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帶著弟弟氣呼呼地登上樓梯，但心思仍專注在庭院中的那個男人身上。她無論如何也要和他扯平。
她靈機(jī)一動，唇邊浮起笑容。她知道該怎么做了。
她在弟弟經(jīng)過她的房間門口時，輕拍他的肩膀�！暗轿业姆块g來，我有話跟你說�！彼诚蚰衅��！皩Σ黄�，迪比先生。請把‘公主’抱到我弟弟的房間去�！薄拔曳蠲绮讲浑x地守著小少爺�！钡媳日f。
“我不會逃跑給你惹麻煩�！彼蛩ＷC。
“我相信你，小姐�！钡媳缺鹦∝i繼續(xù)往走廊的另一頭走去。
芙蓉把弟弟拉進(jìn)房間，關(guān)上房門，然后大笑起來。
“我還以為你在生氣。”米迦說，擦拭著下巴的口水。
“我是在生氣，”芙蓉微笑著說�！暗覀円獔髲�(fù)公爵�！�
“什么是報復(fù)？”
“報復(fù)就是反擊�！避饺鼗卮�。“他在他的朋友面前使我們難堪，我們就要在他的朋友面前使他難堪�！�
“怎么做？”
“公爵認(rèn)為美國人是野蠻人，我們不要辜負(fù)他的期望�！�
“不懂。”米迦說。
“等一下吃午餐時，我們的餐桌規(guī)矩要表現(xiàn)得很差勁�！�
“我該怎么做？”米迦微笑問。
“用錯刀叉。”芙蓉說。
“這個簡單�！�
“大聲打嗝�！彼⑿φf�！叭绻阍敢猓B挖鼻孔也可以�！泵族却笮��！耙灰淹诔鰜淼谋鞘撼缘簦俊彼d奮地問。
芙蓉不知道該大笑或該作嘔�！俺员鞘嚎赡軙鹚膽岩伞！泵族攘私獾攸c頭。
三十分鐘后，換好衣裳的芙蓉和米迦下樓來到餐廳。公爵和他的朋友們已經(jīng)到了。
“容我自我介紹�！逼渲幸粋�男子在他們出現(xiàn)時，快步上前迎接。“在下石思隆，公爵閣下的堂弟�！�
“你比你的堂哥親切多了，先生�！避饺鼗匾孕θ�。“也許石家不盡是壞人。”思隆聞言而笑。“我在個性上確實遺傳了石家所有的優(yōu)點�！�
“在下歐亞當(dāng)，公爵閣下的朋友�！绷硪粋�男子趨前問候。
“我不知道公爵閣下有朋友�！避饺仡┕粢谎�。
兩個男子露出微笑，公爵卻皺起眉頭。
“亞當(dāng)是史東豪侯爵�！彼悸≌f。
“見鬼的，我要怎么叫他？”米迦問。
兩個男子咧嘴而笑，連公爵也露出微笑。
“叫他大人�！彼悸≌f。
“難道會有人把他當(dāng)小孩嗎？”米迦說。
“大人在這里有不一樣的意思�！彼悸≌f。
“叫我亞當(dāng)就好了�！焙罹粽f，解決了這個問題。
“我們可以坐下了嗎？”杰明說。
芙蓉對他甜甜一笑�！肮Ь床蝗鐝拿�，閣下。”“你在打什么主意？”他狐疑地問。
“一報還一報�！彼卮�。
杰明不理會她的話，在桌子的首位坐下。芙蓉和米迦對面而坐。思隆在芙蓉右邊坐下，亞當(dāng)則在米迦旁邊就座。
“我們聽過各種有關(guān)美國的傳聞，”思隆說�！罢�?wù)勀阍谀抢锏纳��！?br />
“我在波士頓的生活相當(dāng)普通�！避饺鼗卮�。她瞟公爵一眼，然后拿起整塊蘑菇烤面包咬下一大口。含著滿嘴的面包，她問米迦。“弟弟，喜不喜歡這個？”米迦從面包上抓起一把蘑菇扔進(jìn)嘴里。“喜歡�！彼c著頭說。
芙蓉瞥向瞪著她看的公爵。他的目光移到她的刀叉，再移向她的盤子。
她差點笑出來。不理會他的暗示，她再咬一大口面包。
“你在那里靠什么生活？”思隆問。
“她是碼頭鼠。”杰明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
