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沒有逃避。
她明白,今夜,她再也不能逃避了。
這些日子以來,那么多的矜持,與其說是為了確定他的心,不如說,是為了安定自己對于婚姻不確定的心情……
畢竟與一名陌生男子共處,既而了解對方,需要的是時間。
然而經(jīng)過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她與他即使未曾真正同床共枕,他親昵的糾纏,也早已經(jīng)逾越了男女禮教的約束。
他讓她逐漸習慣了他的碰觸,她已經(jīng)不再那么擔心夫妻之間那必須‘發(fā)生’的事實。
雖然……她心中仍有一絲對于男女之事的驚恐與不確定。
“跟我保證,你會溫柔!庇蹩跉猓曀难垌,差澀卻莊重地請求他。
他眼色略閃,似乎沒有預料到,她會如此坦然接受。
“溫柔?”他咧嘴,修長的指撫過她襟邊白皙柔嫩的肌膚。
她輕輕顫栗!坝行┠腥耍⒉粶厝!彼鸵值卣f,清澈的眸因困惑而浮上一層水霧,顯得迷離。
他瞇眼,迷上她眸里的霧!澳愫我匀绱饲宄?”斂下眼,他壓上她。
馥容嬌喘一聲,柔媚的瞳眸瞠大。
“額娘,額娘告訴過我。”她吁口氣,試著解釋。
“即便如此,新婚處子當裝做一無所知,討丈夫歡心!彼袷子谀瞧鸱娜彳,戀上她身上的媚香。
她輕喘!拔乙粺o所知,你會高興?”
解開她胸前盤扣,他的眼眸已灰濁!耙粫䞍,你會知道,我有多‘高興’!彼指碌氐袜
馥容尚未理解他話中的意思,丈夫灼熱的唇已壓向她顫抖的粉嫩檀口……
她一窒。
當兜衣下的身子被揉入他掌中時,她顫抖地低喊,可料想不到,那喊聲逸出口,卻轉轉成一曲勾人心魄的咿唔吟唱……
當劇痛來臨那刻,馥容自然地明白,自己已成為一個真實的女人。
那瞬間丈夫臉上表情,馥容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放松,相信我!彼矒。
低柔醇厚的嗓音,在漆黑的夜里震痛了她的耳膜。
她喘息著,不能點頭也不能搖頭,肢體交纏著,她的身子沾染了他與她的汗,這熱與痛,她一輩子不能忘記……
屋外,春寒料峭。
屋內炭火已滅,今夜丫頭們被吩咐了不能進屋添炭,屋里凍得緊,可她的丈夫緊緊地摟抱住她,他強壯的身體殖民地結實的臂彎就像炭爐一樣,煨暖了她的身子殖民地心。
“冷嗎?”他問,低啞的嗓音意外地慵懶,如酒一般醇厚。
她搖頭,小心地將自己的臉埋藏在他胸前,不讓羞怯的容顏露在他面前……
可他不允,修長的指抬起她刻意掖著的小臉,執(zhí)意要那雙水汪汪的眸凝注自己。
“疼嗎?”他沙啞問。
小臉上chun潮未褪,如清晨初綻的幼蕾,清新、脆嫩、嬌美,美好得讓他頓覺自己像是摧花的狂魔。
“疼!彼龥]有掩飾,臉又羞紅了。
他瞇眼,訝異于那張小臉的易紅,著迷于那雙水眸勾人的媚。
這是她的初夜。
應當是女子最疼痛的初夜。
然而妻子雪白的酥胸上,還余留幾抹淡淡的chun潮未褪,那激情的暗示,竟讓他得意的不能自已。
他忽然低笑。
她疲累地枕在他胸上,不知他為何而笑,然而那笑聲震響了他的胸膛,在她耳中形成了絕響。
忽然,一陣如急雨般細碎的吻,落在她的眉梢眼睫。他粗糙又修長的指,愛憐地揉撫懷中柔媚的妻……
那溫柔的指與那憐愛的吻擰緊了她的心。
這是她的丈夫,她將傾一生眷愛戀慕的男人,今夜她將自己的身子交給他,然而,她的心呢?
必定不是在今夜吧?
