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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占有 第四章

  他!是他!

  雖然剛剛驚鴻一瞥,她只遠遠的瞄見一眼,但董語霏相當確定自己所看見的。

  他看見她了嗎?

  不敢想像答案,心慌意亂的取回電話卡,像是逃命一般,董語霏飛快的奔回會場。

  天不從人愿,就像要跟她作對一樣,一尊門神杵在轉角處,來不及收回腳步的董語霏凄慘的一頭往肉墻撞了上去,糟糕的是不只如此,還沒來得及讓她感覺到痛,猛烈的沖撞力已經(jīng)使她整個人向后倒,眼看就要形成另一場災難時,一雙大手撈回了她,將她牢牢的安置在他的胸懷中。

  「小心一點!

  捂著快撞歪的鼻子,董語霏疼得眼觀都快冒出來了,從沒想過戴著眼鏡撞到人會這么痛,眼鏡架在鼻梁上的鼻墊部位快把她的鼻子戳出兩個洞了。不過,幸好這副眼鏡略大,鼻墊總是滑落在鼻梁上,不然遭殃的就是更形脆弱的眼睛了。

  「你沒事吧?」肉墻的主人,也就是肇事的元兇低下頭,語帶關懷的問。

  磁性的渾厚嗓音和腦海中刻意想遺忘的聲調(diào)相符,董語霏心中一凜,忘了疼痛、忘了破口大罵,只覺得頭皮一陣發(fā)麻……努力穩(wěn)住如擂鼓般的心跳后,她鼓起勇氣睜開一雙因疼痛而帶淚的眼,試圖確定她的疑慮。

  首先進入眼廉的是一張略嫌單薄、似是嘲弄人般要笑不笑的誘人唇形,而后是那貴族般優(yōu)雅的高挺鼻梁,再往上一點……一副酷勁十足的墨鏡遮住了那雙靈魂之窗,即便如此,董語霏知道,隱藏在墨鏡下的是一雙無時無刻散發(fā)著魅力的眼,那是一雙像會吸附人的靈魂般、深邃不可見底的墨黑瞳眸。

  就像是看到鬼一樣,董語霏掙脫了他的懷抱,一連倒退了幾步,捂住口鼻部位的手除了鼻子依舊很痛外,更因為心中比擬翻天浪高般的驚慌。

  「你怎么了?」語帶詫異,包里在筆挺的西裝下的昂藏體魄朝地逼近了幾步。

  搖搖頭,董語霏表示自己無恙!挪出一只捂住口鼻的手阻擋他的貼近。

  「看你好像很痛似的?有沒有怎么樣?」渾厚的嗓音帶著同情,也身體力行的想掰開董語霏放在臉上的手,想進一步看她的狀況。

  董語霏嚇了一跳,大幅度的搖頭,硬是不肯松手。

  「你不放手,我怎么看你有沒有受傷呢?」像是誘哄不聽話小孩的諳氣,但要是仔細一點,就能發(fā)現(xiàn)其中帶笑的成分。

  「我沒事!苟Z霏擠出聲音,十分慶幸疼痛帶來的濃濃鼻音。

  「真的嗎?」

  「嗯!苟Z霏用力的點點頭。

  「下次小心一點,別這樣莽莽撞撞的!苟摰脑捰H切得像是鄰家大哥哥,末了還動手揉了下董語霏的頭。

  要是你不站在這里當人墻,誰會這么倒楣。慷Z霏心中暗罵,很生氣,但并沒有說出口。

  戒慎的退了一步,撫順被揉亂的發(fā)后,董語霏不想再跟他多牽扯下去,對于他的叮嚀只能含恨的點點頭,然后準備離開。

  「昊煒!」匆匆趕來的唐子麒在看見目標人物后大叫一聲,「你……」

  待看清樊昊煒身旁的人時,那個「你」字就自動斷音,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你的動作真慢!狗粺槍t到的好友笑笑,「跟你介紹一下,這是剛剛撞到我的小姐,她是……」

  像是直到這時候才想到?jīng)]問小姐的芳名,樊昊煒徵詢的眼光直直看若仍捂住下半邊臉的董語霏。

  唐子麒這時的出現(xiàn)讓董語霏覺得自己快要昏倒了,尤其是在樊昊煒的注視下,加上他的問題……他這樣問,是故意的嗎?

