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一個小時，她悄悄溜進(jìn)弟弟的臥室，蹲在床邊傾身靠近他的耳朵，用手捂住他的嘴巴以免他受驚尖叫。
“米迦。”她低聲叫喚，輕輕推推他。
米迦睜開眼睛。“芙蓉？”睡在他身邊的“公主”也醒了。它抬起頭低哼了一聲打招呼，然后又躺回床上繼續(xù)睡。
“弟弟，有件很重要的事，你要仔細(xì)聽我說�！彼f�！澳阕龅玫絾幔俊�
“我不是笨蛋。”他說。
“我知道�！彼⑿χf�！叭购腿R理在英國，我今晚見到他們了�！�
“我們要回家了嗎？”他一臉失望地問。
她搖搖頭，他的表情再度開朗起來。“塞斯和萊理有任務(wù)在身，所以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們是誰。如果被人知道他們的身分，他們就會被當(dāng)成間諜吊死。你懂嗎？”米迦點頭。
“如果你看到塞斯和萊理，假裝不認(rèn)識他們�！彼f。“你做得到嗎？”
“做得到。”他露出愛困的微笑。“姊，講故事給我聽好嗎？”她坐在床緣用手指輕撫他的臉頰，開始輕聲說故事�？吹剿]上眼睛睡著后，她站起來退出房間，沒忘記關(guān)好房門。
“哦�！避饺卦谧采瞎艚Y(jié)實的胸膛時驚呼�！澳阍谶@里做什么？”
“我正要問你呢！”杰明陰沈地說。他看起來很疲倦，好像整夜沒睡。“你在密謀逃跑嗎？”芙蓉?fù)u頭。
“什么事重要到必須半夜來找你弟弟？”
“我來察看他�！彼男靥耪f，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從來沒有察看過他，今晚為什么不一樣？”
“米迦在京洛斯莊園時，有人睡在他的房間里。”她回答。“我覺得你的懷疑令人生氣�！彼龔乃砼越�(jīng)過，走向走廊的另一頭。
“天使般的容貌下隱藏著蛇蝎的心腸。”他引用莎士比亞的文句，跟在她后面走向他自己的臥室。
“花朵般的容貌�！彼诘诌_(dá)她的房門時說�！叭绻惴且蒙勘葋啿豢�，請正確地引用。”她打開門，進(jìn)入房門后轉(zhuǎn)身面對他。發(fā)現(xiàn)他在看她，她用輕蔑的目光看他一眼，然后當(dāng)著他的面甩上房門。
一秒鐘后，房門被猛地推開，他站在門口對她怒目而視�！安粶�(zhǔn)再當(dāng)著我的面甩門�！彼吐暰妗！懊靼讍�？”她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只能點頭表示明白。他這才滿意地走出她的房間。
惡霸，她心想，悄悄關(guān)上房門。
她回到床上，但翻來覆去地?zé)o法成眠。公爵橫眉豎眼的怒容不斷浮現(xiàn)在她腦海。她怎么有辦法監(jiān)視他？他有沒有可能真像塞斯和萊理說的那樣謀殺了他的哥哥？不可能。橫眉豎眼的怒容并不能證明他是兇手。
第二天早上，芙蓉很遲才離開房間。她不后悔打了薇菱的耳光，但她破壞了黛絲夫人及其兩個妹妹的心血。現(xiàn)在她不得不去客廳向她們道歉！
“早安，親愛的�！倍淠确蛉嗽诳吹剿龝r，微笑說�！澳憬裉旄杏X怎樣？”
“她為當(dāng)眾鬧事感到歉疚�！敝Z拉夫人告訴她的姊姊�！澳阋詾樗杏X怎樣？”芙蓉驚訝地瞪著公爵的阿姨。
