生存也不容易,臣妾這就送你上路!
“?”慕容悠一楞,還反應(yīng)不及謝雪綾這沒頭沒腦地在說什么時,一把鋒利的短刀一晃,薄如紙張的刀身已直直插入了她的胸口。
她瞠大了眼,難以置信的看著神色瞬間冰冷的謝雪綾!盀槭裁础@么做……”
還未說完,她倒向了床,幾乎是同時,無數(shù)黑衣人破窗而入,團團將床上的謝雪綾包圍起來,她驚駭莫名的看著他們。
“你們是何人?膽敢夜闖宮嬪的處所?”
房門被踹開,宇文琰大步走進來!半薜娜!
“皇上?!”謝雪綾驚慌的看了一眼背對著她倒在床上動也不動的皇后,又看了一眼朝她大步走來的宇文琰,她鎮(zhèn)定了下來,面無表情的和宇文琰對視!皼]錯,皇后是臣妾殺的,因為臣妾嫉妒她,嫉妒她懷了龍種,怨恨她得了皇上的寵愛,只有她死了,皇上才會重新注意到臣妾,所以臣妾才把皇后誘到凝雪宮來對她下手,本想要趁無人看見時將皇后的尸首抬去聚荷池丟了,沒想到皇上卻這時來了,既然皇上都看到了,臣妾也無話可說,請皇上殺了臣妾吧,殺了臣妾給皇后抵命!
“這理由倒是天衣無縫!庇钗溺穆曇舳溉簧,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她,厲聲冷道:“天衣無縫到把崔贏摘得干干凈凈!
聽到崔贏的名字,謝雪綾臉色頓時煞白,整個人僵在了那里,如泥塑木雕一般。
宇文琰彎起嘴角扯出一絲冷笑!叭绾?適才不是巧舌如簧?現(xiàn)在怎么不說話了?”
“臣妾不明白皇上在說什么!敝x雪綾深吸了口氣,僵硬地道:“但臣妾知道,暗殺皇后是死罪一條,皇上無須牽扯到不相干的人,殺了臣妾便是,臣妾到地下與爹娘團聚也是另一種幸?鞓!
她相信不管她做了什么,只要她提起她爹娘,他就一定會心軟,這是她最大的籌碼。
“你還敢在朕的面前提起你爹娘?”宇文琰的目光如冰劍般冷厲,一字一句的說道:“朕把仇人當(dāng)恩人,為了復(fù)興蕭朝大業(yè),謝大統(tǒng)領(lǐng)好生偉大,甘心犧牲性命,自導(dǎo)自演了刺客夜襲鳳儀宮,為了救朕的母后而死,柳月毒殺朕的母后之后,又‘忠心’殉主而去,當(dāng)真可歌可泣,爾后發(fā)生的事也不出他們所料,父皇立徐氏為皇后,之后生了奪位之亂,擾亂大云皇室,一方面讓大蕭余孽有機可乘,另一方面則順利的把你放在朕的身邊,藉由恩情讓朕對你從不設(shè)防!”
謝雪綾整個人仿佛被堵住了所有血液和穴道,她呆呆僵坐著,看出去的景物卻已天旋地轉(zhuǎn)。
她早該察覺到不對勁,他進門并沒有大驚失色,也沒有去查看皇后的傷勢死活,正常來說他怎么可能不先去看皇后……是她大意了,原來他都知道了,查到這分上,肯定也知道她和少主的關(guān)系了。
“原來是這樣!蹦饺萦谱约浩饋砹耍(dāng)著謝雪綾的面拔出了短刀,那刀身上一點血漬都沒有,看著驚愕的謝雪綾,她若無其事的說道:“你是白費心機了,本宮穿了刀劍不入的金蠶衣!
謝雪綾的呼吸漸漸沉重,腦中一片凌亂。
金蠶衣?她竟穿了金蠶衣……
“綾嬪,你既是大蕭細作便不可能因為嫉妒而對本宮下手,事到如今你也無處可逃,能說一說你為何要殺本宮嗎?”
