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允歡推門而入,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路羽然揮著手向她打招呼,她點(diǎn)點(diǎn)頭朝她走過去。
其實(shí),當(dāng)路羽然約她在這里見面時,她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建議她換地方。猶豫的原 因有兩個,一個是旭騰就在這家咖啡店附近,她怕見到冷寒袖;再者……這里有不少她 和他美好的回憶,怕觸景傷情。
后來她還是來了。逃避一段感情若連曾和那個人走過、去過的地方都要避免的話, 她干脆待在家里別出門好了。
是她自己選擇和冷寒袖劃清界限的,既然是她自己認(rèn)為對的事,她沒道理以逃避的 心態(tài)面對。
“大胃王,你遲到嘍!甭酚鹑豢粗燥@清瘦的臉!拔梗阕罱趺茨敲词?
瓜子臉變成瘦瓜子了!
“功課比較忙吧!彼聛恚蚍⻊(wù)生要了一杯咖啡后,說:“找我有事?”她 有多久沒和羽然見面了?快一個月了吧?
打從她和冷寒袖“說清楚”那天起,平常除了上課,她就是窩在房間發(fā)呆,心情沉 悶得快發(fā)狂,可又不知道怎么找好友訴苦。
找若恬?她是個大忙人,工作上的事夠要她的命了,她不想給若恬添麻煩;至于羽 然,她們的愛情觀差太多,像她這種既不敢愛又不敢恨的做法,只會令羽然唾棄而已。
“喂,我打從一個月前就陸陸續(xù)續(xù)約你,少說有五、六次之多,你一點(diǎn)也不賞臉, 見了面后還問我找你有什么事!沒事不能找你嗎?醫(yī)學(xué)系的學(xué)生忙也不是忙成這樣吧? ”
“我……對不起!庇嘣蕷g垂下臉。
“老實(shí)說吧,最近你在忙什么?”路羽然對她擠眉弄眼!闭f吧!是不是忙著照顧 你的‘冷先生’啊?”
“別開玩笑了!庇嘣蕷g紅了臉,心跳快了半拍,“他……他那么大的一個人,哪 會需要我照顧,又不是小孩子!
“少裝了,你以為我沒聽說?”她給好友一個“再裝就不像了”的表情!拔衣 說冰山美少一個月前的某天深夜開車出了車禍,目前還在當(dāng)病人!甭酚鹑豢戳怂谎 ,“別告訴我,這件事情你不知道!彼皫滋觳怕犂^父無意間說起。
這倒是為余允歡和冷寒袖制造了一個不錯的機(jī)會,一個是未來醫(yī)生,一個是現(xiàn)成病 人,唔……更是絕配!
“我……我的確是不知道!甭牭竭@個消息,她刷白了臉。
“不知道?”怎么可能?“你們倆不是走得很近?”
“我們……早在一個月前就沒聯(lián)絡(luò)了。”余允歡擔(dān)心冷寒袖的情況,心跳更快了。
“為什么?你不喜歡他嗎?”她以為他們該會穩(wěn)定的發(fā)展呢!她看得出來,冷寒袖 對大胃王很有興趣,要不然她也不會那么不遺余力的為他們制造機(jī)會。
“是他不喜歡我吧。”余允歡低低的說,聲音之小,仿佛是說給自己聽?匆娐酚 然仍不太明白的表情,她才把一個月前宴會的事情說出來。
“……我覺得……豪門蓬戶本來就不是同一個世界,而且陸君怡真的很美,比我適 合他一百倍,如果我是冷寒袖,一定會選她的。”
路羽然皺著眉看她,“鴕鳥!你是根本不肯面對自己的感情,根本沒勇氣去爭取自 己想要的。今天就算陸君怡長得比你差,你一樣不敢爭取!
她真不懂,誰說家境差一點(diǎn)的女孩子在面對與世家子弟的愛情時,就沒資格去爭取 未來的幸福?
什么門當(dāng)戶對,根本是放屁!
余允歡被說中心事,只能沉默以對。一會后她忍不住開口,“現(xiàn)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
冷寒袖他……他還好嗎?”她沒勇氣愛他,但可以關(guān)心他吧?