“我的父親在碼頭區(qū)開了一家酒館�！避饺鼗卮�。
“真有意思�！眮啴�(dāng)加入談話的行列�！安ㄊ款D是個重要的港市�！�
“波士頓是自由的發(fā)源地�！避饺卣f。“很遺憾我們不能參加幾天后在波士頓舉行的國慶大典。哎喲，我不該提起你們輸給我們的第一場戰(zhàn)爭�！彼闷饻�，瞟公爵一眼，在心中偷笑，然后開始呼嚕、呼嚕地喝起黃瓜湯來。
“好喝�！彼诖舐暫韧曜詈笠坏螘r說�！霸囋囘@個湯，弟弟。你也會喜歡的�！泵族葥u著頭把碗推開�！斑@個湯看起來像鼻涕。”杰明被他的湯嗆到而咳起嗽來，思隆和亞當(dāng)?shù)吐曒p笑。
“你們存心使我難堪嗎？”杰明在喘過氣來后問。
米迦笑了起來。“噢，公爵，你太聰明，我們騙不過你�！避饺叵胍赖艿�。她不肯與公爵的目光交會，其他人似乎都在強(qiáng)忍笑意。
“米迦，上樓去�！苯苊髅睢！捌腿藭四惚容^愛吃的東西去�！避饺爻艿茳c個頭，他這才離開餐廳。
“霍小姐，你有什么話要說嗎？”公爵厲聲問。
芙蓉沉默片刻后說：“天哪？”思隆和亞當(dāng)忍不住哈哈大笑，使她也不禁微笑起來。她喜歡他的兩個朋友，他們至少還有幽默感。
“要知道，親愛的，我好想念夜里有你在我身旁。”杰明突然用親密的語氣說。
芙蓉猛地轉(zhuǎn)頭瞪視他。憤怒和難堪使她臉頰發(fā)燙，他怎么可以在別人面前提起他們以前的關(guān)系？
接著她想到自己先前對公爵說的話。一報還一報。公爵在報復(fù)她報復(fù)他。
她頂開椅子準(zhǔn)備離開。
“告訴我你想我，親愛的�！苯苊饔檬指采w住她的手。
芙蓉扯出手，以氣結(jié)的聲音說：“失陪了�！�
“什么？”杰明嘲弄道。“沒有機(jī)智地引用莎士比亞？”
“別說了�！彼悸≌f。
“尊重一下你的同伴�！眮啴�(dāng)警告。
“我更在意她夜里不在我的床上�！苯苊髡f，然后轉(zhuǎn)向芙蓉�！坝H愛的，容許我再親芳澤�！�
“沒問題，杰明�！避饺卣f，令他意外地露出嫵媚的笑容。
他面露疑惑�！敖裉焱砩蠁幔俊�
“不行。”
“明天晚上嗎？”
“抱歉�！�
“那么什么時候？”芙蓉猛地站起來，椅子往后倒下�！暗鬲z結(jié)冰的那一天�！彼滔履蔷湓捄缶妥叱霾蛷d。她聽到他兩個朋友的抗議從背后傳來。
“你這是何必呢？”思隆埋怨。
“如果你愛她，就跟她和好，娶她為妻�！眮啴�(dāng)勸告。
“我不愛她�！彼牭焦魣猿帧�
芙蓉快步上樓。她獨自在房間里低聲啜泣。他們兩個錯了，公爵并不愛她。沒有男人會公然侮辱心愛的女人。她不要再為敵人流淚，當(dāng)然也不要再和他一起用餐。
那天其余的時間她都拒絕離開房間。佩琪替她端來簡單的晚餐，但她一點胃口也沒有。
第二天早晨，覺得比較堅強(qiáng)的芙蓉，決定犯不著餓死自己。當(dāng)她走進(jìn)餐廳發(fā)現(xiàn)里面只有仆人在時，她不知道該覺得釋然或失望。
她吃完早餐離開餐廳時，在門口遇到公爵。
“早安，霍小姐�！苯苊髅鏌o表情地說。
她看到他身上穿著晚禮服，他顯然剛剛回家。
“無論在什么情況下，文明人都會互相問候�！彼�(zé)備。
“少跟我來你那套可笑的英國習(xí)俗�！避饺亟�(jīng)過他身邊走出餐廳。
他憑什么斥責(zé)她不懂禮貌？他綁架她，奪走她的童貞，然后當(dāng)眾羞辱她。她絕對有權(quán)利不好相處。