  看看樊昊煒,再看看唐子麒,董語霏心慌意亂不知道該說什么,一顆心正以極不正常的速度在跳動著,聲音之大,恐怕方圓百里的人都聽得見。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選擇逃開這一切。

  「呃……我還有事,先走了!拱严胂窕癁閷嶋H行動,董語霏微低著頭,急急忙忙的想脫身而走。

  「別急著走嘛,你是這里的工作人員嗎?」樊昊煒的大手一把就拉回了她。

  「這位先生,請你放手,我又不認識你!瓜胂褚话闳擞錾线@種事的反應,董語霏掙扎,一面以求救的眼光看向唐子麒。

  接收到她的求救訊息,雖不明白此刻情況,但唐子麒清了清喉嚨,還是出面介人。

  「昊煒,別這樣,你嚇到她了。」

  「放心,我不會對你怎么樣的。」唐子麒的話讓樊昊煒一口潔白的牙齒對著董語霏露出。「我只是看你一直捂住鼻子,擔心你流鼻血而已,畢竟你剛剛撞得那一下可不輕吶。」

  「我沒事!苟Z霏再次表明。

  「你一直捂住鼻子,怎么會知道沒事?」樊昊煒擺明了他的異常關心。

  知道他是那種不達到目的絕不善罷甘休的人,董語霏暗自做了幾次深呼吸,猛一咬牙,終于松開手,露出泛紅的鼻子。

  「你看到了吧,我、沒、事!」敢這么做,多少是仗著自己其貌不揚的外表。

  「咦,你很像一個人耶。」像是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樊昊煒蹙眉研究。

  「開什么玩笑,如果要搭訕,這也太老套了吧!苟Z霏的心跳漏了幾拍。

  「子麒,你來看,她像不像一個我們很熟悉的人?」樊昊煒將好友拖下海。

  莫名其妙的被拖下水,面對樊昊煒的詢問,以及董語霏若有所求的目光──她認得他卻不愿相認;他找她,但人在眼前卻似乎沒認出來──在雙方都無法不去顧及的情況下,唐子麒此刻的存在無疑是尷尬的。

  「呃……她怎么會像霏霏呢?」唐子麒乾笑兩聲,說實話,他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處理眼前的情況了。

  「我有說她像霏霏嗎?」樊昊煒帶笑的反問。

  兩只老狐貍過招,被當成話題人物的董語霏手足無措,握緊的拳頭直冒冷汗。

  「要不然你所指的『我們很熟悉的人』是指誰?」唐子麒打馬虎眼。

  「你說呢?」樊昊煒的臉上依舊是一貫嘲弄的笑。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共辉冈倭粝聛砻鎸@樣的窘境,猛然推開樊昊煒的箝制,董語霏以跑百米的速度飛奔離去。

  沉默的目送她離去的纖巧身影,樊昊煒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似乎沒發(fā)現(xiàn)在一旁研究他的唐子麒。

  「昊煒?」唐于麒喚了一聲。

  說真的,他真的無法弄清樊昊煒的想法,就剛剛的情況,他應該、似乎、好像知道她是霏霏,不是嗎?