“諾拉會未卜先知，但你漂亮的小臉蛋上寫滿了歉疚�！摈旖z夫人說。
芙蓉臉紅了。“我可以跟你談?wù)剢�？”黛絲夫人點頭。“有話坐下來說。”
“很抱歉破壞了你昨晚的興致。”芙蓉凝視著地毯說。“希望你的社交名聲會很快從這次災(zāi)難中復(fù)原。”三個婦人齊聲大笑，芙蓉驚訝又困惑地看著她們。
“這還差不多�！摈旖z夫人說。“說話時要看著對方的眼睛。”
“我早料到你在社交界的初次露面會造成轟動。”諾拉夫人說。“我們好久沒有這么開心了。”
“班尼整個上午都在收名片�！倍淠确蛉苏f。“他得意極了�！避饺馗永Щ��！暗乙詾椤�
“沒有人指望你表現(xiàn)得像個一本正經(jīng)的英國女人�！倍淠确蛉苏f。
“謝了。”芙蓉挖苦道，但松了口大氣。
“全倫敦都被你直率的美國作風(fēng)給迷住了。”朵娜夫人說。
“大家都說你舉世無雙�！敝Z拉夫人說。
“在你昨晚的演出后，家族忠誠將會再度成為風(fēng)尚。”黛絲夫人預(yù)測。
芙蓉輪流打量著三個婦人，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話。倫敦社交界欣賞一個來自波士頓的碼頭鼠？
“打李薇菱耳光是大部分的淑女都想做的事�！倍淠确蛉苏f。
她的話使芙蓉的精神為之一振，但公爵的怒容在她的腦海浮現(xiàn)。“公爵閣下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相信杰明怒不可遏�！倍淠确蛉说吐曒p笑�！翱蓱z的杰明在吃醋，而且不喜歡那種感覺。”
“吃醋？”芙蓉重復(fù)。
“那些留下名片的仰慕者中有許多是貴族紳士。”朵娜夫人說。
“他們希望你們的訂婚不會以結(jié)婚收場�！敝Z拉夫人說。
黛絲夫人站起來。“我們要出去拜訪幾個朋友。”
“享受一下勝利的滋味�！倍淠确蛉搜a充。
“我們不在家時，不要接待任何訪客�！敝Z拉夫人叮囑。
“班尼會應(yīng)付你的訪客。”黛絲夫人說�！八涝趺醋��！�
“但你可以接待艾文公爵夫人�！敝Z拉夫人補充。
“我懷疑一個公爵夫人會屈尊俯就地來拜訪我�！避饺乜嘈Φ馈�
“你真是個可愛的懷疑論者。”諾拉夫人微笑道。
朵娜夫人點頭�！昂臀覀兊慕苊魇墙^配�！币苍S昨晚終究不是場大災(zāi)難，芙蓉在三個婦人離開客廳時，心想。也許公爵的心情不會像昨夜那樣惡劣。
芙蓉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小姐？”芙蓉睜開眼睛看到總管站在面前�！笆裁词�，班尼？”
“抱歉打擾你，但你有訪客。艾文公爵來找公爵閣下談生意，陪同他前來的艾文公爵夫人想要拜訪你�！避饺爻粤艘惑@。真給諾拉夫人料到了。
“要不要我告訴艾文公爵夫人，你身體不適？”班尼問。
“請她到客廳，然后端茶來。”芙蓉吩咐。
“好的。”班尼轉(zhuǎn)身離開。
芙蓉想到萊理和塞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來找她�！鞍嗄幔槺惆言L客留下的名片拿來給我�！�
“對不起。”班尼轉(zhuǎn)回身來，唇邊隱隱帶著笑意�！肮糸w下似乎不高興見到那么多名片，他把它們?nèi)繘]收了�！避饺夭唤⑿ζ饋怼Ｒ苍S公爵真的在吃醋。
