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坪大的寂靜工作室里,只有空調和時鐘的滴答聲,偶爾會傳來飲水機的滾沸聲。
下午三點,辦公桌上的市內電話響了起來,四個埋頭在繪圖軟體里的人同時抬起頭來,四個人都披頭散發(fā)、眼神渙散。
電話響個不停,四個人都瞪著電話。
小光伸手。
鄭靜如臨大敵,緊張的喊道:“不要接!”
“鄭姊!”小光非常不以為然的看著她!耙欢ㄊ强偩幋騺淼模
鄭靜狠狠瞪著小光!八圆灰樱
她是人氣插畫家,每天被截稿逼得走投無路,常常槌心肝地想,太有才華也是一種錯!她不應該才華蓋世!
“鄭姊,我求你不要躲編輯了好嗎?你這樣我們真的很難做人,很累耶!”智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抱怨地說。
她本是花樣年華的少淑女,打從進來做了鄭靜的助理之后,沒日沒夜的工作就讓她不修邊幅到了現(xiàn)在,眼看就要嫁不出去了。
“我來接!”大學才畢業(yè)的貝琪不由分說的拿起話筒,鄭靜要阻止也來不及了,只能瞪著眼睛等她講完。
一等貝琪掛上電話,鄭靜便眼巴巴的問:“總編說什么?”
貝琪若無其事的揚了揚眉梢!耙矝]什么,總編說后天下午三點你一定要出現(xiàn)在機場里,搭上飛往北京的班機!
鄭靜驀然發(fā)作了。
她摔鍵盤,踢飛垃圾桶!八麐尩模∥也皇侨藛?!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雙手插進發(fā)里一陣天搖地動的亂攪,任由頭皮屑飛揚污染他人的桌面。
總編替她接下一套十二本的考古歷險插畫,要求她一定要身歷其境去感受一下氛圍,并且要拍不少于一千張的照片回來,可是,她手邊還有工作在趕啊,總不能為了新案子把舊案子暫停吧?所以她一直逃避接總編的電話,自欺欺人覺得不接就沒事,接了就有事。
可是俗話說得好,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兩天后,鄭靜還是不敵總編施加的壓力,拖著行李箱出現(xiàn)在機場了。
摘下墨鏡,就見一張嚴重睡眠不足的臉,深深的黑眼圈,一頭還算有型俏麗的短發(fā),白T配刷破牛仔短褲,羅馬涼鞋。
七月天,熱得快脫皮。
她晃著要死不活的疲憊身軀搭上了總編訂的班機,也順利抵達了北京,當?shù)貙в蝸斫铀,她們又直接從北京飛到了一個她不知道名字的偏遠城鎮(zhèn),據(jù)說是個知名考古城。
當夜,在旅館稍事梳洗休息,隔日便開始了一連串的看古跡、拍古跡行程。
然后該死的第四天,就在她身歷其境的感受著考古的氛圍時,一陣天搖地動尖叫四起,起碼七級以上的地牛翻身,劇烈的上下震動像搖杯架上的雪克杯似的。
所有人同時拔腿往外逃命,她在往外逃時一個踩空,順手捉到了一個古代令牌,匆匆一瞥,上頭寫著“大云鎮(zhèn)國大將軍隋雨莫”……什么鬼?
再醒來,她就連人帶身的穿到這大云朝來了,手里還握著那塊令牌,握得牢牢的,連穿越了時空都沒掉,就知道她握得多牢了。
他媽的!小說里穿越劇的女主角都是靈魂穿越,偏生她是身穿了過來,一頭原本俏麗但歷經了時空穿越成了瘋婆子的短發(fā),外加古城天氣炎熱穿的無袖背心和短褲,還身無分文,也不知道這破落鄉(xiāng)下是什么地方,所有看到她的人都嚇得閃到很遠的地方去,然后飛快跑得不見人影。
她餓了……
原來穿越時空也會餓……
她靠著大樹喘息,覺得自己快要渴死了。
“姑娘,你還好嗎?”一個四十出頭、溫文儒雅的藍衫男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是這里第一個向她靠近,并且開口對她說話的人。
“我餓了……”她坦白自己的困境。
他叫慕容敬,住在含笑村,是個大夫。
感覺起來是個好人,而且她又沒地方去,還很餓,所以她就厚著臉皮跟他回去了。
第一個月,她要死不活的過著,“我什么時候能回去”成了她的口頭禪。
要不是慕容大夫,她早發(fā)瘋了,他很耐心的聽她講現(xiàn)代的一切,他全然的相信她是另個時空來的,從沒把她當瘋子。
時光一晃,過了十七年,她來大云朝已經十七年了,意外的當了娘,扶養(yǎng)了兩個皮得要死但又可愛得要命的孩子。
“靜娘啊,你就別再折騰了,我看隋大爺人挺不錯,你就隨他去京城吧!贝驈木┏腔貋碇螅饺菥磿r不時就勸道。
“我走了,您怎么辦?”她咬著指甲,以前的習慣沒變,她一焦慮就會咬指甲。
慕容敬呵呵地笑!拔也皇沁有小云嗎?”
她還是咬著指甲。“可我也不想離開小云,他是我一手拉拔大的,怎么能說走就走?”
慕容敬輕輕拍了拍她的肩!翱撮_點,孩子過幾年成親就是媳婦的了,總要放手!
她深蹙著眉!捌鋵,我有個煩惱,我怕自己不會老……”
慕容敬寬慰道:“之前路經咱們家門口,進來討杯水喝的僧人看你面相時不是說過了,你遇到真命天子就會開始跟那人一同變老!
她咬著唇!翱墒,我怎么知道誰是我的真命天子?要是不對怎么辦?”
慕容敬面上添了笑意,轉進屋里拿了個東西出來,攤開掌心亮在她眼前。“喏,你的真命天子不是在這兒嗎?”
他手里的,正是她穿來時握在手上的那塊“大云鎮(zhèn)國大將軍隋雨莫”。
番外二
靈隱寺住持,“施主還是回去吧!”
隋雨蒙,“他呢?”
靈隱寺住持,“在劫不愿見施主!
隋雨蒙,“不打緊,昨日不見,今日不見,我明日再來,日日都來,總有一日,他會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