  「大概是工讀生吧!狗粺樛蝗徽f道,「現(xiàn)在的工讀生真不像話,打工的時候還這樣混水摸魚,走路的時候像沒長眼睛一樣橫沖直撞。」

  樊昊煒的話讓唐子麒陪笑兩聲。

  看昊煒這樣子,他應該不知道吧?唐子麒推翻之前的想法。

  「不過,這樣急急忙忙的摸魚出來打電話,不知道是打給誰?」摩挲著下巴,樊昊煒心有所思。

  「你怎么知道她是出來打電話的?」唐子麒楞了一下,下意識的摸摸腰間的行動電杠

  樊昊煒笑了笑,轉身往會場走去。

  「你猜!购艿跞穗锌诘模瑢μ谱喻璧膯栴}只丟下這一句。

  猜?這樣曖味不明的態(tài)度要怎么清?

  唐子麒生著悶氣,被攪和得不甚清楚的腦袋更加混亂了,直到跟進會場前,還一直反覆的推敲著。

  他知道?他不知道?他知道?他不知道……那……他到底知不知道。

 。

  「語霏姊,你怎么這么慢?」埋怨的話才落下,再看到董語霏的兩手空空,朱雅蔚毫不客氣的哀嚎了起來。

  「你怎么什么都沒買?」

  可能是他們這群工讀生的地位太過渺小,要不怎么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存在?這一些沒人性的大人物非但沒把他們看在眼里,而且極為忽略,在慢吞吞的排演過程中,完全沒有人想到時間已快下午三點半了。

  照道理說,「中餐」的定義是指中午時分的餐飲吧?而他們從早上八點半集合過后就開始滴水未進──這還有賴負責人早先立下規(guī)矩:為了預防任何污漬弄臟衣服,后臺嚴禁飲料及食物。

  將近七個鐘頭未進食,對成長中容易感到饑餓的少女而言,這實在有點折磨人。難民般的絕食生活讓人有點懷疑,他們究竟是來打工的?還是不小心參加了「饑餓三十」的活動?

  雖然后來提供了蒸餾水!但光唱水的感覺很讓人反胄,尤其是在「不能隨意離開的

  禁令下,根本就沒人敢多喝幾口,怕喝多了不但不能解饑還會想上廁所。

  饑餓促使人膽大,經(jīng)過一陣陣的輕聲商量,董語霏在大夥兒的掩護下被推派出去購買糧食,不都說團結力量大嗎?此刻就是印證的最好機會,再說,餓都餓慌了,誰還理會什么「后合嚴禁飲食」的禁令。

  只是萬萬沒想到,董語霏偷溜出去了大半天竟兩手空空的回來?

  「語霏姊,你在搞什么啊?」捧著肚子,朱雅蔚十分哀怨,已經(jīng)餓得沒力氣顧及禮貌了。

  「我……這附近實在沒什么好吃的。」雖是籍機出去,但帶著大家的希望,她也真的在附近找過了。

  回答的同時,董語霏做了幾個深呼吸,試圖調(diào)整紊亂的心跳。

  「你怎么了,鼻子紅成這樣臉色卻很差,發(fā)生什么事了嗎?」朱雅蔚發(fā)覺不對勁。

  「沒什么!姑蛑麓剑Z霏避而不答。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我想你們也餓壞了,我去幫你們爭取好了。」董語霏顧左右而言他,一方面是想轉移朱雅蔚的注意力,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看不過去。

  「真的?」朱雅蔚的注意力迅速被轉移,鄰近的幾名工讀生也圍了過來。

  「反正我本來就不想待在這里,不怕被炒魷魚!苟Z霏無所謂的聳聳肩。

  身上帶著大夥兒所寄托的二度期待,董語霏離開后才發(fā)覺失策。

  她是豬?明明知道他在這里,要是那個姓時的爛人正在跟他講話,那……董語霏遲疑了,一面暗罵著自己,停下來的腳步怎么也無法再邁出,整個人僵立在前往談判的路上,進退不得。

  「霏霏?」

  小聲的叫喚聲引起董語霏的注意,定神一看,唐子麒頎長的身影正迎面而來。

  「麒大哥?」驚訝中也有松口氣的安全感,董語霏連忙撲到他的懷中。這世上,只有他是真心的待她好。

  笑著擰了下她紅通通的巧鼻,唐子麒拉著地來到靜僻的一角。

  「你怎么會跑來當DRESSER呢?我剛剛差點讓你們兩個給嚇死!