“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只聽我爸爸說,他到目前為止仍沒有去上班!
“想必很嚴(yán)重。”她的眉宇鎖得更緊。
“去看看他不就得了!
余允歡又沉默下來。這時候去看他……好嗎?
正猶豫之際,她斜后方那桌有位大嗓門的客人忽地說:“咱們旭騰啊,最近還真是 進(jìn)入春秋戰(zhàn)國時期!
“可不是!那洪副總的能力實(shí)在令人質(zhì)疑,還一副‘媳婦熬成婆’的嘴臉。去!也 不過是代理總裁的職務(wù),有什么了不起!那樣子能服誰?公司遲早大亂!
“不知道總裁的眼睛治得好治不好!萬一治不好,他這輩子大概就完了。”
“是啊,浪費(fèi)了一個企業(yè)人才。”接著他繼續(xù)說:“凌晨時分總裁怎么會出現(xiàn)在那 里?他出車禍的地點(diǎn)還真是匪夷所思!彼f出街道名稱。
“車禍還能選地點(diǎn)的?”另一個男人取笑他。
“說得也是!
聽完他們的對話,路羽然直覺的看了余允歡一眼。如果那群人說的是真的,那么冷 寒袖發(fā)生車禍的地點(diǎn)就在距余允歡住所不遠(yuǎn)處。
而且以常理推測,堂堂一個知名企業(yè)的總裁的確沒道理在深夜出現(xiàn)在與他身份不太 合的陋巷,除非他去找人。
余允歡蒼白著臉,身子不住的顫抖,捂著唇久久說不出話來。
“是……是我,他今天會這個樣子都是因?yàn)槲摇彼闹形┮凰氲氖,冷寒?nbsp; 的眼睛看不到了!
“允歡?”路羽然看她不太對勁的樣子,伸出手拍拍她!澳阍趺戳?”
“如果他那天晚上沒有去我那里……我沒有對他說那些話,也許……也許不會發(fā)生 這樣的事。”她狠狠的咽下口水,抬起頭,“羽然,如果……如果冷寒袖真的看不見了 ,那都是我害他的!都是我!”她嗚咽起來,有些歇斯底里的喊著。
“別這樣。”路羽然安慰道:“事情也許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糟。”
“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她慌了,完全六神無主。
“也許你該去看看他!
“他……他會肯見我嗎?”她心里的罪惡感老讓她將事情往壞處想。
“不去試試怎么知道?”
路羽然原本想提議陪她一塊去,可是又想,在這種時候,也許讓他們單獨(dú)見面比什 么都好。
如果冷寒袖是因?yàn)榍榫w失控而發(fā)生車禍,余允歡則是令他心情惡劣的主因,所以她 認(rèn)為,她在學(xué)會處理感情問題之前,必須先解決自己惹的麻煩。
只是……人稱冷面無情的冰山美少,真的有女人可以左右他的心緒嗎?
她們“大胃王”有此殊榮,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嗯……”余允歡想了想。也許她真的該去看看他。
他的眼睛……希望能復(fù)元才好。
☆ ☆ ☆
冷寒袖真的是在這里養(yǎng)病嗎?在這么偏遠(yuǎn)的山中?余允歡佇足在大門前,有 些疑惑的看著這大得離譜,也偏僻得令人有些害怕的別墅。
按了門鈴后,很快有人來應(yīng)門,且領(lǐng)著她往屋里走,請她在沙發(fā)坐下。
“是余小姐嗎?”五十幾歲的女傭林嫂奉上茶!耙粋小時前老夫人來了電話,說 余小姐是少爺?shù)呐笥眩獊砜瓷贍!?nbsp;
山里的氣溫比平地低許多,余允歡捧起茶杯暖著手心。
“是的,我來看看他。”
在來這里之前,她先造訪了冷家,聽冷老夫人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訴說著冷寒袖的 事。
車禍后的他性情丕變,既不講理,性子又狂鷙易怒,短短的時間內(nèi),他已經(jīng)氣走近 十個看護(hù)了。
甭說是看護(hù),就連身為他的家人,每個都被他冷嘲熱諷過。他根本就是沉溺在自憐 自艾的可悲心態(tài)中。
百份之三十的復(fù)元可能性令他在輸不起的情緒下變得自暴自棄,拒絕再動一次恢復(fù) 視力的手術(shù)。
重見光明的機(jī)率約莫只有三分之一,的確是不高,有多少人有勇氣拿那樣低的機(jī)率 去賭自己的未來呢?
