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如此大逆不道,居然想殺害南烈國女皇?
仔細思量,再三琢磨,東方珩抽絲剝繭,以平時與大臣議事時所累積的經(jīng)驗多方去推敲,他判斷以宇文治一人的力量,不可能在眾臣面前動了他們剛擁立的新皇。
那么,誰是他的幫手呢?誰又能在登基大典上出手,不怕死的謀害君王……
等等!
他忽地想到要在新帝的登基大典大動干戈,必須要有足夠的兵力,本身未握有兵符的右丞相不可能調(diào)動軍隊謀反,只能求助于外力。
而這股勢力勢必強大,大到他有情無恐,篤定萬無一失,甘冒株連九族之險。
“是西臨國南宮狂,或是北越國北越清雪?”
西帝好戰(zhàn)狂妄,體形高大又鐃勇善戰(zhàn),西臨國以鐵器聞名天下,所產(chǎn)之鐵砂制出的兵刀堅硬無比,向來為人所忌憚。
而北越國為女子當權(quán),搜騎射的北越清雪人如其名,清冷孤傲如雪,據(jù)說身懷某種神通,能與獸類溝通。
勢單力薄的宇文治為成就霸業(yè),一定與其他國家串謀,東浚國不可能,那么就是西臨國或北越國了。
“你要我修改第八關(guān)的試題?為什么?”
南青瑤錯愕,也有些不解。都已經(jīng)邁入最后一關(guān)了,還有必要改嗎?
雖然比試到第七關(guān),剩下的除了他還有宇文丞相之子,可是她有信心他絕不會讓她失望,打敗裝腔作勢的宇文浩。
“你相信我嗎?”東方珩不答反問。
她堅定的點頭!拔耶斎幌嘈拍。”
“好,既然相信我就照我的話去執(zhí)行,我自有用意!彼枰獣r間部署一切。
不論西臨國或是北越國,都是不好對付的強敵,尤其是前者,如果是西帝親自領(lǐng)軍,恐怕是一場激戰(zhàn),勝負難料。
而在此之前,他得先當眾拆穿宇文治的西洋鏡,叫大家看清楚他的野心,不讓他再有機會偽裝忠良,借此瞞過眾人的耳目。
在他俯首認罪的同時,逼他供出和哪國串通攻打南烈國,他們才能預(yù)做準備,以逸待勞地迎戰(zhàn)來襲的國家。
“修改試題不是問題,不過我要知道為什么,我不喜歡你有事瞞著我!狈蚱拊撏使部啵侨梢蝗顺袚。
聰慧過人的南青瑤逐漸顯露王者睿智,她一眼就看出東方珩隱瞞了與她有關(guān)的事,他不告知她,是為了保護她,唯恐她知情后心生憂慮。
但她心知肚明,身為南烈國女皇,她豈可毫無擔當?即使是令人憂心的壞消息,她還是不希望被瞞在鼓里。
他嘆了口氣,撫順她柔亮發(fā)絲。“女人太聰明不是好事,我們男人很難背著你干壞事!
“少岔開話題,這和是男是女無關(guān),你究竟瞞了我什么?”她語氣稍重,少了平日嬌氣。
“唉!你越來越有女皇的架式了,我快要招架不住了,你有凌虐皇夫的習(xí)慣嗎?”他半帶感概、半開玩笑的說。她能獨當一面是他所樂見的。
她惱他,卻也為他的恢諧而失笑!扮瘢阍谝馕,同樣的,我也關(guān)心你,你不希望我有事,難道我愿意看你出事嗎?”
百鏈鋼化為燒指柔,她動之以情,以一句溫柔話語便將他軟化。
“你呀!真懂我的死穴!币粋她勝過千軍萬馬,他愿舉白旗,不戰(zhàn)而降。
“今日說了?”她睞了一眼,將他長滿薄繭的大掌捧在兩手間,輕柔地搓揉。
“被你這雙黑玉一般的美眸斜睞,我還能不一五一十的招供嗎?這事跟你皇妹也有關(guān)聯(lián)!彼绕饌頭,讓她心里有個底。
“玉珞?”她毫不猶豫地喊出南烈國最刁蠻的公主。
他露出贊許的眼神,意謂她猜對了!澳骋灰刮野l(fā)現(xiàn)她與宇文丞相在御花園的假山內(nèi)密談……”
不想她心里難過,他進重就輕地帶過,讓她大概明白了宇文治的野心,以及南玉略對她的不滿和妒意,兩人有協(xié)議地互慧其利。
雖然他刻意避開傷人字眼,盡量少提及兩人的對話內(nèi)容,不過以南青瑤對皇妹的了解,她知道他還是輕描淡寫了,以他的方式保護她不受皇妹的言語傷人。
鬼魅駭人,卻不及人心的可怕,利欲熏心的人用盡心機來算計,泯滅天良的拔除所有絆腳石。
“他們聯(lián)合起來要置我于死地?”她做了什么,值得他們大費周章想除掉她。
哀莫大于心死,她對皇妹的縱容到此為止,既然她不知悔悟的越走越偏,那么也該有承擔后果的一天。
“癡心妄想的弄臣把戲,聽聽就算了,用不著往心里擱,他們還沒那么大的本事動了你。”他眼露厲芒,勾唇冷笑。
有他在,誰也休想動她一根寒毛。
“可是如果串謀西臨國或北越國呢?那引起的事端絕非我個人存亡!倍侨嫘缘拈_戰(zhàn),生靈涂炭。
百姓何其無辜,流離失所,骨內(nèi)分離,根本是人間煉獄的寫照,禍及萬千子民。
因為一己之私而造成的戰(zhàn)事,她無法諒解,也不能原諒,若有一兵一卒因為皇妹的任性而折損,身為南烈國女皇,她一定秉公處理,絕不循私。
東方珩苦笑,輕擁她雙肩!拔覜]說出心中的臆測,你倒是猜出七、八分,這也是我心中所憂,西臨鐵足,北越馬肥,一旦打起來,想占取得上風(fēng)并不容易!
