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的酒來了。”服務(wù)生送來她點(diǎn)的酒。如假包換的“落魄的安琪兒”。調(diào) 酒師不堪顏面掃地,特別去找資料調(diào)配出來的。
她點(diǎn)點(diǎn)頭,唇邊泛著落寞的笑容。舉起了酒杯,一骨碌的灌下大半杯。她不必掩飾 在藉酒澆愁,反正這里沒有人認(rèn)得她!她吸了一口氣,又把余下的酒全吞下肚去!奥 魄的安琪兒”的成分中有琴酒,酒精度滿高的,一杯下肚后,多少有些暈陶陶的感覺。 還好分量不多,也不至于喝醉。她百無聊賴的玩弄著杯緣裝飾的一顆櫻桃,考慮著是不 是再叫點(diǎn)什么來喝,不然時間怎么打發(fā)。
這一次她不想再考驗(yàn)酒保的能耐了,點(diǎn)了最普通的“新加坡司令”。這種雞尾酒, 想必閉著眼睛也調(diào)得出來吧?
服務(wù)生見她點(diǎn)的是“新加坡司令”,像是松了一口氣。他原來還很擔(dān)心她又要點(diǎn)什 么稀奇古怪的酒哩,真是謝天謝地,她沒有再給他們出難題了。像她這樣的女客人還真 少見,不但美得出奇,氣質(zhì)風(fēng)度亦與眾不同;她睥睨一切的神情,活像一位高高在上的 貴族公主。但為什么像她這樣高貴的小姐,眼底卻帶著一抹無盡的憂傷?怪不得她剛才 要點(diǎn)“落魄的安琪兒”,似乎正是她的寫照。
不僅PUB的男服務(wù)生為她迷惑,連在她鄰座的兩位男士也頻頻對她行注目禮,并 不斷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
曾小俠也很巧的在這兒湊熱鬧。他心情煩悶,故而獨(dú)自到這兒來小酌幾杯。他為了 何事煩惱呢?自然是因?yàn)楸谰尤淮蟠蠓椒降陌徇M(jìn)白家居住,這不擺明了他是白家未來 的準(zhǔn)女婿嗎?他雖然傷心失意,但又不禁欽佩秉忱居然為了愛如意,而做出這么大的犧 牲。史秉忱對如意有情有義,他怎能不衷心為他們祝福呢?他暗中發(fā)誓要將如意讓給秉 忱,可是天知道如意幾時曾屬于過他?這是很諷刺的。因此他只能天天到這家PUB喝 下一杯杯的苦酒,反正這里離他家很近,喝醉了,他拖著蹣跚的步履,也能在十五分鐘 之內(nèi)走回去。
他剛來不久,只喝了一杯“曼哈頓”。威士忌酒雖烈,但他并不是毫無酒量的人, 因此他的眼睛仍炯炯有神。當(dāng)明珠一走進(jìn)這家PUB時,他就看見她了。他雖然因失戀 而心情沮喪,但乍見美女還是有正常男人應(yīng)該有的反應(yīng)。明珠雖沒有發(fā)現(xiàn)他投向她的眼 光,卻仍然令他驚艷不已。他對明珠的美麗只是純欣賞,他很清楚她和自己的距離猶如 地球與月亮之遙,他可不敢懷有像曹操的“明明如月,何時可撥”的夢想。他還是實(shí)際 一點(diǎn),遠(yuǎn)遠(yuǎn)的欣賞即可。
這一個晚上,小俠的眼光總?cè)滩蛔⊥髦槟且蛔里h,這種視覺享受頗能慰藉他那一 顆受創(chuàng)的心。
忽然間,他看見明珠招來服務(wù)生結(jié)帳,不免產(chǎn)生悵然若失的情緒,目送著她窈窕的 背影離去。他同時也發(fā)現(xiàn)鄰座那兩名對明珠頗感興趣的男子,也緊跟著她結(jié)帳離去。由 于小俠在保全公司受過正式的訓(xùn)練,特別有警覺性。他感到有點(diǎn)不對勁,因此也立刻結(jié) 完帳,追隨在那兩名男子的身后,靜觀其變。
所以現(xiàn)在這一幕,好比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明珠多喝了幾杯,腳步有點(diǎn)顛躓,并沒有察覺身后有人跟蹤。她迷迷糊糊的忘了將 車子停在哪里,茫然的站在街心苦苦思索。想了一會兒,瀟灑的揮揮手,算了,想不起 來就罷了,等到想起來時再叫司機(jī)來開回去,真想不起也就算了。她邁開步伐,又向前 走。
這里并不屬于繁華的商區(qū),街道上雖有商店和餐館,但總不比忠孝東路那般人潮不 斷。尤其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近凌晨時分了,大部分的店鋪紛紛關(guān)門,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 略顯冷清。
她仗著酒意,不僅不畏寒風(fēng),竟引吭高歌:“不問你為何流眼淚,不在乎你心里還 有誰,且讓我給你安慰,不論結(jié)局是喜是悲,走過了千山萬水,在我心里你永遠(yuǎn)是那么 美。既然愛了就不后悔,再多的苦我也愿意背,既然愛了就無怨無悔,我的愛如潮水, 愛如潮水將我向你推,緊緊跟隨,愛如潮水它將你我包圍。我再也不愿見你在深夜里買 醉,不愿別的男人見識你的嫵媚,你該知道這樣會讓我心碎,答應(yīng)我你從此不在深夜里 徘徊,不要輕易嘗試放縱的滋味,你可知道這樣會讓我心碎……”
“啪、啪、啪……”跟蹤明珠的男人之一,在她身后拍起手來!俺谜婧醚剑 不能請你跟我們上KTV去唱個痛快呢?”