一旦賭輸了,就注定生活在黑暗中,再也沒有奇跡,這對一個再平凡不過的人都是 一種痛苦的折磨,更何況是高高在上的冷寒袖。
他曾是那樣的優(yōu)秀、突出,是企業(yè)界叱吒風(fēng)云的角色,有太多太多的榮耀是屬于他 的,一旦他賭輸了,任他曾經(jīng)再風(fēng)光、再了不起,那終究只是增添痛苦而已,因?yàn)楝F(xiàn)實(shí) 擺在眼前他只是一個活在黑暗中的瞎子。
冷寒袖會像刺猬似的逃避別人的善意,不愿面對那三分之一的機(jī)率是情有可原的, 可是身為他的朋友,她仍希望他能接受手術(shù)。
“冷先生他……還好嗎?”余允歡問。
林嫂嘆了口氣,搖搖頭,“他脾氣暴躁得令人害怕,沒有人能接近他。”
這點(diǎn)她早有心理準(zhǔn)備。“他現(xiàn)在人呢?”
“在樓上!彼戳擞嘣蕷g一眼,“余小姐,他……是個病人,如果說話不得體的 地方,請不要見怪,更不要激怒他!
這些她都知道,只是女傭在交代這些話時,寫什么臉上有那么沉重的表情?“發(fā)生 了什么事嗎?”
“昨天少爺?shù)那叭闻褋砜此,說了不少刺激他的話!碧岬竭@件事林嫂的臉色更 難看!澳俏魂懶〗愕慕甜B(yǎng)最差!她在知道少爺恢復(fù)視力的機(jī)率不到一半,又聽到他不 友善的言語時,竟然大聲的對少爺說,與其這樣活著當(dāng)個瞎子任人恥笑,不如早些去死 算了!”刁蠻的千金真令人受不了。
“那位陸小姐……是陸君怡嗎?”
“可不是!”林嫂心里仍有氣!靶液蒙贍斂偹憧辞宄恼婷婺!
“嗯……”余允歡的胸口有些疼。心想,陸君怡和冷寒袖不是兩情相悅嗎?正因?yàn)?nbsp; 他們是兩情相悅,她才黯然離開,可現(xiàn)在正是患難見真情的時候,陸君怡怎么……兩人 都不再說話,使得原本就安靜的大廳更顯沉寂可怕。忽然兩人同時聽到二樓傳來刺耳的 玻璃破碎聲,接著是冷寒袖的咒罵。
“林嫂、林嫂——”他扯著嗓門大喊。
林嫂正要往樓上走時,余允歡拉住她,“我來。”
上了二樓,她循著冷寒袖的聲音,找到他的房間。她站在門口一會兒,才叩門推門 而入。
“你聾了嗎?我叫了你十來聲,你到現(xiàn)在才過來!崩浜涫植豢斓牧R人,以為 進(jìn)來的人是林嫂。
看著他此刻的樣子,她真的無法把他和一個月前的模樣聯(lián)想在一起。那時他風(fēng)流倜 儻、風(fēng)度翩翩,而今……一向極注重外在整潔的他,竟然任由胡碴遍布在他俊美的臉上 。
他……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余允歡心疼得幾乎滴出血來。她慢慢的蹲下身子,拾著地上的杯子碎片,淚水無聲 無息的滑落。
眼盲的人耳力比平常人好些,因此余允歡極力壓抑住的低泣聲仍引起冷寒袖的在意 。
“你不是林嫂,你是誰?”他濃黑的眉毛緊鎖在一塊,不高興有人闖入他的地盤。
“我……我是……”她緊咬著唇,激動得幾乎不能言語。
她尚未說出自己的名字,冷寒袖已由聲音聽出她是誰了。
“余允歡?”他深邃的眸子瞇了瞇,眉鎖得更緊。
他直呼她名字的語氣和不歡迎她造訪的表情,在在令余允歡心中的罪惡感更深。
“我……來看你……”她沒勇氣問他過得好不好,看他現(xiàn)在的樣子,問這句話大虛 偽了。
冷寒袖原本抿直的唇忽地一邊揚(yáng)起,以嘲諷的語氣說:“看我?看我現(xiàn)在的模樣有 多么狼狽、多么滑稽、多么可憐嗎?”他歇斯底里的狂吼著,F(xiàn)在的他身心俱疲,身陷 黑暗中的恐懼令他的性子變得狂鷙易怒。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像是故意漠視她的話,他逕自說:“我倒忘了,你是未來的醫(yī)生呢,怎么,醫(yī)院最 近缺‘白老鼠’,因此你如意算盤打到我身上來了嗎?”