艾文公爵夫人進(jìn)入客廳。
芙蓉起身相迎，屈膝行禮�！澳愕脑煸L使我深感榮幸，閣下。請坐。”
“我比較喜歡昨晚的你。”艾文公爵夫人說，但紫羅蘭的眼眸里閃著笑意。
“對不起，你說什么？”
“不要對我行屈膝禮或叫我閣下�！惫舴蛉苏f�！澳憬形乙辽�，我就叫你芙蓉。”芙蓉喜歡她�！昂玫�，伊莎�！�
“我早就想告訴你，我非常佩服你昨晚的舉動。”伊莎說�！凹s翰提到他與杰明有約時，我苦苦哀求他帶我一起來。我真的很希望跟你交朋友�！�
“我非常樂意，但戰(zhàn)爭一結(jié)束，我就要返回美國�！避饺卣f。
公爵夫人露出失望之色。“我還以為你和杰明訂婚了�！避饺卮瓜乱暰�。她覺得可以信賴這個似乎跟她一樣不受傳統(tǒng)束縛的少婦，但是——
“你真的會自言自語嗎？”芙蓉企圖改變話題，不料弄巧成拙。“對不起，我太冒失了�！币辽冻稣徑獾奈⑿Α！按蟛糠值娜硕颊J(rèn)為我在自言自語，其實我是在跟一個他們看不見的人說話——我的守護(hù)天使�！庇斯黄婀�，芙蓉心想。“守護(hù)天使不是一輩子守護(hù)著我們嗎？”
“守護(hù)天使在我們離開人世后，仍然守護(hù)著我們�！币辽f�！白詮奈壹藿o約翰后，我的守護(hù)天使就甘于待在暗處默默看著我，而不再與我交談。你認(rèn)為我精神不正常嗎？”
“我認(rèn)為你比我幸運�！避饺匚⑿χ卮��！拔蚁Ｍ业氖刈o(hù)天使會站出來幫助我解決問題上“也許在她決定站出來之前，我可以幫助你�！币辽f�！拔冶ＷC我會謹(jǐn)言慎行�！避饺啬曀季谩Ｒ苍S麥伊莎是她的守護(hù)天使派來的？
班尼把茶送來后，退出客廳。
芙蓉壓低聲音說：“我和杰明訂婚只是演給他母親看的一出戲。”伊莎面露驚訝�！澳敲茨銈儍蓚�真會演戲，昨晚你們看來像熱戀中的情侶�！�
“我是人稱‘金芙蓉’的波士頓碼頭鼠�！避饺靥钩�，垂下視線，唯恐在伊莎臉上看到輕蔑。她不曾有過真正的朋友，更不想失去這一個，但不愿一開始就欺騙她。
公爵夫人久久不語。芙蓉鼓起勇氣抬起視線，發(fā)現(xiàn)伊莎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我不懂�！币辽f。
“我不是淑女�！避饺亟g著雙手�！拔业母赣H在波士頓碼頭區(qū)開酒館�！�
“身為淑女是來自內(nèi)心，而不是生長的地方�！币辽f。“‘金芙蓉’是什么？”
“‘金芙蓉’是我的代號。要知道，我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避饺乜嘈Φ馈！叭绻阆矚g，我可以把圣經(jīng)背給你聽�！�
“新約或舊約？”“都會背�！币辽蝗恍α似饋�。
“我的政府利用我的天賦來傳遞情報。”芙蓉繼續(xù)說。“京洛斯公爵認(rèn)為是我害死了他哥哥，所以把我和我的弟弟綁架來英國，不讓我再參與戰(zhàn)事。他的母親發(fā)現(xiàn)他綁架了我，于是堅持要我們訂婚�！�
“杰明不像是能夠被逼迫做任何事的人。”伊莎說。“我能怎么幫你？”
“我的哥哥和未婚夫——”伊莎突然笑了起來。“除了杰明以外，你還有一個未婚夫？”芙蓉聳聳肩�！皠e忘了杰明有薇菱。”