“我沒空!”明珠冷冷的說。
另一名男子已經(jīng)去把他們的車開來了,并且擋住明珠的去路。
“捧個場吧!蹦悄凶铀榔べ嚹樀膭裰。
這一次她連理都不理,橫了對方一眼,想從車旁繞過去,卻又被車子擋下來。她不 禁冒火了。
“你們究竟想干什么?”
“大哥,別再跟她耗了,趁現(xiàn)在沒什么人,快將她弄上來。她很值錢,值得冒一次 險,快!”車內(nèi)的男人說道。
“你們……”明珠又驚又恐,莫非他們知道她的身分。
“葉小姐,只好委屈你了!”那名男子露出猙獰的面貌,一手又狠又快的把明珠扯 向車子,一手去打開車門。
“快點(diǎn)!”車內(nèi)的男子早發(fā)動好車子,等同伴將明珠弄上車,立即飛車逃逸。
明珠也不是好相與的,她平常游泳健身,也頗有一點(diǎn)力氣。但她哪抵得過高大魁梧 的男人,一步一步的被拖向車邊。
說時遲,那時快,小俠忽然現(xiàn)身。他朝著拖住明珠的男人的下巴重重?fù)]去一拳,反 手將明珠護(hù)在身后。
而在車上的男人一見小俠現(xiàn)身,身手矯健的從車上下來。他的身材看來更為孔武有 力,他上前與小俠纏斗,口中說道:“大哥,你過來幫我,先制住這小子!”
“可是葉小姐跑了怎么辦?”那男子見小俠與伙伴纏斗時早捉住了明珠,以防止她 逃跑。
“先將她鎖在車上!”他和小俠纏斗不休,百忙之中說道。
“噢!蹦悄腥苏辙k,七手八腳的將明珠鎖在車子里。
他一加入戰(zhàn)場后,形成小俠一人對付兩名大漢的局面。但小俠雖雙拳對付四掌,卻 毫不吃虧。他自小性喜練國術(shù),藉以抱不平,再加上在保全公司的鍛煉,他的身手又精 進(jìn)不少。他眼見即將占上風(fēng),那兩名男子忽然住手了,開口說話的是那開車的男人,他 說:“兄弟,有話好說,我們沒有惡意,不過想請這位漂亮的小姐唱KTV罷了。既然 你出面干涉,我們兄弟便放了這位小姐,怎么樣?再打下去,落個兩敗俱傷,又有什么 意思?”
“老二,你怎么這么糊涂?好不容易逮到一只肥羊……”
那個老二比老大精明多了,立刻喝止道:“大哥,你別再說了,我們認(rèn)栽。這里可 不是荒郊野外,由得我們胡來,萬一有人去報警,我們不是惹上大麻煩了嗎?為了請小 妞唱個歌,值得嗎?”
老大究竟不是笨人,當(dāng)下打開車門,放明珠出來。
明珠膽戰(zhàn)心驚的躲到小俠身后,她嚇得渾身發(fā)抖。從出世至今,今晚的遭遇是最兇 險了。若不是小俠,她早被這兩名歹徒綁架了。
“算你們識相,還不快走!”小俠很威風(fēng)的喝道。
那兩名男人自嘆流年不利,抱頭鼠竄,一會兒工夫便連影子都不見了。
“小姐,你住哪兒,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小俠關(guān)切的問道。像她這樣的美女獨(dú)自 回家是很危險的,剛才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我家不在這里……”明珠支支吾吾的說。她不是不相信他,相反的,她的 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個男人是可以信賴的。她支吾半天,說不出所以然,是因?yàn)樗未 準(zhǔn)備好一套說詞來搪塞。她今夜所遭遇的一切,令她忽然產(chǎn)生一個想法,想暫時脫離葉 明珠的生活型態(tài),去嘗試另一種生活。但她這個想法需要有人幫忙才可能實(shí)現(xiàn)。她開始 在打小俠的主意,這個年輕男子應(yīng)該可以幫助她。她盤算了一會兒,嗯,暫時失蹤一陣 子是個不錯的點(diǎn)子,不但可以過一段不同的生活,又可以令秉忱對她心生愧疚。她得意 的想著她父母親一旦得知她失蹤后,一定會怪罪于秉忱,那么他的日子可沒那么好過了 。哼哼,想拋下我葉明珠和心愛的女人雙宿雙飛,世上沒這么便宜的事!