“別這樣,我只是……只是很單純的想來看看你,沒有別的意思!彼菨M懷著愧 疚的心情來的。
深吸口氣,冷寒袖仰高臉,“你看到了,我還活著,現(xiàn)在你可以出去了嗎!還是你 還要繼續(xù)觀察一下瞎子的遲鈍行為?”
“你不會的……”若他這輩子只能當(dāng)瞎子,那對他而言只怕生不如死。
“不會成為瞎子嗎?”他忽然放聲大笑,絕望的笑容比什么都令人難過!坝侄嗔 一個睜眼說瞎話的人!三分之一的機(jī)會,你叫我拿什么樣的心情去賭?嗯?”他斂住狂 笑,鐵青著臉,以咄咄逼人的語氣問她。
“勇氣,只要你有勇氣去賭!
冷寒袖像又聽到什么笑話般的狂笑起來,重復(fù)著余允歡的話,“勇氣?你當(dāng)然可以 把‘勇氣’這兩個字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反正屆時手術(shù)失敗,瞎了眼的人又不是你!”
他冷哼一聲,“說得可真容易!”
“三分之一的機(jī)會對很多人而言已經(jīng)算求之不得了,有多少人的機(jī)會只有十分之一 、百份之一,甚至極為渺茫,可是為了能夠活下去,他們?nèi)再了!彼幌矚g他那么悲 觀。
“那是因?yàn)樗麄冑的是生死,就算輸了,大不了把命賠上,可是我賭的卻是我的視 力!一旦輸了,一輩子成了瞎子……你以為那樣活著,我有什么感覺?”他深吸一口氣 ,“不如叫我死了!
“就因?yàn)檫@樣你才不愿意接受手術(shù)?”
“是又怎么樣?”
“那根本是鴕鳥心態(tài)!”她拉住他的手,“不管怎么樣,可不可以答應(yīng)我接受手術(shù) ?”有機(jī)會復(fù)元比沒機(jī)會好吧?
“你有什么資格要求我答應(yīng)你?”
“因?yàn)椤驗(yàn)椤彼撬钭钕矚g的人?墒沁@樣的話她說不出口,就算說出 口,他也不會相信!拔沂悄愕呐笥选!
“我不需要虛偽友誼的同情!”他的情緒因?yàn)橛嘣蕷g的靠近而顯得激動。
“我不是同情你,而是內(nèi)疚,如果……如果你那天晚上沒有到我那里,也許……也 許就……”
“你的內(nèi)疚使得你化身救世主到我這里來贖罪嗎?”他反握住她的手。這不是同情 是什么?他現(xiàn)在最痛恨的就是別人無謂的同情,那令他難堪、令他覺得自己像廢物,尤 其是余允歡!他現(xiàn)在最不想見到的就是她,她同情的話語一句句敲在他心坎上,那種痛 苦比什么折磨都令他難受。
“你為什么要曲解我的意思?”她又紅了眼眶!拔抑皇窍霂湍,想為你分擔(dān)一些 什么!彼氖直晃盏冒l(fā)疼,想抽出手,可他卻握得更緊。
“如果你真的想幫我,”他打住話,好一會兒才接著說:“最好的方式就是再也別 出現(xiàn)在我面前!
“為什么?”
冷寒袖張著一雙茫然而沒有焦點(diǎn)的眸子,“我已經(jīng)這么狼狽了,你要看我落魄到什 么地步才肯收手?”他不認(rèn)為今天會變成這樣是她害的,可他受不了她的同情,而使得 她不再出現(xiàn)的方法,大概只有加深她的愧疚,使她再也不敢來見他。
“如果你變成這樣是因我而起的,那我更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你!