芙蓉整天都躲在房里，米迦和佩琪是她僅有的訪客。不知何故，那天晚上下樓用餐時，她感到緊張不安。
餐桌上又是只有她一個人。連米迦都拋棄她到溫暖、友善的廚房去吃晚餐了。
第二天的情形跟前一天相同。她開始納悶公爵為什么，和有沒有可能逃跑。
第三天早晨，芙蓉獨自坐在四十尺長的餐桌邊。她希望能像弟弟一樣去廚房吃，在那里連“公主”都受到歡迎。習(xí)慣了酒館生活的熱鬧，此刻的冷清令芙蓉備感寂寞。她瞥向站在餐具柜附近的總管班尼。
“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彼哉Z。
“對不起，請再說一遍�！卑嗄嵴f。
“公爵閣下去了哪里？”她問．班尼從餐具柜上拿起一份報紙遞給她�！胺降谌��！避饺匕烟┪钍繄蠓降谌�，開始看標(biāo)題為“若即若離的情人”的報導(dǎo)。
“京洛斯公爵石杰明在追求波文頓伯爵之妹李薇菱時遇到對手。不知何故對公爵惱怒的薇菱小姐當(dāng)然喜歡這種競爭。這位美麗的情人喜歡的是公爵？或他英俊的堂弟？還是兩位有錢的美國人之中的一個會贏得她的芳心？”芙蓉突然熱淚盈眶，但眨眨眼努力忍住。被人始亂終棄真是恥辱，公爵是個該下地獄的大壞蛋。她只希望他的報應(yīng)早日到來。
她一言不發(fā)地站起來走出餐廳，但在門口被人擋住。她抬頭望進(jìn)公爵的黑眸。
“早安，霍小姐�！苯苊骼淅涞卣f。
芙蓉聳起一道眉毛�！笆菃幔俊薄澳阏f什么？”“混蛋！”芙蓉咕噥一句，然后不假思索地?fù)澦欢狻?br />
她離開餐廳，快步上樓回房。公爵目瞪口呆的驚愕表情并沒有給她帶來滿足感。
她鎖上房門！撲到床上痛哭流涕。
砰！砰！砰！芙蓉聽到敲門聲。她知道是誰，但拒絕應(yīng)門。
“開門�！苯苊骱�。
“別煩我�！彼煅实�。
“趕快開門�！彼�。
芙蓉滑下床，走到房門前�！澳阌惺裁词�？”“我要知道你是哪里不對勁�！薄拔也皇娣��！蹦鞘菍嵲�。發(fā)現(xiàn)遭人始亂終棄令她想要嘔吐。
“要不要我請醫(yī)生來？”杰明在片刻沉默后問。
“沒有那個必要。”“我可以為你做什么嗎？”他問。
愛我，她心想。“走開�！�
“好吧�！彼舐曊f�！暗�，如果你到晚上沒有比較舒服，我就要請醫(yī)生來。”她懶得回答。在門邊傾聽了幾分鐘，確定他已經(jīng)走開，她拖了一張椅子坐到窗前，讓莎士比亞陪伴她一整天。
猜想公爵已經(jīng)到倫敦去追求薇菱小姐了，芙蓉在晚餐前下樓，打算在用餐前先到書齋再借一本書。
她一踏進(jìn)書齋就愣住了，公爵坐在房間另一頭的書桌后。
“你怎么會在這里？”她脫口而出地問。
他從文件中抬起頭�！拔易≡谶@里，記得嗎？”芙蓉瞇起眼。她敢打賭他在諷刺她。
“對不起�！彼D(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
“等一下�！彼啊�
芙蓉繼續(xù)往門口走。
“拜托�！避饺赝Ｏ履_步。她不敢相信高高在上的公爵竟然說出拜托兩個字。她轉(zhuǎn)身看到他朝她走來。她壓抑著退后的沖動，強(qiáng)迫自己站在原地，但心里已做好應(yīng)戰(zhàn)的準(zhǔn)備。
“我想要為我前兩天的行為道歉�！苯苊饔贸錆M說服力的低沉嗓音說�！跋Ｍ憧显徫��！避饺啬曋暮陧Ｋ磥砗苡姓\意，但是——
“我現(xiàn)在無法接受你的道歉�！彼菹滦膩碚f．不愿對他讓步，更不愿屈服在自己對他的感覺下。
他眉頭一皺�！盀槭裁�？”