她打定主意后,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轉(zhuǎn)了幾轉(zhuǎn)后,她心中已經(jīng)有了全盤的計畫了。
※※※
小俠帶領(lǐng)明珠來到一幢電梯住宅大廈的三樓。他拿出鑰匙,開門進(jìn)去,熟稔的打開 燈,室內(nèi)登時燈火通明。這里的家具似乎不怎么俱全,靠墻的酒柜里只有三、五瓶尋常 的洋酒,其余的都空空蕩蕩的。用空空蕩蕩四個字來形容這個房子,也很恰當(dāng)。原來可 能擺沙發(fā)椅的地方是空著的,只有一個長條的茶幾。餐桌椅倒還在。
“這是我姊姊的房子。她們上個月移民溫哥華,比較好的牛皮沙發(fā)和家具都用貨柜 運(yùn)走了。不過我姊姊一旦安頓好溫哥華的新家后,會回來處理這房子,她打算賣掉。所 以你至多只能在這兒待一個月左右,在我姊姊回來之前,你必須另外找住處。對不起, 我只能幫你到這個地步!毙b搬來兩張椅子,放在原來擺沙發(fā)的地方。椅子高過茶幾 ,看來委實(shí)不倫不類!皩Σ黄穑缓梦阋幌铝,還好一般電氣用品都還在,不至 于太不方便!
明珠東張西望的,一屁股坐下來,一臉無所謂的說:“沒關(guān)系,能有這么個棲身之 地,算是很幸運(yùn)的了。”
小俠也坐了下來。“你真的不打算回家了嗎?”
她裝出一副很害怕的神情說:“剛才的情形你是看到了,那兩個男人是來捉我的。 我一回家,他們一定會立刻去抓我抵債。”她假意哭泣起來,不過演技欠佳,只有哭聲 沒有眼淚,但饒是如此已足以令人產(chǎn)生憐惜之情了。“我爸爸經(jīng)商失敗,欠了地下錢莊 一大筆錢,他們要抓我去抵債,嗚嗚嗚……”她掩面假裝哭泣。這種故事電視上演過N 遍了,她隨口就能胡謅出來。
“你不要傷心了,安心住在這里,他們找不到你的!毙b只好不斷的去安慰她。
“謝謝你,嗚嗚嗚……”她繼續(xù)演戲。為了懲罰秉忱,只得出此下策。雖然得連累 雙親擔(dān)心,但卻顧不得了,她只想出口惡氣。反正她戲演完了,會自動回家,她父母不 過是虛驚一場,不會真的失去愛女,又有什么損失?她心安理得按照計畫扮演這出鬧劇 。
可憐的小俠被利用還不知道,幾乎為她一掬同情之淚。當(dāng)他明白她把他當(dāng)傻瓜利用 之后,不知會有何感受?
明珠這時可管不了那么多,反正到時給他一筆鉅款彌補(bǔ)他,不就完事了。她正為自 己精心策劃的杰作,心生得意,哪顧得了別人的感受?
“你餓了嗎?要不要我去幫你買消夜?”他殷勤的問,F(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凌晨一點(diǎn)多了 ,連他自己都餓了。
“方便嗎?這么晚了?”她倒也不是沒良心的人。他從歹徒的手中將她搶救下來, 這一份大恩大德,她一定會回報他的。
“沒關(guān)系,我自己也餓了!彼麨⒚摰囊恍。
“那好吧!彼c(diǎn)點(diǎn)頭。
“你在這兒等我,巷子口有一個面攤,我十分鐘就回來了。”小俠說完便出去了。 “門鎖好,我有鑰匙!
“你放心,我知道!彼介T口。
明珠趁空檔把室內(nèi)巡視一遍。感覺還算可以,雖比不上家里豪華、舒適,不過勉強(qiáng) 還能住,至少干凈。這房子的格局是一般三房兩廳雙衛(wèi)的居室,每個房間的床鋪都還在 。也是,與其大舉把所有的家具都運(yùn)往加拿大,倒不如精選幾項(xiàng)高級的家具進(jìn)去即可, 其余不怎么昂貴的家具不如到了加拿大再買新的還劃算呢。
她進(jìn)入主臥室,只見床鋪上只覆蓋著一頂與床單同一個花色的床罩,不見有棉被。 如此寒冬,沒有棉被如何入睡呢?她急急打開壁櫥,找找看有沒有遺留下棉被或毛毯之 類的保暖物品。
壁櫥里的衣物所余無多了,較好的服飾多半是帶走了。她搬來椅子墊腳,打開壁櫥 的上層,謝天謝地,還有一床用塑膠套封好的棉被。她的運(yùn)氣不錯,想來這些被褥都是 干凈的。因?yàn)樾b說他姊姊兩、三個月之內(nèi)會回來賣房子,還得小住一陣子,當(dāng)然會保 持整潔。
四處的門窗都關(guān)得好好的,才半個月沒住人,并沒有多少灰塵。她去廚房拿了一條 原本是用來抹碗的白抹布,學(xué)著家里的傭人,抹去家具上的灰塵。她頭一回做這種清潔 工作,覺得還滿有趣的。不過她東抹抹、西抹抹的,做得并不道地,到底她從沒這方面 的經(jīng)驗(yàn),實(shí)在怪不得她。
小俠一進(jìn)門,見她忙著抹桌子,笑道:“哇!你真勤快,一點(diǎn)也不浪費(fèi)時間!彼 拎著一大袋食物,放在餐桌上!罢茫惆炎雷硬粮蓛袅。你真聰明。明珠,你別弄 了,今天太晚了,你吃完消夜就去洗澡睡覺,熱水器是插電的,還在。如果你不嫌棄, 便先借我姊姊的衣服穿,明天我再帶你出去買衣服!