“我都放棄我自己了,你有什么好堅(jiān)持的?”他忍不住又大吼起來。
同情、該死的同情!
“因?yàn)槟闶菫榱宋也懦鲕嚨湹!?nbsp;
冷寒袖痛恨她這么說,停頓了很久,他才冷硬的道:“滾出去!
感覺到余允歡不為所動,他爆怒的大吼,“叫你滾出去你到底聽到?jīng)]有!”
他伸出手到處亂揮,硬是要把她趕出房間,忽地一個重心不穩(wěn),他撲倒在地上。
“小心!”她走過去欲扶他起來,但才觸及他的手,她立即被推開。
“滾!”他強(qiáng)硬的語氣和冷漠的表情充滿要她離開的堅(jiān)持。
她難過的掉淚,緩緩由地上站起來,“我……我還會再來的!
“滾——”
捂著口不哭出聲,余允歡傷心的離開。
她走不進(jìn)他的世界……走不進(jìn)去……可是,難道她就要這樣放棄了嗎?就這樣眼睜 睜的看他自暴自棄?
不,她不能那樣放任他不管,也不忍心如此,他曾經(jīng)是那樣優(yōu)秀的人。
在他都已經(jīng)放棄自己的情況下,她為什么仍堅(jiān)持著呢?不放棄的理由又是什么?因 為她喜歡他,喜歡一個人的真心,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改變。
因?yàn)橄矚g,在他正需要她的時候,她更該伴著他走,直到他有勇氣面對這個問題。
她會等待那天來臨的。
☆ ☆ ☆
星期日的午后,余允歡和殷若恬、路羽然難得都有空,因此約出來一塊喝下 午茶。
咖啡屋里寬敞的空間和彌漫一室的濃郁咖啡香,使得每個人緊繃的情緒都放松下來 。
殷若恬托著下巴看余允歡端起不加糖的黑咖啡啜回,對于擺在她面前的起士蛋糕一 口也沒嘗。
“允歡,喝黑咖啡不搭一些甜點(diǎn),對胃不太好!
“她吃不下是正常的!甭酚鹑幻榱艘笕籼褚谎,然后把視線拉到余允歡身上。
“那個發(fā)了狂的冰山美少情況仍沒好轉(zhuǎn)嗎?”關(guān)于冷寒袖的事,她和余允歡在電話 中聊了不少。她發(fā)覺好友這回只怕真的動了心了,而且不只動了心,還陷得滿深的。
余允歡搖搖頭,“我被他趕出來之后又去看了他兩次,他發(fā)覺大吼大叫趕不走我, 現(xiàn)在根本理都不理我。”一想到他冷漠的表情,她心里一陣酸!拔艺娴牟恢涝撛趺 幫他!
“他到現(xiàn)在仍拒絕動手術(shù)?”殷若恬曾聽路羽然提這件事。
“嗯!庇嘣蕷g嘆了口氣,“這是最傷腦筋的地方。動手術(shù)的時機(jī)愈快愈好,再拖 下去,我擔(dān)心恢復(fù)的機(jī)率會再生變數(shù)。”
“動不動手術(shù)取決于他,以他目前固執(zhí)的心態(tài),只怕你很難左右他!币笕籼聃久 道。站在朋友的立場,她并不希望余允歡花太多心力在冷寒袖身上,因?yàn)樗l(fā)覺余允歡 已經(jīng)到了以他的情緒反應(yīng),為自己心情好壞的指標(biāo)。
情字太傷人,她不希望好友成天愁眉不展。
路羽然點(diǎn)了下頭以示贊同,“更何況叫一個條件一向高人一等的人,去賭一場不見 得會贏的手術(shù),我覺得那需要很大的勇氣!