那是在某個不知名的日子里,她的心已如潺流的溪水那樣傾向她的丈夫,在某個不知不知的瞬間,孕育了起初的戀慕。
在她怔然間,他輕柔的指如落于水面的葉,慵懶地揉過她柔滑雪嫩的肌膚,轉轉至那令她發(fā)顫之地……
他低笑,翻身將她柔媚的身子禁錮于身下,邪氣地對他的妻展示他焦渴的欲望,接著,狂暴的激情就再也不受控制……
她的心發(fā)顫。
如雨打蕉葉,她被動地承受著。
可他不許,他要她歡受,要她如他一樣癡狂。
他逼著她,用一切她不能想像、更不敢想像的方式折磨著她,直至將她推上癡狂的邊緣,讓她崩潰、讓她哭泣、讓她拋棄禮教、讓她再也不顧一切尖聲叫喊出他的名——
雨停,風靜。
她癱軟在她的胸膛上嬌弱地細喘。
粉臉上褪不去的chun潮如花開正艷,那抹狂野的桃紅與柔亂的烏絲,糾結交纏在那勾引男人的雪艷身子上。
他未料,他的妻莊重的眼眉與姿態(tài)下,原以為她拘于禮教,必定不能如過去他所擁有過的女人那樣,委婉承侍。
然那大錯特錯了!
他想不到,他的妻竟有如此雪媚的身與溫柔的春情,似水的柔情像纏繞的青絲,將他密密包裹,那一聲聲嬌媚的春喃,更讓他亢奮得幾近瘋狂,竟陷入她的柔情中不能自拔,勾引得他意情迷……
他必定是瘋了。
必定是瘋了,才會對初經(jīng)人事的她那樣狂野地索求。
她還求過他溫柔。
但,對毫無經(jīng)驗的她,他竟做不到溫柔。
渴望他的妻,chun潮過后的容顏,竟比盛妝的女子嫵媚萬分;那風情,比畫上靜止的圖像雖猶勝十倍,百倍……
然而,想到她的媚,竟早已被另一名男子洞悉,這令他瘋狂地感到嫉妒。
他忽然翻身,再次壓住嬌弱的她。
清晨,當她睜開眼時,丈夫已不在身邊。
“小姐,你醒了?”稟貞正端水盆進屋,見主子坐起,逐笑盈盈地詢問。
“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她喃喃問,竟像是一夜未眠一樣,仍然十分疲累。
“卯時剛過,還早著呢,你應當再睡一會兒!
“不,我要下炕了!彼溃崎_暖暖的被窩,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未著寸縷。
她慌著眼,遍尋不著,昨夜她身上的綢衣已不知被丈夫扔到哪里。
“稟貞,”羞紅了臉,她只好輕喚丫頭:“你為我取一件綢衣來,我要換上。”
稟貞愣住,一會才回神,趕緊取來小姐的貼身綢衣。
馥容在被里穿好衣裳,這才安心地掀開被子準備下炕,未料,下炕時卻險些摔跤!
她怔然,不明白為何才過一夜,兩條腿竟然出乎意外地嬌軟無力。
“小姐,你還好嗎?”稟貞趕緊伸手扶著。
“我沒事!弊炖镞@么說,她的臉卻紅了。
她當然明白,自己的腿為什么不聽話。
昨日恩愛一夜,當時她雖然勉強支撐住,可今日晨起,身子卻不像是自己的,全身酸疼不堪。
“小姐,你坐著吧!讓奴婢為你梳頭!狈A貞扶小姐坐在銅鏡前,開始為主子梳理長發(fā)。
見小姐發(fā)絲凌亂、桃腮泛紅,雪白的頸子上甚至還掐出幾道或重或輕的血瘀,更別提小姐身上的綢衣竟然不見了蹤影。見到這種種不尋常的跡象,稟貞心里當然有疑問,可主子曾經(jīng)告誡過她不許多嘴,否則不再讓她侍候,因此就算再好奇稟貞也不敢多問。
馥容坐在銅鏡前,忽然想起什么,於是緊張地吩咐稟貞:“你先出去,有事我再喚你進來。”
“可小姐,我才剛幫你梳頭——”
“我自己來就可以!
“那么,小姐,奴婢先出去了!狈A貞愣愣地說。
她鎮(zhèn)定點頭。
待丫頭一走,她忍著腿上的酸痛站起來走到炕前,揪著心,慢慢掀開被子緞褥上,果然遺有昨夜的落紅。
馥容在炕邊坐下,怔怔地凝望那點醒目的殷紅……
昨夜的情景,丈夫呵疼的溫存與磨人的狂野,那一幕幕銘心刻骨的景象,她彷佛又重新經(jīng)歷了一遍。
她已經(jīng)是一個女人了。
就在昨夜,她的丈夫將她從一名女孩,變成了女人。
收拾那塊緞褥,她將緞布仔細地收進箱籠里。
然后,她坐回鏡前,安靜地審視自己的容顏。
鏡中,她那張泛紅的小臉,與那雙水汪汪的眼中,看到一個與過去不一樣的自己。
她沒有驚慌,沒有遺憾,心中滿漲著的,竟然是甜美的滋味。
身體的歸屬,與心的歸屬,是同樣的方向嗎?
至少,她可以確定的是自己對兆臣的感覺。
倘若在昨夜之前,她的心還有任何不確定與猶豫,那么在昨夜之后,她心里的云霧已經(jīng)完全消散,再也沒有任何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