“好,你真好!彼ハ磦手,才回到餐廳來。只見小俠已把兩碗牛肉面裝在免洗 碗里了,另外還有一個用保麗龍便當(dāng)盒裝的各種小菜。明珠從未吃過這種面攤賣的食物 ,這一次可是第一次嘗鮮。她忍不住立刻坐下來,抓起筷子便吃。
“餓了吧?”小俠笑著說。他不明就里,以為她真是餓壞了。
“啊,真好吃!”她邊吃邊贊道。吃了幾口面后,又去挾一塊油雞腱塞入口中咀嚼 著!昂贸裕b,你也趕快吃啊!
“好。”小俠也不客氣的吃將起來。他的吃相可沒有明珠斯文,呼嚕呼嚕的,三、 四口面下肚后,面碗里立時少了一半的分量。
吃完消夜,小俠為了避嫌便向她告辭。他臨走交代說:“明天我請一天假,先幫你 清掃屋子,再陪你去買一些衣服!
“謝謝你,你對我這么好,我以后一定會報答你的!泵髦檎J(rèn)真的說道。
“噯,小事一樁,瞧你說得這么嚴(yán)重。”
“真的,我說到做到!”她一本正經(jīng)的發(fā)誓道:“小俠,只要我把事情辦妥之后, 我一定會立刻酬謝你,到時不管你要求什么,我都會答應(yīng)。我鄭重的發(fā)誓,若我不答應(yīng) 你,讓我折福折壽,活不過三十歲……”
小俠忙去捂住她的嘴,急道:“你干嘛賭這么重的咒!萬一我叫你去殺人放火、搶 銀行,你怎么辦?”
她笑咪咪的說:“我相信你不會要求我去做傷天害理的事。好吧,我和你立下幾則 約定:一是不觸犯法律;二是不可要求我私人一半以上的家當(dāng),我總得留一部分生活, 是不是?三嘛,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不會做非分之想,不過我還是加上這一條,請你 不要見怪!
小俠強(qiáng)忍住笑,她差一點(diǎn)就要被人捉去抵債了,她的一半家當(dāng)能有多少?他才不會 如此趁人之危呢。不過他仍頗感興趣的追問道:“說吧,第三條戒律是什么?”
“你不可一廂情愿的要我嫁給你!”她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她本來就是快人快語,想說 什么就說。
小俠人再爽快,聽她這么說,不免有點(diǎn)尷尬:“唉,感情的事,哪能一廂情愿?你 放心,我不敢存有這種癡心妄想!
“對不起!泵髦殡y得如此溫柔。畢竟他是她的恩人,又對她這么好,她居然還利 用他,唉,她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她也是不得已的呀,反正日后一定會補(bǔ)償他的。
“那……我走了,明天見!彼軐擂,當(dāng)下便奪門而出。
小俠走了之后,明珠仔細(xì)的將大門反鎖上。她孤身獨(dú)處一室,難免有些膽怯。但這 種冒險另有一番樂趣,戰(zhàn)勝了她的恐懼感。她快快樂樂的哼著歌,準(zhǔn)備洗澡上床睡覺了 。
※※※
小俠來敲門時,明珠仍蒙頭大睡呢。她迷迷糊糊的,忘了自己身在何處,仍擺著大 小姐的架子罵道:“吵什么吵?我在睡覺,你知不知道?”
門鈴聲仍在響著。叮咚——叮咚——叮咚——小俠也是個性急之人。
明珠原是朝朝晏起之人,而且昨晚睡得很晚,很不耐煩的抓起一個枕頭拋出去,大 叫一聲:“吵死了!”這一動怒之下,意識稍微恢復(fù)清醒了。她坐起身子,理了理思緒 ,才猛然記起自己身在何處。
“叮咚——叮咚——”門鈴又響了數(shù)聲。
她掀開棉被,飛身下床。一定是曾小俠來了,她趕去為他開門。
大門打開后,小俠見到明珠的臉,才松了一口氣。
她看得出他一臉緊張的神色,不解的問道:“怎么了?”