“就因?yàn)檫@樣,他必須逃避一輩子嗎?”余允歡搖搖頭!八F(xiàn)在根本就是怕面對 現(xiàn)實(shí),這不像他!彼o她的印象一向都是有魄力、有擔(dān)當(dāng)?shù)摹?nbsp;
“其實(shí)……”殷若恬看著她,“愈是活在別人掌聲中的人,也許內(nèi)心世界愈是脆弱 ,因?yàn)橐恢倍际歉吒咴谏,所以害怕失去所有的榮耀。”她想冷寒袖就是這樣的人吧!
天之驕子的他既是旭騰的總裁,外在條件又是萬中選一,這樣的人有朝一日若真成 了盲者,那他要失去的比起一般人何止高出百倍?
“他若是一直沉溺于狹小的空間中,失去的又何止這些!庇嘣蕷g喃喃的說!安 管如何,我一定會說服他去動手術(shù)。”
“愛情的力量可真?zhèn)ゴ!”路羽然取笑她?nbsp;
“不……不是的!庇嘣蕷g紅了臉!八裉鞎@個樣子,我要負(fù)很大的責(zé)任,所 以……”她低垂眼睫,“我?guī)退皇且驗(yàn)閷λ兴澢罚缬邢矚g的人了!
有些事殷若恬知道,可路羽然仍不知道。因?yàn)橐月酚鹑坏男宰,即使知道冷寒袖?nbsp; 心有所屬,一定仍會鼓勵她去追求這份感情,而且若讓她知道自己退卻的原因之一是, 因?yàn)椤伴T不當(dāng)、戶不對”,只怕更不以為然。
她的性子和家境使她根本無法了解豪門蓬戶之間的鴻溝所帶來的痛苦。
“喜歡的人?”路羽然有些訝異,這才想起來她好像曾說過有日在宴會場外發(fā)生的 事。
“嗯,那個女孩我見過,很漂亮,和他站在一塊很登對,像金童玉女!
路羽然想了想。她知道那些公子哥兒常換女伴,冷寒袖雖不屬于花花公子型的人物 ,女伴也不在少數(shù),可是沒聽說他和誰很親密啊,除了陸君怡之外,但那都已經(jīng)是過去 的事了,不是嗎?
路羽然皺著眉喃喃的說:“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吧?”
“不,我之前還看見他們親密的在一塊,而且還……親吻!币幌氲侥且荒,余允 歡仍很傷心。她怕自己的情緒會失控,于是深吸了口氣說:“那些都不重要了,我和他 ……仍是朋友!
殷若恬對她的話持懷疑的態(tài)度。
朋友?真的還能是朋友?就她對余允歡的了解,認(rèn)真而固執(zhí)的性子會害死她,拿朋 友的身份去喜歡冷寒袖,根本是種折磨。
原以為她和她的學(xué)長共演一出戲后,和冷寒袖就不會再見面了,沒想到發(fā)生了這樣 的事,讓她對冷寒袖有罪惡感,再度和他有了交集。
這只能說是命運(yùn)的安排吧!她終究逃不離感情的折磨,她和冷寒袖未來會如何很難 說,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路絕對崎嶇難走。
“就只是朋友?”路羽然頓了一下,“我不知道他和陸君怡的情況是不是真的那么 親密,可是……我覺得冷寒袖對你很有好感哩!彼麑λ魶]興趣,不會浪費(fèi)那么多時 間在她身上。
余允歡低垂下頭!澳壳啊覜]想那么多,重要的是怎么樣才能讓他肯進(jìn)手術(shù)室 !
“說得也是!甭酚鹑稽c(diǎn)了下頭,叉起一口起士蛋糕。“對了,你上一次說要當(dāng)冷 寒袖的特護(hù),結(jié)果如何?”
“我明天就要搬去他在山上的別墅。”這是她的決定,希望這么做對冷寒袖有幫助 。
“那學(xué)校的課怎么辦?”殷若恬不禁有些替她擔(dān)心。她知道余允歡書念得好,但她 念的是醫(yī)學(xué)系,功課之重是出了名的,更何況就算考試應(yīng)付得來,她不認(rèn)為學(xué)校會允許 一個學(xué)生長期曠課。
“再說吧!庇嘣蕷g想了一下!拔視谧疃痰臅r間內(nèi)說服他動手術(shù)!
殷若恬看著她,真誠的說:“允歡,我希望你不要太勉強(qiáng)。”
“我知道!
“那我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