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zhuǎn)眼,年過了,雖然還不到穿暖花開季節(jié),總算不再讓人冷得縮在襖子里抱暖爐過日子。
年節(jié)前后太醫(yī)院和御醫(yī)房的太醫(yī),內(nèi)管領(lǐng),除了因為排班留下來當(dāng)值的,大多都可以出宮回家和家人團聚。
司徒廣在小年夜便帶著施幼青出了宮,一直到元宵燈節(jié)的前幾天才回來。
年假過完總有那么一點意猶未盡,上工的氣氛也不濃郁,司徒廣也沒例外,一露臉就被同僚拉了去。
施幼青心里有數(shù),外公這春酒一吃,不耗上半天是回不來的。
老貓不在家,小老鼠隨便收拾了下也跟著溜出了御藥房。
一想到可以看到朱紂,她的腳步不由得加快許多,十幾天不見,她才知道自己的感情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栓在那人的身上。
這個年因為見不到他顯得乏味難過,只巴望可以早日進宮見到他。
芝蘭宮在文淵閣的后面,路經(jīng)精致的御花園東側(cè),胳臂冷不防被一股力量扯住往里去。
“咦?誰?”
“除了我你想會是誰?!”一咧白牙,聲音如低絃,是朱紂。
“每次都埋伏在半路上嚇人,膽子小的人遲早被你嚇?biāo)!?br />
“是誰回家過年也不會捎個訊給我,說!你有沒有想我!”他大大地不滿,把人拉進懷里,鼻尖馬上聞到她身上與眾不同的草藥香,這讓他忐忑的等待得到了稍稍的報償。
“你又不是不知道大過年的有多忙。”
大半個月不見,他的身形像抽高的玉米桿子,個頭超出她許多,鴨子聲音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男性的中音,從少年到青年,變化竟在短短的十幾天。
“都忙些什么?”瞧著她軟嫩的腮幫子,白皙臉龐漾著紅暈,他只想把她拽在懷抱里疼惜。
“我外公是老好人,左鄰右舍鄉(xiāng)親父老有什么病痛只要差人來喊,就算吃年夜飯他也照去不誤,我這小嘍啰又怎能不跟著?”
其實她完全不介意跟著外公在大寒天里去贈醫(yī)施藥,懸壺都未必能夠濟世了,能盡一份心里就算一份。
“累嗎?”
“不累,我這不是活蹦亂跳的回來了?”
她言笑晏晏,粉唇如櫻,朱紂能感覺到她柔軟胸脯的起伏,他的肌膚有些癢,心頭升起了異樣的感覺。
施幼青也感覺到身邊的他呼吸沉了下去,眼瞳忽地變得深濃如墨,她沒見過這種眼神,帶著狂亂,執(zhí)著還有焚燒的熱切。
“我想要你!闭Z畢,雙手捧著施幼青小小的臉蛋,擒住她的小嘴。
他的吻起先是嘗試的,像舔著一塊上好的麥芽糖,接著發(fā)現(xiàn)了她的青澀,抑遏不住的饑渴吞下了她所有的柔軟甜潤。
施幼青受不住這沖擊,身子發(fā)軟的倒在他身下,他的吻帶著舒心的蝕骨溫柔,急躁里又顧及到了她的感受,卻矛盾的火熱到讓她腳趾頭都蜷曲起來。
一個親吻滿足不了出柙的虎,他把手伸入施幼青的對襟長衣里,覆上她令人無比遐思的柔軟,所有的理智,禮教全在他濃重的呼吸柙消失,欲望來得又兇又猛,靈活的手撩起了她的衣服。
她被吻得站不住腳,直往后傾,不由自主的反應(yīng)和需索著他的放肆。
可等到朱紂更進一步的摸住她的私密處,她渾身一顫,水蒙蒙的眼睛不禁瞠大申吟。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嗎?”
他的動作像被一刀切斷,手掌壓在她柔軟的下腹,癲狂的欲望一點一點從他眼中退去。
他重重抹了把臉,才悶聲道:“不會!
施幼青瞬間清醒,發(fā)現(xiàn)自己的放浪行為,她艱困的把盤扣一粒粒扭上,臉紅,手顫,“為什么?”
朱紂看著她剛剛被撩高的裙子露出白皙如玉的小腿,咽下喉結(jié)的困難,想了想,伸手替她一個個扣上那礙事的盤扣。
“我不想騙你!
“夠了!”只見她的臉從驚詫到羞憤又到不知如何是好,扭過頭,羞恥心沒來由的涌上心頭,霸占了她所有的情緒。
“你年輕又美好,你瞧,我們的人生都還沒有開始,我沒辦法給你任何的承諾!笨粗澏兜募绨,他真恨不得此刻的自己擁有通天徹地的本事,可以給她全部的夢想,但是現(xiàn)在的他什么都沒有,他能給自己愛的人什么?
要是可以,他會用鏗鏘的聲音堅定的告訴她——
等他!