“我……我接了好久的門鈴……以為……還好,我實(shí)在很擔(dān)心你……會想不開! 他吞吞吐吐的,還是從實(shí)招來。
既然要演戲,就索性裝得像一點(diǎn)。她苦著臉:“若不是你對我伸出援手,或許我真 會做出什么可怕的事。不過,你放心,我不會那么傻。剛才我是一時緊張,還以為是壞 人又來抓我了。還好是你,嚇?biāo)牢伊!”她拍了拍胸口,吐出了一口氣?nbsp;
“你不用怕,壞人找不到你的。這里是士林,離民生社區(qū)有一大段距離,諒他們也 找不到。何況,我們可以報警……”
“不可以報警,我不想惹火他們,不然我家人就危險了!”她信口胡謅。他若去報 警,一切就穿幫了,還有什么戲唱?那就很不好玩了。她實(shí)實(shí)在在是個又任性又頑皮的 千金小姐。
“嗯,還是你想得周到。你放心,我不會報警的。”他安慰道,同時對她的孝心很 受到感動。
她裝出一副很孤苦無依的神情,引起他的同情,好使他盡一切力量掩護(hù)她的行蹤。 她想自己徹夜未歸,家里一定天翻地覆了,想必連“花之屋”也受到波及,別想再做生 意了。她促狹的想,秉忱現(xiàn)在的情況不知怎樣了?可惜自己無法親眼目睹,真是可惜。 不過她或許可以冒點(diǎn)風(fēng)險,化裝打扮一下,到“花之屋”實(shí)地勘查一番,以探究竟。心 意已決,她便向小俠道:“我最好改變一下外表,以防萬一被那兩個壞蛋撞見,到時就 慘了!
“對!”小俠興奮的兩眼發(fā)光。“你真是比我聰明多了,你的外表若是改變一下, 就比較不容易被人認(rèn)出來了,不但安全,而且也可以四處走動,不然老關(guān)在屋子里,不 是要悶壞了嗎?”他是個好動之人,最怕受困了。
“我現(xiàn)在是短發(fā),所以最好改變發(fā)型,去買項(xiàng)直直長長的假發(fā)戴上。然后再去買一 副平光的闊邊眼鏡,比一個濃濃的妝,涂個血盆大口,穿一身寬寬大大極不合身的衣服 。我想我若換上這副尊容,我看沒有多少人有興趣多看我一眼了!彼d奮的說,非常 佩服自己想出來的點(diǎn)子。
“好,好辦法!”小俠也擊掌叫好!安蝗幌衲忝赖孟裣膳路玻欢〞饎e人 注意的!
明珠側(cè)頭看了他一眼,迷惑的問:“你說我像仙女下凡?”
“是呀,我相信早就有許多人這么稱贊過你了!彼苤苯拥恼f道。他的腸子是一 根通到底的。
她癡癡的想,他還是第一個說她像仙女的人。許多人也許承認(rèn)她美貌,但從來沒有 人說她像仙女。因?yàn)樵谝话闳说男哪恐,仙女?yīng)該是善心的、溫柔的、慈悲的……但這 些美德她統(tǒng)統(tǒng)沒有。她在心中輕輕說,其實(shí)我是個壞仙女,白雪壞公主……“你在想什 么?”
“沒事,走吧,我們出去買必要的裝備吧!彼f道。她決定去做的事,就一定要 做,否則她是不會甘心的。秉忱,你等著瞧吧,我不會讓你有太平的日子好過的!她在 心中重重的又立下誓言。
秉忱在白家待了數(shù)日,理清心緒后,開始對未來做一番計畫。
他今天陸續(xù)寄出了幾份履歷表。求職,對他來說是第一遭的新鮮事。能不能有回音 ,也只有天知道了。因?yàn)樵诼臍v表上,他缺乏豐富的工作經(jīng)驗(yàn)。他必須掩飾身分,有哪 一家公司肯聘請“旭日集團(tuán)”的少東?而他的經(jīng)歷便只是在自家公司擔(dān)任副總經(jīng)理的職 務(wù)。誰家公司肯聘一名新人擔(dān)任副總經(jīng)理?因此,他沒有寫上自己曾任副總經(jīng)理,所應(yīng) 征的職務(wù)不外是企劃部經(jīng)理,或特別助理之類的。
這兩天報紙的人事欄上,并沒有刊登適合他的教職。目前,他比較愿意接受到大專 院校授課的工作,最低限度可以讓他遠(yuǎn)離從前熟悉的商圈,避免不快的情緒與是非。萬 一他到了某一家公司,發(fā)現(xiàn)他的上司竟是從“旭日”集團(tuán)跳槽過去的員工,那不是很令 人不愉快與尷尬嗎?