謝雪綾忽然冷笑了起來!澳苡惺裁丛颍课业娜蝿(wù)就是讓皇上一蹶不振,當(dāng)他愛上你的那一天,他的弱點就落在了我手里,只要殺了你,皇上也就無心理會朝政,況且你肚子里還有了孩子,一尸兩命,他能不瘋癲嗎?”
慕容悠恍然大悟道:“好毒的計謀!”
謝雪綾冷冷地哼道:“是你太命大了,斑斕池邊讓你逃過一劫,今日又讓你逃過一劫!
“原來是你下的手!蹦饺萦葡氲侥侨盏膴Z命連環(huán)羽箭,原來真是沖著她來的,當(dāng)時她怎么也想不通她是與誰結(jié)了怨仇,萬沒想到是綾嬪!
“想來是為了破壞朕和隋岳山的關(guān)系,畢竟才嫁進宮不久的女兒卻死了,朕如何向隋侯交代!庇钗溺裘祭湫。“若是早知隋侯也在幫著太后覬覦著皇位,你就不必出手了!
謝雪綾的臉色微微發(fā)白,瞪著宇文琰,“倒是皇上是怎么懷疑到臣妾身上的?臣妾自認一直做得滴水不漏,是哪里露出了破綻?”
宇文琰神色沉靜!澳銘虼_實演得好,所以朕一直都未曾懷疑過你,讓朕起疑心的是雍王!
謝雪綾的心再度一跳。
他又提到了雍王……看來他是掌握了相當(dāng)?shù)淖C據(jù),知道雍王是什么人了。
既然一切都揭開了,那么她也可以回到少主身邊了是吧?這么多年來,她對宇文琰稱身子不好無法伺候便是為了少主守身,以前她聽從族里長老的安排,知道父母之死是為了完成大蕭復(fù)國的大業(yè),因此她從沒有半句怨言,從東宮才人到后宮嬪妃,她必須做宇文琰的女人,她一直很聽話。
可是當(dāng)她愛上了少主,將身子交給少主之后,她便再也無法忍受要侍寢,幸好宇文琰也不勉強她,只讓她好好養(yǎng)病,而少主只要回京便會來慰問她一番,施予她雨露,更許了她皇后之位,等將來大蕭復(fù)國了,他是皇帝,她是皇后,他們再也不必分開……
“暗中追查雍王之后才發(fā)現(xiàn)凝雪宮有古怪,雍王為何會深夜?jié)撊肽⿲m?順著這條線索查,也不難查到更多了!庇钗溺抗庾谱频目粗x雪綾!按挹A是前朝大蕭太子崔康的遺腹子,在大蕭被朕的祖父滅國那年出生,有一幫其心不死的老臣二十多年來都在籌謀復(fù)國大業(yè),一點一滴召集了滅國時流亡各地和他國的大蕭人在潞州秘密練兵,為了讓大云毫無戒心,崔贏自小被當(dāng)叫化子養(yǎng),他在乞丐群里長大,十六歲只身投入軍隊,因為背后有勢力在幫他,他順利取得戰(zhàn)功和我父皇的信任,封地封王,逐步接近朝堂中心,又時常自請出征,樹立其赤膽忠心的形象,殊不知他迎戰(zhàn)的滑月族、柔然、波連、突厥、北匈奴都與他訂了割地同盟,待他復(fù)興大蕭坐上帝位便會割地相酬,所以他才能戰(zhàn)無不勝!