然后允諾她一生一世的諾言。
但是,沒有。
他不能也不允許一晌貪歡耽誤了她的一輩子……
他什么都給不起。
那無法啟齒的苦衷啃噬著他,他下頜及頸間的青筋暴突,心里像被塞進了冷冬寒雪。
“我再問你一次為什么?”
“我會離開這里,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的將來不知道在哪里,所以我沒辦法給你任何東西,包括承諾!
“你好……”
施幼青呆滯的站了起來,像是為了替自己茫然的心做點什么,她無意識的拂著裙上看不見的灰塵。
她沒走,希望他能再說些什么,可是朱紂只是倔強的看著前方。
“你的意思是說……你的將來不會有我就是了!彼^腳皆冷。
朱紂的嘴蠕動了下,什么都沒說出來。
他恨這個時候懦弱的自己!
施幼青轉(zhuǎn)身走開。
起先是小碎步,最后用著逃竄的步伐逃離開他。
宮里頭不可謂不忙碌,元宵佳節(jié),由能工巧匠送來的宮燈掛遍城墻高樓,一向矜持安靜只能照著規(guī)矩走的皇宮難得的生氣盎然。
燈籠都掛上了,誰還坐得?!
“走啦,小青,我聽小丁子說今年的宮燈很有看頭,除了走馬燈還有天上神仙般的人物都下凡了,哎呀,反正花樣多的不得了,不看會終生遺憾的!彪僦甘之嬆_,眼里都是雀躍。
“每年不都是一個樣,有啥新奇的?何況有上頭賞賜下來的元宵,吃了也就算過節(jié)了!彼d趣缺缺。
“你這小老太婆子,嫌活兒太少不夠做?你也好心的幫幫忙,就別那么敬業(yè)了行不行?”胭脂就是看不過去,示意蕙兒從另一邊包抄,把施幼青給架了起來往外拖。
“哎呀,你們兩個……”形式比人強,施幼青跺了跺腳。
“再啰嗦?lián)夏惆W!彪僦鲃萆斐鲋割^要呵她胳肢窩。
“你們這兩個惡勢力,竟敢強搶民女,該當(dāng)何罪?!”施幼青緊抱住自己胳膊。
“早早從了我,免你受皮肉之苦!”胭脂還演上癮了。
“呿,你這丫頭!笔┯浊啾欢盒α恕
“是啊,我這丫頭可是費盡心思,想把一個悶悶不樂的人弄出門去真是不容易。”
“得了,得了,還賣乖,真是受不了!”施幼青拉起蕙兒,奪門而出。
一出門才發(fā)現(xiàn)看宮燈的人還真不少,娘娘們幾乎都出動了,各據(jù)園子亭閣,而且一個個精雕細琢的仔細打扮,衣香鬢影,爭妍斗艷,巴不得能讓皇上想起自己,進而侍寢。
施幼青有時候會大逆不道的想,這些鉆破頭,大擺多少人才進得了宮的女子們,究竟是真的愛上皇帝這人中之龍,還是有別的想法?
她一直弄不懂,對十五歲的她來說。太難了。
想進這金絲鳥籠里的大有人在,想逃出去的……如同十一皇子,也不是沒有。
不想,不想這些,還是專心在今兒個夜里吧,想他又有什么用?那個混蛋!
日子不同,當(dāng)主子的人也樂得睜只眼閉只眼讓隨身的宮女,侍從能夠自由自在的去賞花燈,不加管束。
也因為這樣,平常走半天路也不會碰上一張熟面孔的幾率大大提高,為了避免見到主子們得行跪禮那些繁文縟節(jié),施幼青三人專挑冷門僻靜的小路走,這以來果然省卻了很多麻煩。
花燈燦燦照亮半個城垛,花鳥山水風(fēng)光人物,燈謎,煙火,果然讓人看得無法轉(zhuǎn)睛。
“我們也去猜燈謎拿些獎品回來吧?”蕙兒家中是書香門第,對這類的東西最是拿手。
“我要去偷些好吃的。”這是胭脂。
就在眾人沉浸在換歡樂的氣氛時,不安的騷動卻猝不及防的從慌張跑來跑去的公公們口里出現(xiàn)。
“走水……皇宮走水了!”
走水?
這一嚷不得了了,全部的人都炸了鍋。
皇宮最怕走火,精工細作的木造建筑,最怕的就是火苗,所以每座寢殿連最基本的燭火照明也都用罩子罩住,生怕掉下一點唾沫星子,更遑論她們這些被隨時隨地耳提面命著要小心燭火的下人。
看樣子這花燈是賞不成了。
發(fā)了瘋的宮人們都往出事地點跑去。
“哪里起的火?”胭脂匆忙抓住人問。
“還不清楚……聽說是芝蘭宮……”趕著要去救火的人撂下話就跑了。
施幼青如當(dāng)頭棒喝,哪有時間細想,轉(zhuǎn)頭就跑。
“這丫頭在緊張什么?燒的又不是她那些寶貝藥草!彪僦迥_了。
“我們也去看看!鞭翰环判摹