“我沒有侮辱你的意思。”
“我知道�！避饺貨Q定不要把塞斯和萊理對杰明的懷疑告訴伊莎�！叭购腿R理也替我的政府工作，他們昨晚出現(xiàn)在我的舞會。我必須設(shè)法和他們聯(lián)絡(luò)或見面，但杰明恐怕不信任我�！�
“我可以幫你送信給他們，或是安排我們到公園駕車兜風(fēng)�！币辽f。“明天到公園兜風(fēng)如何？”
“如果杰明同意，那就太好了。”伊莎微笑。“我有辦法使他同意�！�
“你可不可以設(shè)法弄一把匕首給我綁在腿上？”芙蓉問�！拔业哪前驯唤苊鳑]收了�！�
“你想要隨身帶著匕首？”伊莎吃驚地問。
“我一向隨身帶著匕首作為防身之用�！�
“如果你保證不用它來傷人，我可以試試�！�
“我保證匕首只用來防身。”
“我的嗜好是吹橫笛。你呢？”伊莎改變話題。
“照顧弟弟是我唯一的嗜好。”芙蓉回答。
“不可以，‘公主’。把餅干還我。”芙蓉和伊莎都把頭轉(zhuǎn)向門口。“公主”跑進(jìn)客廳，米迦在后面追�！肮鳌弊炖锏鹬淮髩K餅干。
芙容把小豬抱到腿上，抱歉地看伊莎一眼。“它是我弟弟的寵物‘公主’。”她攬住弟弟的肩膀。“這位是我的弟弟米迦。”她望向弟弟�！懊族�，這位是我的新朋友——”
“你是戈黛夫人嗎？”米迦打岔。
伊莎大笑�！拔医宣溡辽Ｄ阍趺磿栏犄旆蛉�？”
“登肯告訴我的�！�
“登肯是誰？”
“登肯是公爵的朋友。”米迦說�！案犄旆蛉讼衲阋粯佑幸活^金色的長發(fā)，長得非常漂亮。她幫助人民�！�
“登肯說的沒錯，”伊莎說�！拔乙暷愕恼`會為贊美�！�
“我的生日在圣米迦勒節(jié)�！泵族日f�！拔业拿志褪莵碜蕴焓归L米迦勒。你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伊莎搖頭。
“他把魔王趕出天堂�！薄拔蚁嘈拍愀粯邮球姾返膽�(zhàn)士。”伊莎說。
米迦驕傲地挺起胸膛�！拔蚁矚g你。”“我也喜歡你�！币辽⑿Φ馈�
旁觀的芙蓉松了口大氣。麥伊莎對米迦的智障沒有畏懼。事實上，她似乎是真的喜歡米迦！芙蓉因此更加欣賞她。
芙蓉突然悲喜交加得熱淚盈眶。她這輩子第一次交到麥伊莎這個真正的朋友�？上兔族仍趹�(zhàn)爭結(jié)束時，就要返回波士頓。
當(dāng)芙蓉在和艾文公爵夫人交朋友時，杰明坐在書齋里和歐亞當(dāng)及艾文公爵麥約翰談話。
“你們有誰可以告訴我該如何平息芙蓉昨晚引發(fā)的丑聞？”杰明問。
歐亞當(dāng)哈哈大笑起來。
“我有伊莎給我制造的麻煩�！丙溂s翰微笑道�！爸挥袥]結(jié)婚的人會笑杰明�！薄澳銓饺靥量塘恕！眮啴�(dāng)說�！按蜣绷舛馑悴簧鲜裁创蟪舐��！�
“在場的每個女人都有想打李薇菱耳光的時候�！奔s翰說。
“但她們沒有人會付諸行動�！苯苊髡f。
“伊莎難辭其咎上約翰承認(rèn)。“如果她沒有在休息室和芙蓉談話，芙蓉就不會動手打人。”
“算了，杰明�！眮啴�(dāng)說�！吧缃唤绾芸炀蜁涍@件事�！�
“我同意亞當(dāng)?shù)目捶��！奔s翰說。“要知道，人們曾經(jīng)認(rèn)定伊莎會自言自語�！薄皬膩頉]聽說過�！眮啴�(dāng)驚訝地說。
“我也沒有�！苯苊髡f，臉上浮起笑容。