如意默默的看著他翻閱報上的人事欄,看著他寄出履歷表,不禁有點(diǎn)心痛。她竟連 累他至斯?偏偏又無力幫助他什么,令她內(nèi)心感到非常不安。
昨晚她和秉忱做了一番長談。她勸他重新考慮重返家門,父母畢竟是父母,豈能棄 之不顧?不但他會因此背上不孝的罪名,而她也逃脫不了關(guān)系。畢竟他是因?yàn)樗藕图?nbsp; 庭爆發(fā)戰(zhàn)爭的。
但是秉忱告訴她,他并不后悔作這樣的決定。
如意覺得自己已盡到一份責(zé)任了,偏他苦不聽勸,她該負(fù)的責(zé)任便減少了幾分,心 理多少感到安慰一點(diǎn)。
不料,下午“花之屋”卻來了一位大享模樣的中老紳士,伙同四、五名剽悍魁梧的 壯漢,聲勢頗為嚇人。
那名中老紳士一臉嚴(yán)霜,怒喝一聲:“叫史秉忱出來見我!”
如意嚇了一大跳,一頭霧水,不知該不該去叫秉忱,萬一他們要對他不利,那可如 何是好?
秉忱聽到聲音,自己出來了。他必恭必敬的對那名中老紳士問候一聲:“葉伯父, 你好。”
“哼!”葉慶松冷冷的哼了一聲,嚴(yán)厲的說道:“我不好!很不好!我的明珠不見 了,我今天就是來向你要回我的明珠!”
“明珠不見了?我并不知道這件事呀,而且她也沒有來找過我。她會不會一時興起 ,又出國玩了?”秉忱也緊張了。明珠驟然失蹤,這種事可大可小,說不準(zhǔn)她是被歹徒 綁架,那可是不得了的事!
“她所有的證件都在,不可能出國。 比~慶松皺著眉說!白蛲砦乙雅扇怂褜ち 大半個臺北市,發(fā)現(xiàn)她的車子就停在這附近的一條巷子里,她不是來找你是什么?”
“可是……可是我真的沒見到她呀!”秉忱大呼冤枉。
“是的,葉老先生,我可以做證,葉小姐真的沒有來。”如意趕緊幫腔。
葉慶松冷冷的打量了如意幾眼,他的掌上明珠竟敗在這個女孩手里,他理也不想理 她。他又轉(zhuǎn)向秉忱說道:“我問你,現(xiàn)在明珠不見了,你說應(yīng)該怎么辦?”
“報警處理!”秉忱立即答道。
“糊涂!”葉慶松用手中的拐杖,重重的在地上敲擊了幾下!耙粓缶萌吮M 皆知,明珠的處境不是更危險了!”他看來確是心急如焚的樣子。也難怪,明珠是他最 寵愛的么女,一旦失去她的下落,怎不令他憂心如焚呢?
秉忱安慰道:“明珠也不一定是被人綁架了,她素來聰明伶俐,沒那么容易讓歹徒 有機(jī)可乘的。她多半是藏了起來,一時不想讓人知道她在哪里!
明珠的脾氣確是如此。但是她只要有一萬分之一機(jī)會的危險,就能令葉慶松擔(dān)心得 食不下咽、寢不安眠了。
“都是你!若不是為了你,明珠怎會搞成這樣!”葉慶松顯見是情急了,故而語無 倫次。
“您請坐!比缫獍醽硪粡堃巫,放在葉慶松身后。
葉慶松沒有半點(diǎn)反應(yīng),仍倨傲的站著。
如意只得垂手而立,不再開口說話。因?yàn)閷Ψ竭B理都不理她,何必再自討沒趣?
※※※
“你干嘛又要到‘時尚’PUB去?不怕又被那兩名壞蛋找到嗎?”小俠不解的問 。他騎著一部改裝過的進(jìn)口摩托車,后座載著葉明珠。
“你沒聽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他們一定以為我不敢繼續(xù)待在那 附近了!泵髦楣室膺@么說。其實(shí)她只是想去“花之屋”查探動靜。
“那萬一他也是這么想,怎么辦?”
“你看我今天打扮成這副模樣,他們還能認(rèn)得出來嗎?”她笑得很得意。她戴著一 頂早上去買的長及肩膀的假發(fā),臉上化著濃妝,一副寬邊眼鏡,頭上又罩著一頂大大的 呢帽。如此這副尊容,確實(shí)教人無法認(rèn)出她來。
小俠也覺得好笑:“你怎么忍心把自己打扮成這樣?”她把一張櫻桃小口,涂成血 盆大口,還好用的是豆沙色的唇膏,看來不似鮮紅色那般可怕。眼影涂得像是撞翻了水 果攤,青黃一片,令人更不忍卒睹。她這種化妝術(shù),恰似七、八歲的小女孩,偷用母親 的化妝品涂在臉上似的。
乘坐摩托車風(fēng)大,她把大大的呢帽壓到眉際,冬天做這副打扮,還不至于使人惻目 。她身上一襲披披掛掛的褲裝,加上長外套,把她原本窈窕有致的身段全遮蓋住了。誰 看得出來她是葉明珠呢?她越想越得意,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到了!毙b停下摩托車。
“我們隨便走走,看看有什么動靜!彼i好車,便拉著他往“花之屋”的方 向走去。
“什么動靜?”他愣一下。
“現(xiàn)在敵暗我明,要探查對方的動靜,比較方便!