  「你還說咧!苟Z霏沒好氣這:「要是你早些告訴我的話,今天的事就不會發(fā)生了。」

  想起剛剛的場面,兩人相視苦笑。

  「昊煒他好像沒認出你!

  「我這樣子……誰還能認出是我?」董語霏自嘲。

  「說真的,要是我不知道也可能認不出你,你這打扮實在是……」唐子麒努力想要找出一個形容詞。

  「很丑。」董語霏毫不介意的代答。

  看著董語霏的笑容,唐子麒像是默認一樣的笑了,只不過,當他想到他找籍口離開、特意來找她的原因后,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為什么?為什么不讓他認出你呢?再怎么說,昊煒他畢竟……」

  「是領養(yǎng)我、讓我得以活下來的恩人。」董語霏苦澀的代唐子麒說出未竟的話。

  一直以來,由于沒有刻意隱瞞,她從懂事起就明白的知道,關于自己能存活于世上的離奇經(jīng)過。是該感謝他的,要不是他以狂妄的姿態(tài)表示想留下她,她的命運會如何恐怕沒人能預測。

  孤兒院、育幼院,或者就任憑被丟棄在路邊無人聞問,若不是他,至今的她能不能站在這里恐怕還是個未知數(shù)。

  「霏霏……」唐子麒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

  「就連名字,也是他恩賜給我的。」聽著唐子麒的叫喚,董語霏的神情有些落寞。

  董,是源自他母親的姓氏,語霏則是因為她被撿到的那一日恰巧是個飄著小雨的日子霪雨霏霏,不過,因為他不喜歡要濕不濕的陰霾天氣與潮濕的感覺,便將「雨」字改為「語」,這就是她董語霏名字的由來。

  有時,她真恨自己的名字。該怎么說呢?

  每當這個名字被喚一聲,就好像提醒她,她是個連名字都靠他恩賜的小孤女,那種欠他的感覺也就更加濃厚……這種心情,怎能不讓她厭惡起自己的名字?

  「你別這么說,要是讓昊煒知道你這么貶低自己,他一定會生氣的!

  「是嗎?」董語霏笑笑,「但讓我有這種感覺的人一直是他啊。」

  若他真會生氣的話,也是因為她是他的專屬寵物,能貶低的人只有他──即使是她這個專屬寵物本人也不能僭越他的權利。

  「你想得太多了,雖然昊煒沒有明說,但我看得出來,你在昊煒心中是特別的,只不過他的脾氣古怪些,不知道為什么,就是特別容易惹人生氣,你就別跟他計較太多了。」說起樊昊煒的性格,唐子麒也沒輒。

  「我能跟他計較什么呢?」董語霏又笑,像是認命了一樣,「連命都是他給的,我拿什么跟他計較?」

  「霏霏,你再這樣說,我可要生氣了!固谱喻璋迤鹉槨2徽撽粺槍λ膽B(tài)度如何,他唐子麒可是把她當成自己的小妹妹來疼愛,不許她把自己說得像沒人要的。

  董語霏抿著下唇,不再說話。

  「現(xiàn)在有什么打算?」唐子麒問!缚偛荒苓@樣跟他玩躲貓貓下去吧,他這次回來好像是專程找你的!