“當(dāng)眾羞辱我就得當(dāng)眾道歉�！�
“我保證從今以后尊重你。”他回答。“我一有機(jī)會就當(dāng)眾向你道歉�！�
“既然如此，我接受你的道歉。但在公開道歉前，我不會原諒你。”杰明點頭。“聽來很公平�！�
“我知道在習(xí)慣獨斷專行多年后，道歉一定很困難�！彼a(bǔ)充。
“一條得勢的狗也可以使人唯命是從。”杰明引用莎士比亞。
芙蓉微笑�！啊顮柾酢谒哪坏诹鶊龅谖迨诵小！苯苊鬟肿於��！拔铱梢宰o(hù)送你去餐廳吃晚餐嗎？”
“我已經(jīng)計劃好要和米迦在廚房吃了�！彼D(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
“在廚房吃？”他驚訝地重復(fù)�！澳銈�?yōu)槭裁聪朐趶N房吃？”“我們喜歡廚房�！彼f�！霸趶N房吃有家的感覺�！薄拔铱梢约尤肽銈儐�？”他問。
她吃了一驚�！澳遣皇怯惺愕纳矸謫幔俊苯苊髦钢钢茉狻！斑@整棟房子都屬于我！包括廚房在內(nèi)�！薄澳銥槭裁聪朐趶N房吃？”她問。
“我想要跟你一起吃。”他低聲說。
芙蓉聳聳肩�！胺孔邮悄愕�，你想在哪里吃都行�！�
“就這樣決定了�！彼⑿ι斐霰郯��！澳阋苍S不相信，但我從來沒有在我的廚房吃過東西�！�
“真令人吃驚�！彼祥L著語調(diào)說�！澳汶m然家財萬貫，生活卻很狹隘。”
“事實上，我從來沒有在任何人的廚房吃過東西。”她笑了起來�！澳敲�，閣下，你即將在廚房吃到一頓鬧烘烘的晚餐。你也許再也不想回餐廳吃了。”當(dāng)芙蓉和杰明走進(jìn)廚房時，每個人都突然住口。只有米迦不受影響地喊：“很高興看到你，公爵�！彼械钠腿硕嫉钩榭跉�，只有登肯咧著嘴笑。
兩分鐘不到，所有的人都溜了，除了米迦和登肯以外。登肯朝空蕩蕩的廚房打個手勢。
“是我說了什么嗎？”杰明問。“登肯，叫班尼把棋盤和棋譜拿來�！泵族雀强想x開廚房。
“我從來不知道我對其他人的影響�！苯苊髡f。
芙蓉聳聳肩，不愿說貶損的話。公爵難得如此和氣，她不想跟自己過不去。
“好香�！彼f，走向爐灶。
爐灶上燉著一大鍋海鮮濃湯，桌子上擺著剛烤好的馬鈴薯面包、奶油和生菜沙拉。
班尼跑進(jìn)來，緊張地笑道：“閣下，你嚇了我們一跳�！备诎嗄岜澈蟮氖且魂牰酥氡P的男仆，其中一個男仆把棋盤、棋子放在桌上。
“這是做什么？”杰明指著那隊仆人問。
“今天的晚餐有鰈魚——”“拿走�！苯苊髅睢�
“拿走？”班尼目瞪口呆地重復(fù)�！澳敲茨阋允裁矗俊薄靶〗愫臀乙阅莻�大鍋子里的東西。”杰明說。
芙蓉微笑附和。
班尼一臉驚駭�！澳敲雌腿藗円允裁�？”
“讓他們吃蛋糕�！避饺赜淇斓鼗卮�。
杰明哈哈大笑�！白屗麄兂增l魚�！薄八麄円谀睦锍裕俊卑嗄釂�，語氣中的惱怒越來越明顯。
“餐廳。”杰明建議�！靶〗愫臀蚁胍氉栽趶N房用餐�！薄皬N房？”班尼不敢置信地重復(fù)。
“小姐喜歡廚房�！苯苊髡f�！拔乙猜叵矚g起來�！薄斑@真是反常�！卑嗄岜г�。
“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班尼，我保證我們不會每晚都這樣。”芙蓉不敢相信公爵居然向仆人道歉，而且在今天是第二次向人道歉。難道他并非全然不可救藥？
一臉震驚的班尼端起鰈魚匆匆退出廚房。
“你去盛湯，我來擺棋盤。”杰明對芙蓉說。
公爵的舉動把她搞迷糊了。他前一天表現(xiàn)得比北風(fēng)還要冷，這一天卻比太陽還要溫暖。