“不會是北越國!
“這么肯定?”未得到確切證據(jù),他一律抱持懷疑態(tài)度。
“在還沒到東浚國當質(zhì)子之前,我見過北越清雪幾次,她性情清冷,不興風(fēng)浪,除非這些年發(fā)生什么變化,否則她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敝豢上М敃r她為了明哲保身而未與北越清雪親近,錯失結(jié)盟為姐妹國的機會。
他稍作沉思!斑是把北越國列入觀察名單中,人心難側(cè),也許宇文治私下允諾了北越清雪什么,我們不可不防!
“人心難測……”她虛弱地一笑,難以展顏。為什么不能和平相處,共同謀求各國的福利呢!權(quán)力真那么誘人嗎?
見她愁眉不展,東方珩的心里也不好受。“給我時間,我會解決這件事!
“你要我改變試題就是為了此事?”原來是她太信任人了,以為經(jīng)過二皇兄事件,野心份子會因此沉寂,不興風(fēng)作浪。
看來她還是太天真了,想得不夠周到,自己想以和為責(zé),帶國家走向盛世,但別人卻不這么認為,他們的心是無底洞,永遠也填不滿。
“嗯!我們要采取拖廷戰(zhàn)術(shù),把對我們不利的局勢扭轉(zhuǎn)過來,以此試題做為刁難,讓對方分身乏術(shù)而無法事先布局。”擾亂他們的陣腳,使其全盤計劃泡湯。
南青瑤了悟地亮了雙眸!澳愕囊馑际菤⑺麄儌措手不及,以為勝券在握卻突生變量,不得不改變計策而急就章!
人一亂就容易出錯,一步錯,步步錯,終自導(dǎo)致天亡,自食惡果。
“孺子可教也,我似乎小看你了,女皇陛下!彼人胂笾羞要聰穎,一點即通。
她謙虛地一搖頭。“沒有你,我什么也辦不到,是你指出我的盲點。”
由宇文治以強硬手段籠絡(luò)眾大臣,將其子列入角逐皇夫名單,她就看出他不滿足于現(xiàn)狀,意圖拉抬自己的地位到更高層次。
只是她低估了他的野心,以為國丈頭街便是其目標,依君臣之禮,他得低頭,但是按照輩分,為帝者卻必須喊臣子一聲“爹”,夠讓他威風(fēng)的了。
沒想到他要得更多。
“不,是你太仁慈了,總想給別人機會,認為良心未泯者若能真心改過向善,便是國家社稷之福。”她把百姓放在第一位,個人置于最后。
她給別人機會,別人卻不會給她機會,到頭來,她一點機會也沒有,因為對方不可能給于相同的仁慈,讓她再掌權(quán)勢。
“珩,你覺得我勝任女皇一位嗎?我要聽老實話。”她深感懷疑,突如其來的變故太快,也多到令她負荷不了,身心俱疲。
東方珩深情款款地捧起嫣紅小臉,目光柔和!罢l說你不稱職呢?在我看來,沒有人比你更適合當南烈國女皇!
她輕笑!安粶省⒉粶,你有私心,不過你的安慰話語讓人寬心!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有夫如此,夫復(fù)何求。
“嗯哼!質(zhì)疑我,不如求證第三人!彼撬叫闹兀煜仑敻徊蝗缢姑家恍。
“第三人?”她微微一征。
“你們來說句公道話,我所言有假嗎?”他眉一桃,看向某處無風(fēng)自動的竹市。
“這里除了你我之外,哪來的第三人……咦!你們什么時候來的?”她居然一無所覺。
兩道人影前后的從市后走出,一個帶著不自在的干笑,手里捧著已經(jīng)不冰的冰糖蓮子,一個明明很嚴肅地板起臉,卻因為那雙桃花眼讓人感覺他在笑。
“陛下,奴婢是來伺候的,不過有太子在,奴婢不便打擾。”侍香如是說道。
“我等隨太子前來南烈國,自當扛起保護之責(zé),隨侍在側(cè)乃份內(nèi)之職!彼就竭b玉的借口冠冕堂皇。
說穿了,兩人不過剛好躲在同一處,行偷聽之實。
“你……你們……不知是被誰帶壞的,學(xué)著說起場面話了。”真是滑頭,巧言如簧。
侍香與司徒遙玉故意左顧右盼,裝胡涂,以輕咳掩飾偷笑。
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東方珩斂眸撇清!皠e看我,我只會偷香竊玉,不善雞鳴狗盜!
“你還有臉扯渾話,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們就是跟你學(xué)的。”他是壞榜樣。
不然兩人之前可沒這癖好,規(guī)規(guī)矩矩的,安份守已,不做引人非議的舉動。
他笑著辯駁!八悄愕娜耍惆咽膛畬櫳咸欤荒苜囋谖翌^上。”
看了偷扮鬼臉的侍香一眼,南青瑤頓感哭笑不得!笆滔悖薨涯銓檳牧!
“沒壞、沒壞,陛下請喝蓮子湯,退退肝火神清氣爽。”她學(xué)機伶了,趕緊送上冰糖蓮子。
“你這張嘴抹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