  「找我?」有些小小的驚訝,「怎么可能。」

  當初,就是因為他徹底的漠視傷透了她的心,她才會毅然決然的離開他。

  「昊煒做的事有誰摸得清,你也知道他的性于,若他這次是回來找你的,到最后他還是會知道的,我想,你自己得有個心理準備!诡愃平袢者@樣尷尬的場面,唐子麒不想讓自己再面對一次了。

  思考讓氣氛沉默了一會兒。

  「麒大哥,我不知道該怎么做,只知道還沒準備好要面對他,再給我一些時間,或許就能調(diào)適好我的心情了。」董語霏說出她的感受,目前的她在短時間內(nèi),還沒有打算出現(xiàn)在他面前。

  這樣的決定,唐子麒只能苦笑。真難啊,臺北又不怎么大,要躲掉樊昊煒的找尋豈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管怎樣,記住麒大哥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固谱喻柚荒苓@么承諾。

  「我知道。」董語霏笑了,只不過像是想到什么,笑容一閃而逝!傅恰瓜氲侥莻不定數(shù),董語霏無法讓自己放松心情,「我該怎么辦?我不想再過以前的生了!

  如果可以,她想選擇永遠離開他。

  「別想那么多,等會兒我去探采他的口風,看怎么樣再決定好了!固谱喻璋参克,但他也不敢保證什么。

  「謝謝你,麒大哥!

  「什么傻話,跟麒大哥還需要道謝嗎?」唐子麒失笑!肝艺埢厝チ耍魂粺槙詾槲沂й櫫。」

  「等等,麒大哥,再幫我一件事!苟Z霏連忙喚住他「說吧!怪灰撬_口的,他不會放手不管。

  「可不可以讓后臺那些可憐的工讀生先吃個飯?大家快餓壞了,從早上到現(xiàn)在都沒有東西可以吃,我看不過去,自愿要幫他們陳情,但后來才想到他在這里……」

  「你還沒吃?」唐子麒聽不下去,有點生氣。「這些人是怎么辦事的?」

  「我是還好!苟Z霏一臉的無所謂,「以前的磨練打下了基礎,習慣了!

  「你啊,是不是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平常都是跟我打馬虎眼過日子?這樣有一餐沒一餐的還能說習慣了?」唐子麒皺眉。

  「別再跟我算帳了,快回去吧。」不想翻那些陳年舊帳,董語霏賴皮的催促他離開

  「你喔!

  面對唐子麒沒輒的搖頭嘆息,董語霏只能露出笑容試圖蒙混過關,之后,兩個人又說了幾句話才相互道別、各自離開。

  從頭到尾,他們倆絲毫沒發(fā)現(xiàn),當他們專注于談話時,還存在著第三者一直旁聽到最后才悄然離去。

 。

  「這堆便當是怎么一回事?」

  樊昊煒突如其來的怒意讓所有人不知所措。

  「怎么,我請你們公司幫我籌畫這次服裝秀,是讓你們虐待童工來著的?你們是哪一家公司?究竟是怎么辦事的?便當送來就堆在這里放著好看,讓后臺的工讀生餓得七暈八素,誰會想認真工作?要是晚上的SHOW有個閃失,誰要負責?」

  在場所有的人面面相覷,有點不明白,這位大老板怎么會去了一趟洗手間就開始注意起這種小事?而且還為這種事生氣?

  「昊煒?怎么了?」唐子麒回來后看到一群人奇怪的表情。

  「你問他們。」樊昊煒余怒未消。

  「樊先生,要排演今晚節(jié)目的關系,所以想讓工讀生在排演完后進餐,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排完了!挂幻嫠拦肀还俺鰜斫忉尅

  「你是誰?」樊昊煒冷眼看他。

  「我姓時,是這場SHOW的負責人。」

  「負責人?那好,不讓DRESSER吃飯是你的主意?今天的SHOW要是有個閃失就由你負責羅?」樊昊煒對這位自稱負責人的仁兄看了幾眼,不論他怎么看,那一身黑色的緊身裝扮就是礙他的眼。

  「我們不是不讓她們吃飯,只是想……等排演完……」

  「我最討厭人死不認錯!狗粺樦苯佣拱椎某庳煟改愀嬖V我,吃個飯會花多少時間,你以為我不知道前臺的排演是一次幾個模特兒上臺?還是你們公司排演的情形與眾不同,需要全部的模特兒在前臺待命?」