芙蓉把湯端來時，看到光滑的木頭棋盤上擺著樹脂和石粉制成的棋子。黑棋是瑪麗·斯圖亞特率領(lǐng)的蘇格蘭名人大軍，白棋則是伊麗莎白·都鐸率領(lǐng)的英國名人大軍。杰明簡單解說規(guī)則后，他們開始一邊喝湯一邊下棋。
十五步棋后，杰明就喊出：“將死�！薄澳鞘鞘裁匆馑�？”芙蓉問。
“你輸了�！薄霸儋愐槐P�！彼�。
“明天等你研究過棋譜后再玩，”杰明說。“也許到時你會有點挑戰(zhàn)性�！避饺夭焕頃奈耆�。
“我贏了，你要給我什么？”他問。
“你想要什么？”看到他臉上綻開笑容，她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一個吻？”芙蓉一言不發(fā)地傾身過去，她的目光被他熾烈的目光俘虜。他在她的紅唇印下一個純潔的吻，她閉起眼睛陶醉在親吻的感覺中。
“我還有公事要做�！苯苊髡f，抽身退后�！耙灰綍S來看棋譜？”唯恐自己在他身旁會把持不住，她搖頭說：“將軍不會在敵營擬定戰(zhàn)略。”杰明伸出手。他們一起離開廚房，步上樓梯。
“我送你回房�！苯苊髟谒麄兊诌_(dá)二樓時說。
“我認(rèn)得路。”芙蓉快步爬上三樓。她感覺到他的目光盯著她的背，但拒絕轉(zhuǎn)身回頭。
關(guān)上房門后，她背靠著門板發(fā)呆。她再也不知道該如何對待公爵。他令她迷惑。她可以感覺到他的熱情，但倫敦還有個“勉強(qiáng)的薇菱”在等他。
他今晚留在家里，芙蓉提醒自己。是為了她，還是別的原因？
五天過去。
杰明不曾離開京洛斯莊園。
芙蓉每次下棋都輸，每次都被罰一個吻。她對下棋的熱情開始減退，對公爵的熱情則逐漸增加。
第六天是個濕濕涼涼的陰雨天。下午時，杰明和芙蓉坐在壁爐前下棋。她決心嬴棋，但不介意在輸棋時被罰一個吻。她已經(jīng)被騙失身，享受偶一為之的吻又有何妨。
“親愛的，準(zhǔn)備好了嗎？”杰明問。
芙蓉點頭�！澳銣�(zhǔn)備好要輸了嗎？”
“今天很有信心，是不是？”他問�！跋氩幌氚奄�注加大到不只一個吻？”“休想上我的床，閣下�！彼[眼道。
“你誤會了。”他微笑著說。
“你每輸一個棋子就得被罰一個吻�！蹦莻�聽來很有趣�！澳悄阋涣P什么？”“一個棋子十英鎊�！彼f�！暗饶愦鎵蚵觅M時，我會送你和你弟弟回家。”那個聽來更有趣了�！耙谎詾槎ǎw下�！�
“叫我杰明。”“叫我贏家�！�
“輸有可能使你贏更多。”他說。
“我懷疑�！逼寰珠_始。五步棋后，芙蓉的卒就被他俘虜。她傾身在他的嘴唇印下一個純潔的吻。
“俘虜你的卒竟換來如此可憐的獎賞�！彼г�。
“如果讓我活，你的運氣也許會好些�！彼号��！叭绻胍星�，那你得贏這一局才行。”十步棋后，杰明說：“將死，親愛的�！避饺氐芍灞P。她明明把棋譜看了好幾遍，怎么會又輸了呢？
“我猜你想要那個吻。”她抬頭望向他。
“帶點感情，拜托�！避饺亻_始傾身，但杰明阻止她。“這次我想站著吻�！弊屗兆∷氖�，她從椅子里站起來。她上前一步，抬頭凝視他如黑夜般的眼眸。
杰明突然把她拉進(jìn)他強(qiáng)壯的臂彎里。他攫住她的唇，給她一個天旋地轉(zhuǎn)的吻。他的舌尖分開她的唇瓣，探索她口中的甜蜜。她感到欲望的戰(zhàn)栗竄下背脊。
她呻吟一聲，摟住他的脖子回吻他。
“果然是真的�！遍T口的一個聲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