“噢!彼瞪迭c(diǎn)一下頭,幾乎是完全被她牽著鼻子走。
他們穿過了兩條巷子,越來越接近“花之屋”了。
“喲!”他一聲怪叫:“你要探查敵情,居然到我家來了,真有你的!”
“你家也在這附近?”這倒是她始料未及的。
“喏,前面那家花店的三樓就是我家!
哦?怎么這么巧?曾小俠和白如意竟是鄰居,或許他們也是很熟的朋友吧。明珠本 是極其聰明的人,這一回也并未猜錯。管他的!反正她扮成這樣,恐怕連她父親也沒法 一下就認(rèn)出她來。
他們越來越靠近“花之屋”,只見店內(nèi)烏壓壓的站著好幾名高大魁梧的男人。
明珠高興極了,差點(diǎn)就要大聲歡呼起來。她看見父親領(lǐng)著他隨身的安全人員,來找 秉忱算帳了。
小俠一見苗頭不對,便放足狂奔!盎ㄖ荨卑l(fā)生什么事了?他一下子忘了葉明珠 ,只惦記著如意的安危。
明珠仍施施然的跟在后面。這一切全在她意料之中,她著什么急?這個曾小俠!真 是個莽撞鬼,趕得那么急,活像是去投胎似的。
她站在“花之屋”外窺視,裝成是看熱鬧的模樣。她擔(dān)心自己雖打扮成這模樣,但 卻怕瞞不過父親的一雙法眼。畢竟他看了她二十五年,當(dāng)她心肝寶貝一般驕寵著,恐怕 她化成灰了,他也認(rèn)得。
她聽見小俠直著喉嚨,在和那四名壯漢理論?墒侨思胰膰谌~慶松四周, 理也不理他。
“小俠,你別管,他們是秉忱的朋友!比缫膺@時只好出面阻止小俠。
“如意,這是怎么回事?”小俠一頭霧水的問。
“沒什么,你先出去好嗎?晚上我再去你家跟你解釋!比缫獠⒉皇莻不知好歹的 人,她知道小俠是很關(guān)心她的。
“真的沒事嗎?”他不放心的又問了一聲。
“沒事,你先回去!比缫鈱⑺扑偷介T口,一眼看見一個怪模怪樣的女人,在店 門外做壁上觀,只以為是個好奇的過路人,并不以為意。
明珠可是確確實(shí)實(shí)的瞪視著如意好一會兒。可惡!她到底哪一點(diǎn)比得上自己呢?
“對不起,我看到我的朋友好像發(fā)生什么麻煩了,一時情急,竟把你能忘了。”小 俠搔了搔頭,向她道歉。
“沒關(guān)系,你本來就是一個熱心的人,天生具有俠義感。你還真取對名字了,曾小 俠,嘻!彼z毫不以為意。真好,得以如此近距離欣賞父親修理秉忱的畫面,真是太 美妙了!
她還得繼續(xù)失蹤一陣子,好讓父親更加震怒,他才會使出撒手(金間)對付秉忱及“ 旭日”來泄憤。她很清楚父親的個性,今天這一場好戲就看到這里,往后還有更精采的 呢!想不到小俠和白如意是鄰居,如此一來,她想獲取情報又更便捷了,幾乎不需親自 往返“花之屋”打探敵情了。她越想越是得意,拉著小俠的臂膀說:“走,我請你到P UB去喝一杯!
“你還敢去?你……”小俠瞠目結(jié)舌。
“有什么不敢去的?反正有你保護(hù)我,怕什么?”
“好好好,我真服了你了,走吧。”小俠拿她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只好任由她擺布。
※※※
秉忱一早就接到秉純的電話。她是替父親來傳達(dá)消息的,說史念祖要他回去重新通 盤檢討他的婚事。
“真的嗎?秉純!彼@喜異常,幾乎不敢置信父親會做此讓步!鞍謰屧敢饨邮 如意了?”
秉純在電話中支吾其詞,說的話完全不得要領(lǐng),只得說道:“三哥,反正一切回家 來再說好嗎?”
他喜悅之情驟減,取而代之的是一肚子狐疑。他非常了解妹妹的個性,她是個行事 極其爽快的人,很少如此閃爍其詞。于是他一再的追問:“秉純,你跟我說實(shí)話,除非 是爸爸肯答應(yīng)讓我和如意在一起,否則再怎么談判都是沒有用的!