  「不……不是,我們也是一樣……是按照節(jié)目進度排演……」

  「哦?既然是按節(jié)目進度排演,這樣需要一整群工讀生跟著在后臺耗?你告訴我,讓她們利用時同輪番吃個飯會很困難嗎?」

  雖然樊昊煒表示不滿的方式不像噴火龍一樣的咆哮,但冷然的話中有莫名的氣勢,好像被指責的人犯了什么十惡不赦的重大罪行,看得原本也想興師問罪的唐子麒也氣消了。

  「昊煒,用不著那么生氣,現(xiàn)在讓那些工讀生出來吃個飯就好了!闺m然對該名負責人的做事方法有點不能認同,但唐子麒一如往常擔任起打圓場的工作。

  唐子麒出面介入后,樊昊煒冷冷的看著那位負責人,那不怒而威的氣勢與絕對的王者之風看得人自然而然的心生膽怯。

  「怎么……」自稱負責人的黑衣男子遲遲沒有動作,讓樊昊煒漸感不耐,「唐先生的話你沒聽見是吧?」

  「嘎?」

  「讓工讀生吃飯了。」那一臉手足無措的模樣讓人不忍,唐子麒好心的給予提醒。

  見他好不容易反應過來了,樊昊煒怒斥:「還不快去!!」

  ..................................

  「虧大了,真是虧大了。」

  填飽了肚子,緊湊的經(jīng)過一次忙碌的彩排后,得空的朱雅蔚與其他工讀生七嘴八舌,經(jīng)過一番討論后回到董語霏身邊,并極端不爽的叨念著。

  「哪有人這樣的,到現(xiàn)在才跟我們說這三天算一個檔期,要做滿三天才能須到錢,擺明著威脅人嘛。」

  趁用餐時間,像是怕他們臨陣脫逃、隔天不再來似的,那位姓時的負責人將領酬勞的規(guī)矩立下,表明必須做滿三天才能領薪水。那感覺像是想用金錢攻勢留下人,聽得朱雅蔚懊惱極了,尤其是在他們被要求明天早上必須七點集合后。

  拜托,七點集合,那就表示她明天最晚得六點半起床,有沒有搞錯啊?今天八點半集合,最快也要晚上九點半才能離開,不提把他們餓得歪七扭八的事,一天的工作時數(shù)已經(jīng)是十幾個鐘頭了,要是明天再提早為七點集合,那他們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廉價勞工

  雖然涉世未深,但朱雅蔚在這時候已能察覺出這份工作的投資報酬率不能相比。

  「語霏姊?語霏姊?」叨叨念念了半天,朱雅蔚這才發(fā)現(xiàn)心不在焉的董語霏根本沒聽進她的話!刚Z霏姊,你到底怎么了,從剛剛吃飯的時候就一直不對勁了。」

  「沒事!够剡^神的董語霏一語帶過。

  「才怪……」

  沒讓朱雅蔚有機會追問,負責人的出現(xiàn)讓她噤了聲。

  「呃……我知道你們剛剛彩排前才吃過飯,但現(xiàn)在晚餐的便當已經(jīng)送來了。」

  每個人下意識的看了下手表,距離上次吃飯不過是一個多鐘頭前的事。

  「到正式表演之前,你們只有現(xiàn)在的時間能吃飯,要不然,就只能等到表演結束、把衣服收好后才能吃了,那時候大概九點半之后了,你們自己決定,看要不要現(xiàn)在吃飯?」

  要死了,不是想把她們餓死就是把她們撐死。工讀生暗罵在心中,但還是彼此交換了意見。

  表決結果,大家寧愿撐死也不愿再餓死一次。

  就這樣,董語霏心思恍惚的跟著大家到前臺的觀眾席吃便當,有一下沒一下的撥著飯盒,沒有絲毫食欲,不像朱雅蔚,不但一口一口的把飯吃下,還跟其他的工讀生邊吃邊交換本日打工心得,一群十七、八歲的少女低聲開罵得不亦樂乎。