慕容悠心下微震。
原來崔贏的真實身分是大蕭遺族,皇家血脈、太子嫡出,或許原本的崔贏并無此野心,是穿越而來的慶蘭借著崔贏想要實現(xiàn)他前生的皇帝夢,而真正崔贏去哪里了?想來也是在慶蘭穿越而來時便因各種原因死了。
“皇上要怎么說都可以,臣妾無話可說,臣妾有罪,請皇上殺了臣妾!敝x雪綾緊緊咬著牙關(guān)。
宇文琰突然長聲笑道:“雪綾,你不肯認罪是為了保全崔贏嗎?”
謝雪綾面無表情,益發(fā)堅定地說道:“臣妾與雍王素不相識!
“是嗎?素不相識?”宇文琰將視線投到她臉上,定定地看了許久!翱墒,此刻關(guān)押在大理寺天牢里的崔贏卻全盤供出了你!
謝雪綾渾身一震。
宇文琰的目光冷冷地流動著。“他還告訴朕,先帝也是你下的手,朕這才明白父皇為何正當(dāng)壯年身子卻急速走下坡。”
謝雪綾僵了片刻,眼珠極緩慢的轉(zhuǎn)動了一下,這才顫聲問道:“你說……雍王被捉了嗎?不,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宇文琰眼里宛如一片寒潭靜水!暗葧䞍耗憔湍苡H眼驗證是否君無戲言了。”
謝雪綾驀然臉色發(fā)青,唇色慘白,眼前一片茫然。
這話的意思是,她要被關(guān)進天牢里?且還是少主出賣了她?
宇文琰眸色一凜。“來人,將綾嬪收押!”
下一刻,她已被黑衣禁軍從床上拖了下來,拖出了凝雪宮,她也安安靜靜的像被割了聲帶似的任人帶走,淹沒在皇城夜色中。
“你沒事吧?”宇文琰這才快步朝慕容悠走過去,拉著她的手上下左右細細端詳她是否安然無恙,半點無損。
“幸好有個宮女先一步警告了我,那宮女掌心里寫著刀在枕下!睘榱俗屗潘牲c,她扮個鬼臉嬉笑道:“只是沒料到綾嬪把刀揣在了懷中,她連貼身宮女都不信任,當(dāng)綾嬪由衣襟摸出刀來,當(dāng)時真有些措手不及!
“沒事就好。”宇文琰攥緊了她的手。“畫眉來向朕投誠,綾嬪計劃要取你性命,她很害怕,她怕的是事跡敗露,刺殺皇后這大罪,整個凝雪宮的宮人都要跟著受連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朕信了她!
慕容悠心里一暖。“原來那宮女是你安排的。”
宇文琰露出一絲淺笑。“你是朕的心頭肉,你以為朕會讓你獨個來,不做任何安排?”
慕容悠極為受用的一笑。
“雍王又是怎么回事?他當(dāng)真落網(wǎng)了嗎?”她決定不說她的前生了,事到如今也沒必要說了,從此忘了大清,這里才是她的家。
“二弟來了密函,無意中發(fā)現(xiàn)有人在潞州秘密練兵,見到雍王手下大將出入,朕遂派你兄長過去突襲,果然有收獲,俘虜兩萬精兵皆為大蕭遺族!
慕容悠瞪大了眼!斑@么多!”
“多虧了你的鳥槍!庇钗溺卧S地一笑,語氣一轉(zhuǎn),又道:“不過,兩軍開火時,崔贏那方竟然也亮出了鳥槍,只不過咱們的連珠鳥槍足有四十連發(fā),他的只有二十八連發(fā),因此被鐵騎軍打得潰不成軍!
慕容悠心里一咯噔。
原來他也動了打造鳥槍的主意,幸好她娘改良了,看來天龍國的水平是比大清厲害多了。
“啊,好痛……”興許是適才太過緊繃了,她肚子里傳來陣陣痛意。
宇文琰一陣緊張,視在場大批的禁軍如無物,不管不顧地摟住她的肩!霸趺戳?小月亮要出來見人了嗎?”
慕容悠白了當(dāng)今天子一眼!靶√栠不足六個月呢,怎么出來見人?”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