“騙人�！奔s翰笑道�！耙辽郧俺：退氖刈o(hù)天使交談。我向你們保證，那個守護(hù)天使和你們兩個一樣真實。我親眼見過她�！苯苊骱蛠啴�(dāng)一起哈哈大笑。
“精神不正常是不會傳染的。”約翰說。
“不知道女人會不會思考，尤其是美國女人。”杰明說。
“女人不會思考，只會感覺。”約翰說。
亞當(dāng)咧嘴而笑。“會思考的女人冷酷卑鄙。”
“上帝創(chuàng)造女人不是讓她們思考，而是讓她們買東西、聊是非和生孩子�！奔s翰說，然后伸手指著他們恐嚇道：“如果你們把我的話重復(fù)給伊莎聽，我會整垮你們兩個的財務(wù)。”杰明和亞當(dāng)大笑。
“如果女人稱霸政界和商界，世界會變成怎樣�！苯苊骷傺b打個哆嗉。
“想了就令人害怕�！奔s翰說。
亞當(dāng)嚴(yán)肅起來。“更令我害怕的是，你第二次遭到暗殺。”
“第二次？”約翰重復(fù)。
“幾個星期前有人朝我開槍�！苯苊骱樥f。
“天�。≈老右煞甘钦l嗎？”約翰問。
“思隆�！苯苊骰卮稹�
“你的堂弟？”約翰震驚地說。
“我不相信思隆會做那種事上亞當(dāng)說。
“我死了只有思隆會受益。”杰明說。“連私生子也有野心。”
“什么意思？”約翰問。
“他的父親是我祖父的私生子。”杰明說。“他原本沒有資格繼承任何東西，但我的父親、哥哥和我始終把他算在家人和財產(chǎn)之內(nèi)。如果我死后無子嗣，他甚至可以繼承爵銜。”
“你無法證明思隆要置你于死。”亞當(dāng)說�！叭f一另有其人呢？例如商場上的敵人。”“我哥哥遇害時，思隆跟他在一起。”杰明望向約翰尋求支持。“我兩次遭到暗殺時，他都沒有不場證明�！�
“思隆確實看來有罪，但外表是靠不住的�！奔s翰說�！板嵯陆Y(jié)論會害你送命�！鼻瞄T聲響，總管進(jìn)來�！皩Σ黄�，閣下。波文頓伯爵求見。”班尼說。
杰明猜李瑞奇一定是為了薇菱被打而前來索取賠償金的。“打發(fā)他走。”他吩咐班尼。
“閣下，我盡快趕來了。”李瑞奇闖進(jìn)書齋。
杰明朝班尼點頭示意他退下，然后轉(zhuǎn)向李瑞奇�！澳阌惺裁词�，瑞奇？”他問�！拔也粫蜍饺卮蜣绷舛舛r償你�！�
“我不要你的錢�！逼嬲f，一臉受傷害的表情�！拔亿s來是因為聽說你昨晚遇到意外差點送命�！�
“不是意外�！眮啴�(dāng)開口�！坝腥似髨D暗殺他�！比鹌嬉荒樥痼@�！罢l會做那種事？有我能效勞的地方嗎？”他最不需要的就是瑞奇亦步亦趨地跟著他。杰明強迫自己禮貌地微笑說：“謝謝你的關(guān)心，但我自己應(yīng)付得了。你來還有其他的原因嗎？”瑞奇露出諂媚的的笑容�！艾F(xiàn)在或許不是最恰當(dāng)?shù)臅r機�！�
“請直說無妨�！苯苊髡f。然后給我滾出去，他心想。
“我想提議我的妹妹和你的堂弟結(jié)婚�！比鹌嬲f。
杰明十分意外�！稗绷夂退悸�？瑞奇，你總是令我吃驚�！�
“思隆最近經(jīng)常擔(dān)任薇菱的護(hù)花使者�！比鹌嬲f�！昂螞r，我并不贊同那個美國人。賀塞斯并非表面上看來那樣，你也許會想調(diào)查那兩個美國人。”杰明立刻起了警覺。“你為什么那樣說？”瑞奇聳聳肩。“只是那樣覺得而已�！�
“我會跟思隆談你的提議�！苯苊髡f。“我的堂弟早該考慮娶妻了�！�
“謝謝，閣下。”瑞奇說，然后轉(zhuǎn)向亞當(dāng)和約翰。“再會，兩位。”
房門一在李瑞奇背后關(guān)上，書齋里的三個人就相視大笑。杰明不敢置信地?fù)u頭，納悶著薇菱是否知道她哥哥的提議。
“我得走了�！奔s翰從椅子里站起來。
亞當(dāng)跟著起立�！拔腋阋黄鹱摺！苯苊魉退麄兿聵恰５诌_(dá)門廳時，他吩咐總管�！鞍嗄幔埌墓舴蛉说竭@里來。”他轉(zhuǎn)向他的兩個朋友。“你們今晚會去懷特俱樂部嗎？”
“我會去�！眮啴�(dāng)說。
艾文公爵聳聳肩。“那要看伊莎的計劃而定�！苯苊骱蛠啴�(dāng)相視大笑。
班尼在幾分鐘后回來。跟在他后面的是伊莎和抱著小豬的米迦。
伊莎對亞當(dāng)微笑，然后轉(zhuǎn)向杰明�！拔蚁胙堒饺孛魈烊ス珗@兜風(fēng)，可以嗎？”杰明猶豫了一下。他不想讓芙蓉離開他的視線，但又不知該如何拒絕艾文公爵夫人如此簡單的要求。
“好主意�！彼f�！拔蚁嘈懦鋈プ咦邔饺睾苡泻锰帯！币辽熳≌煞虻谋郯颍瑢λ⑿φf：“閣下，可以走了嗎？”艾文公爵夫人顯然是個很會思考的女人，杰明在客人離去后，心想。她巧妙地替芙蓉爭取到出游的機會。他沒有被她的嫵媚笑容給騙住。
“你的姊姊呢？”杰明轉(zhuǎn)身問男孩。
“芙奪回房了。”米迦說。“‘公主’搶了我的餅干，我還要一塊。”杰明停在玄關(guān)桌前察看有沒有其他人留下名片給芙蓉。他聽到敲門聲，轉(zhuǎn)身看到班尼開門讓那個美國人韓萊理進(jìn)來。
這下可給我逮到機會了，杰明心想�！懊族龋^來。”他喊。
米迦轉(zhuǎn)身穿過門廳。杰明瞥向那個美國人，從他的表情里看出他和米迦早就認(rèn)識了。
杰明伸出手臂攬過米迦的肩膀，指著美國人問：“認(rèn)不認(rèn)識那個人？”米迦凝視著那個姓韓的美國人，過了好一會兒才搖頭。“不認(rèn)識。”米迦在撒謊。芙蓉半夜跑到他的房間就是為了警告他。
“你確定嗎？”杰明問。
“他是不是羅賓漢？”
“不是�！�
“喬治國王？”
“去拿你的餅干。”杰明說，然后轉(zhuǎn)向美國人�！坝泻钨F干，韓先生？”
“我想見霍小姐�！彼f。
“芙蓉今天不見客。”杰明說，很高興在對方臉上看到失望�！跋胍粝旅瑔�？”
“謝謝，閣下�！比R理遞出名片，二話不說地離去。
杰明撕掉名片，把碎片交給班尼，然后緩緩走向樓梯。
他的耐性耗盡。他現(xiàn)在就要去逼芙蓉招出那兩個美國人的底細(xì)。他還要訓(xùn)斥她不親自送客的無禮。
爬上樓梯時，他聽到母親和阿姨回家的聲音，但沒有予以理會。
他敲芙蓉的房門。雖然聽到她模糊地應(yīng)了一聲“走開”，杰明還是硬著頭皮打開房門進(jìn)去。眼前的景象使他戛然止步，芙蓉跪在馬桶前干嘔。他立刻沖到她身旁用手臂環(huán)住她，等她不再干嘔時，他把她抱到床上。
“我要去叫醫(yī)生來。”他說。“不準(zhǔn)有意見。”他走向房門，但閃過腦海的一個念頭使他突然在半途中停下腳步。
他緩緩轉(zhuǎn)身走回床邊，在恍然大悟的驚駭中凝視她，然后說：“可惡！你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