  「咦?董語霏?你在這里做什么?」邵齊詫異道。

  「表哥?」對于邵齊的出現(xiàn),朱雅蔚嚇了一大跳,驚呼一聲,而董語霏只是挑了下眉表示她的意外。

  「小雅?你也在?」邵齊愣了一下,無法想像這兩個人怎么會同時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

  「我跟語霏姊來當DRESSER,那你呢,你怎么會在這里?什么時候來的?」朱雅蔚在發(fā)問的同時努力克制自己的音量。

  「以前的學長開了一家攝影公司,負責發(fā)表這次服裝秀的展示成果,我是來幫他的,剛剛彩排時才到,大致看了一下,晚上好捕捉鏡頭!股埤R解釋。

  還真是巧啊,一場SHOW把認識的人全聚集在一塊兒了。董語霏心中嘲弄的暗想。

  「你怎么不早說你會來?」朱雅蔚生氣道:「害我跟語霏姊來當廉價勞工!

  「什么意思?」邵齊有聽沒有懂。

  「你都不知道,我們好可憐喔……」

  突然來了一個聽眾,為了博取同情,朱雅蔚唱作俱佳的開始敘述這一日的打工過程,董語霏則繼續(xù)想自己的事。

  他,是不是認出她了?

  會才的怒意輻射至后臺,即便只聞其聲、不見其人,都還能感受到那種攝人的魄力與威勢,那感覺好像回到了以前,那時她因工作而無法定時吃飯,他一旦得知她有一餐沒一餐的狀況,總是這樣責罵周遭的人,也只有那時候她才能感覺到他的關心。

  不想讓自己沉溺于過往的回憶,董語霏下意識的甩了下頭。畢竟,她要面對的是現(xiàn)在的他,沒時間讓她在這里回憶那些有的沒有的。

  「語霏姊很厲害喔,要不是她幫大家爭取,恐怕我們現(xiàn)在不是隔一、兩個小時吃一個便當,而是一次吃兩個便當了!怪煅盼蹈埤R說得興起,「你都沒聽見,那個大老板好有氣勢喔、連在后臺都能感覺到那種魄力!

  「那不是我,不干我的事……」聽見朱雅蔚提起,董語霏試圖解釋。

  從一開始,董語霏就否認自己有任何功勞,但工讀生沒人聽進她的辯解,認定了她是謙虛。如同此刻,朱雅蔚根本沒理會她的話,仍自顧自的對邵齊說著。

  「我們從一開始就覺得樊昊煒一定是那種很帥的人,后來我們吃飯時看見了,哇塞,他帥的,我都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跟你形容了,那種男人的氣勢與風采,哇,你這種毛頭小子根本不能比……不過,有點奇怪,在我們吃飯的時候,我總覺得那個樊昊煒老是看著我們這邊、雖然他戴著墨鏡,但我覺得他好像在看誰似的!

  是嗎?連大而化之的朱雅蔚都感覺到了,那就不是她的錯覺羅?董語霏的心跳因朱雅蔚的話而漏跳一拍。

  「是喔,人家是看上你的美色,所以忍不住一看再看!股埤R不客氣的損她。

  「怎樣?你是不是不服氣人家長得比你帥?哼,毛頭小子!

  「什么毛頭小子?請你去我們學校探聽一下,我可是校園里有名的夢中情人,不要搞不清楚狀況好不好?」邵齊不服氣這。

  「夢中情人?你要不要臉啊,哪有人說自己是夢中情人的,只有毛頭小子才會……

  他們兩個表兄妹繼續(xù)爭論著如何評定一個男人。

  置身事外的董語霏心煩意亂,整個人只覺得浮躁不安,感覺好像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了

  不要啊,在她開始覺得安定、平靜的時候,千萬別惹出什么事,也別再讓他來擾亂她的心了。董語霏在心中默默的禱告。

  希望……希望……嗯,該希望什么呢?

  這一刻,董語霏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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