“三哥,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能告訴你,我的任務(wù)只是讓你回家一趟。三哥,你就回家 來看一看,對你又有什么損失呢?你離家已經(jīng)一個多星期了,難道一點(diǎn)都不想家嗎?你 就回來再和爸爸談?wù)効绰铩寢尯芟肽钅,她希望你今天能回家吃晚飯。三哥,你回?nbsp; 一趟吧,好不好?”秉純用請求的口氣說。
如意也在一旁聽著秉忱和秉純講話,她雖不知道秉純對秉忱說什么,但隱約可猜出 七、八成。她見秉忱握著電話筒,尚猶豫不決,便上前去用鼓勵的眼神望著他,然后點(diǎn) 了一下頭。
他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要他答應(yīng)妹妹回家一趟。他只好對著話筒說道:“好吧,今 天晚上我會回家吃飯!
秉純似乎很高興,聲音高昂的說道:“太好了!我的任務(wù)圓滿達(dá)成了。我要趕快去 跟爸爸媽媽說,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三哥,我掛電話啰,拜拜!
“拜拜!北酪矑焐想娫。他牽起如意的手,柔聲說道:“你放心,不管我家人 怎么說,我絕對不會改變初衷,我要你,要定你了!”
如意心底涌起一股暖流,臉上浮現(xiàn)幸?鞓返男θ,輕輕的靠向秉忱寬厚的胸懷, 幽幽說道:“我相信你,秉忱。不過你回去以后,最好不要再和你父親針鋒相對了,你 們關(guān)系搞得越緊張,對我們兩個人更不利。”
他點(diǎn)頭答應(yīng)!昂茫視⒁馕业膽B(tài)度!
“不管他說什么,你就想著他怎么也是你的父親,千萬別再跟他斗氣,否則更不好 收場了。”
“嗯,我會記住你的話,不會再像上回一樣跟他硬碰硬了!彼炖镫m這么說,但 心里卻隱隱擔(dān)心晚上的家宴一定是“宴無好宴”。葉慶松因明珠的失蹤,急得像熱鍋上 的螞蟻;他既能跑到“花之屋”來興師問罪,想必也定會去找父親的麻煩。所以他的麻 煩也來了。明知有麻煩,還是得回去一趟,畢竟這一場禍端是因他而起的。
他再回想一下秉純剛才在電話中的語氣,他已經(jīng)可以確定自己的判斷約莫八九不離 十了?磥硗砩线@一關(guān)不好過了。不好過,也要過!他暗暗發(fā)誓,為了自己和如意的幸 福,無論如何一定要過這一關(guān)!
※※※
如意在黃昏之后送走秉忱。她雖擔(dān)心他回家之后與父親的齟齬更甚,但總盼事情能 見到曙光,有個圓滿的結(jié)果。
晚飯后,欣欣來了。她不是為買花而來,她此行是另有目的。
如意讓她坐在店里的小圓桌邊,才進(jìn)廚房沏了壺茶出來。她看出欣欣似乎有話要說 ,索性再拿出一些糕點(diǎn),兩人可以邊談邊品茗,也算“以茶會友”了。
如意徐徐的飲下一小杯茶,甘冽香醇,頓時覺得齒頓留香。這上好的金萱茶是她特 別為秉忱買的,但亦可用來招待好友。她雖猜得到欣欣有話要告訴她,卻料不到她將要 宣布的是一項(xiàng)驚人的消息。
欣欣覺得事態(tài)嚴(yán)重,便不欲再繞圈子說話。她直接問如意:“史先生在嗎?”
“他回家去了。怎么?你有事找他?”如意訝異的問道。
“嗯,而且還是很緊急的事。他為什么回家?”
“早上他妹妹打電話來叫他回去一趟。”
欣欣點(diǎn)點(diǎn)頭!班牛氡厥芳乙嘁呀(jīng)聽到風(fēng)聲了,史先生大約是回去解決這件事的 !
“風(fēng)聲?什么風(fēng)聲?”如意不解。
欣欣用同情的眼光看她一眼,嘆口氣說道:“如意,葉家大小姐失蹤的事,你知道 了吧?”
“知道,我很難過!彼鋈坏拇曛种割^。
“你不需自責(zé),她失蹤又不是你的責(zé)任!毙佬郎焓謸嶂谋臣!叭缫,現(xiàn)在 我已經(jīng)完全相信史先生確實(shí)是個正人君子,我很抱歉以前懷疑過他……”
如意笑著搖搖頭!斑^去就算了,別提了!
“可是現(xiàn)在情況又變了,我今天就是特地來警告史先生的,不過看來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 知道了!毙佬烙行⿹(dān)憂的說。“其實(shí)我不該管這件事,因?yàn)槲业降着跞思业娘埻。?nbsp; 過基于道德問題,我認(rèn)為我必須事先知會史先生一聲,既然他們知道了,我就放心了。 ”
“到底有什么事?”如意越聽越糊涂。
欣欣已經(jīng)站起來了!斑是等史先生回來,讓他自己告欣你吧!
“不!”如意忽然有不祥的預(yù)感,她等不及秉忱回來,她現(xiàn)在就要知道!靶佬溃 請你現(xiàn)在就告訴我!”
欣欣搖了搖頭,準(zhǔn)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